第二十章

    “今天天气不错，”在老者的感叹中，新异掀开被子，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半晌后，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往悬在天边的那轮日出，阳光温暖得刺目，“很适合出去郊游。”

    “郊游？”新异已经适应了雅努斯外的生活，还在管家的介绍下把庄园里的仆人认识了个七七八八，但他的阅历几乎没有，所以对一切活动都感到好奇。

    “嗯……”巴顿下巴上的白胡子翘了起来，他瘪瘪嘴，最终选择了一个通俗的说法，“简单来说，就是爬爬山什么的。”

    冬天难得天气暖和，趁着天朗气清，顾家的丈夫携带家眷出门野餐，三五好友相约踏青散心，只要能走出家门，晒到太阳，做什么都不失为一件美事。

    新异赤脚走到巴顿身边，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步履匆匆的男人刚好路过喷水池，他穿了件靛蓝色的针织衫，　莫名的和晴朗的天气十分相衬，湿冷水雾在阳光的照耀下，居然折射出一道彩虹，男人仿佛受到感应似的抬起头，也看到了还没洗漱的新异。

    巴顿适时告退道：“新异先生，我先去准备早餐了。”

    餐厅的格调偏古典朴素，为了避免单调，仆人们一般会用当季鲜花装饰点缀，到了冬天，万物开始休眠，仆人们便会从温室里斜切下大量的绿白蝴蝶兰，对其进行修剪后将它们摆上餐桌。

    新异走进餐厅，发现卡尼曼已经先行落座了，男人应该冲了澡，身上还散发着潮气。

    锃亮的刀刃划破了单面煎蛋，色泽浓郁的蛋黄慢慢流了出来，卡尼曼从容地享用着早餐，在新异以为双方都不会说话的时候，又突然开了口：“一会儿你有安排吗？”

    “巴顿爷爷说我们可以去郊游，，”新异熟练地挑开溏心蛋，把酸甜可口的小番茄和焦脆的培根送进嘴里，“卡尼曼先生，您要跟我们一起吗？”

    卡尼曼犹豫了一下，眉眼间似乎有些无奈：“我可能去不了，我上午得工作。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丰富的早餐让新异忙碌不已，他边手忙脚乱地在热腾腾的吐司上涂蓝莓果粒酱，边回答卡尼曼的问题：“大概中午？”

    “下午要不要和我一起打马球？”卡尼曼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在喝解腻的红茶。

    卡尼曼的随口一问让新异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抬起头来：“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卡尼曼瞥了眼新异的盘子，“不过你得会骑马。”

    新异兴致缺缺地咬了一口吐司，闷声道：“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用餐完毕的卡尼曼准备去书房，临走前，他扬扬下巴，神情老成得像个叛逆期少年的父亲，“不要挑食。”

    新异疑惑地低下头，看到了餐盘里的煎蛋，它孤伶伶地平躺在盘底，似乎在无声地抗议。新异抿了抿嘴，难为情地用叉子卷起整个煎蛋，在入口之前，他视死如归般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