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蔚离开魔界,求见师尊,一步一跪一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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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那边传来的消息先是到了和洙手里。 因为不放心魔尊,他几乎每日都要去寝殿看一看,虽然燕蔚从不曾理会他。 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那里,看着却像死了一样,每每都让和洙心惊rou跳。 只是今天,看着这个毫无疑问能让燕蔚重新打起精神来的消息,和洙却罕见的犹豫了——私心里他并不想让燕蔚知道这件事,他算是最早一批跟着魔尊的手下,太清楚那个人会怎么想,怎么做。 也许......和洙将那张传讯符攥在掌心里,又慢慢揉开,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不知道第几遍。 也许,他很快就不能再叫那个人殿下了。 身形修长的魔修在寝殿门口伫立良久,等到最后一层日色被暗淡的云吞没,黑夜带来无声的压迫。 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和洙很慢很慢地转过身,敲响了寝殿的门。 自然是没人回应的。 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又敲了两遍,才自己推开了门。 魔尊看着和几日前倒没有多少不同,或许又清减了一点,不过他如今瘦弱得过分,也不大看得出来。 “殿下......”和洙放轻了声音,仿佛是怕惊醒他,哪怕他知道燕蔚并没有在睡。 一片静默。 “殿下,您让查的消息我们找到了。” 虽然把自己疯疯癫癫地关在寝殿里,但是燕蔚最惦记的还是颜舜华的身体,也动用了能动用的人力找能帮颜舜华重塑元婴的法子。 他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人便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快给我,给我看看。” 因为手臂受伤,他颇费了点功夫才坐好。 其实以燕蔚如今的修为,哪怕放任伤口不管,断掉的手臂一天只能就能复原,维持着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他走了之后魔尊又折腾了自己多少回。 和洙看着那两条怪异地扭曲着的手臂,不敢再细想,只是把传讯符递过去。 他本想双手呈着好让燕蔚看起来方便,但是男人却不由分说抢了过来,折断的骨头摩擦间发出教人齿冷的咯吱声。 等他仔细看完了一遍,额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太好了...太好了...”燕蔚喃喃着,慌慌张张地翻身要从床上下来,手腕被锁链一拉,整条手臂都都被拉得翻转过去。 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哆哆嗦嗦着用另一条还没好全的胳膊硬生生捏碎了锁链,又将自己的手臂掰了回来。 站在一旁的和洙看得头皮发麻,但是燕蔚脸上却露出喜悦得近乎狂热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去找师尊...”他反复喃喃着这几句话,赤着脚就要往外走。 “殿下!”和洙咬了咬牙,大声道,“您看清楚了吗,这个方法会毁了您的!” 男人的脚步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停留,甚至越走越快。 和洙心里隐约冒出一点火气,只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殿下,您走了让我们怎么办,您不当魔尊了?您不要我们这些下属了?” 更遑论仙魔大战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如果燕蔚愿意亲临,胜利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他将一统仙魔两界,名字刻进这座大陆最荣耀的丰碑。 燕蔚的脚步一顿。 “看我,想见师尊都想傻了,哪用走过去这么麻烦。”他扬起嘴角,脸上的笑容几乎是有些孩子气的,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划开一个巨大的空间裂口。 眼看他就要走进去,和洙最后大喊了一声“殿下!” 他微微颤抖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却放缓了,甚至还和以前似的语气轻松地调侃燕蔚:“您拾掇拾掇自己吧,马上就要见到颜大人了。” 这话倒是实打实的戳到了燕蔚心坎上。 他手一僵,颤动的裂口慢慢收缩,最后消弭于无形。 “你说得对,要去见师尊了,我要好好打理一下,”燕蔚又赤着脚跑到镜子面前,只是一看镜子里的人,他的脸色就变了。 “这,这是我吗......”他模模自己的脸,镜子里那个枯瘦的人也跟着伸出半扭曲的手,指尖触摸着凹陷下去的脸颊,那双泛红的,没什么光彩的眼睛透过镜子静静地看着他。 看得他毛骨悚然,肝胆战栗。 还有破败的衣服,露出的四肢沾满了脏污的血。 “这是我吗?”燕蔚茫然地扭过头问和洙。 年轻的魔修看着他,努力挤出个笑容:“殿下,您只是太瘦了,身上还有许多伤口,收拾干净就好。” 燕蔚沉默了片刻,用水把身上的血污冲洗了一遍,再将湿漉漉的身体弄干,最后从须弥戒里挑拣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脸看向镜子。 “......” 卡擦一声,镜子碎了一地,燕蔚喘着粗气,猩红的眼睛瞪着地上那片狼藉。 “怎么办...师尊本来就不喜欢我了...” 他真的不想用这副样子去见颜舜华。 燕蔚怔怔良久,又翻出鞋子给自己穿上。 不管怎样,总归是师尊的身体最重要的。 ...... 灵思和灵觉各自配着剑,站在上玄宗的守山大阵前。 “师伯,师叔,我是来找师尊的。”燕蔚弯了弯腰,姿态放的很低。 “啐!谁是你这无耻之徒的师叔!”灵思横眉竖眼地骂他,见他枯瘦黯淡的脸色更是直接冷笑出声,“至于师尊,简直胡言乱语,我们上玄宗没有你这样欺师灭祖的弟子。” 听到欺师灭祖四个字,燕蔚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灵思,又看了看那片雾蒙蒙的阵法后隐约露出的熟悉景色。 师尊就在这里面,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 “让我进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师尊说。”他轻声哀求道。 灵思翻了个白眼,冲着一旁的人道:“师兄,给他听听。” 灵觉是一贯的冷脸,看谁都没表情,对着燕蔚却也难掩厌恶,不吭声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传音珠来。 “若是他过来,直接赶走便是。” 是颜舜华的声音。 燕蔚踉跄了一下,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更是惨白一片。 虽然早知道师尊不愿意见自己,但是,但是...... 他失魂落魄地垂着头,却依然不愿意离开,试着向前走了两步,被两人很不客气地拿剑抵住。 “我...”他语声发颤,“我真的要见师尊,我找到了重塑元婴的办法。” 灵思和灵觉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那把办法交出来便是,”灵思冷冷一笑,“还是说,你想用这个要挟灵运师兄和你回去?” “我没有!”燕蔚拔高了些嗓音,但是又很快冷静下来,他其实并不想和师尊以外的人多说些什么,只是他们是师尊的师兄师妹,即使是以前他也是不敢放肆的。 “这个办法...”燕蔚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必须亲自给师尊看,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师尊发话,我会立刻离开。” 或许是他自作多情吧,即使是这个时候他还忍不住担心,担心师尊因为舍不得他受苦而拒绝这个丹方。 “让我见见师尊吧...拜托了...” 灵思突然收起剑:“让你见他,也不是不可以。” 她口中默念阵法,一晃眼三人便到了九华峰的山脚处。 燕蔚自然是熟悉这里的,他仰起头,山峰高耸入云,仙气飘渺。 师尊就在上面。 这个想法让他眼中透出些许激动的光芒。 “九华峰后面有一条登仙阶你记得吧?”灵思带着他们往山后走。 灵觉心知她应该是想了什么法子要折腾燕蔚,颇愉快地跟了上去。 这个平日任性的小师妹还是有点用处的。 登仙阶,共有上万级台阶,步一百则增加一重压力,在很多地方这是考核收徒的方法或是新弟子自我锻炼的场所,不过九华峰这条不太一样。 它是颜舜华亲自开辟的,最高阶要抗受的压力直逼化神。 这是用来对付前仆后继想要拜他为师的剑修的,效果也很显着,自然是没有人能上来的——能上来的人也不需要拜颜舜华为师。 燕蔚也知道灵思想要为难他,但是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大乘期,登仙阶对他无用。 “一步一跪一叩首,”灵思看着他微笑,“你跪着爬上去,我就让灵运师兄见你。” 她话音刚落灵觉就警觉地拔出剑站到她面前。 虽然来往甚少,但他们多少对燕蔚有所了解。无论是从前在仙界还是如今在魔界,他的名声都算不上好,喜怒无常,睚眦必报。 但是燕蔚却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发难。 “我跪了,你真的让我见师尊?”他看了看高耸的登仙阶,对着灵思低声问道。 灵思语声一滞,眼睛睁圆了看着燕蔚。 当然不是,颜舜华根本不想见燕蔚,她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让燕蔚知难而退,故意恶心他。 但是看着燕蔚那张脸,她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的恶意,连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就是这个人,把她的灵运师兄害成这样。 她真是恨毒了他。 “自然是真的。”她一字一顿地道,然后又侧身指了指登仙阶,语气不无嘲讽,“魔尊殿下,请吧。” 燕蔚走过去,默默看着台阶。 他其实从不曾走过这条路。 当初阴差阳错地当了颜舜华的徒弟,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上九华峰的路就这一条,他根本不可能走上去。 “怕高吗?”站在山脚,颜舜华轻声问他。 他赶紧摇了摇头。 颜舜华笑了笑,弯腰直接将他抱了起来,语声温柔飘过他的耳廓:“那抱紧我。”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燕蔚迷迷瞪瞪地想着,眼前仿佛白云苍狗,一晃神的功夫便落在了郁郁苍苍的庭院里。 他天赋不好,哪怕颜舜华功法灵果不要钱地往下砸,他也破费了年岁才堪堪筑基,连身体也没有同龄人强健。 也因为这样颜舜华愈发怜惜他,从不肯他吃登仙阶的苦,甚至一度有过将这万层台阶毁去的念头。 回想着过去种种,燕蔚露出个惨然的笑容,他撩起衣服的下摆,膝盖弯折,直直跪在台阶上。 师尊,我来找你了。 他俯首,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台阶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从这样的惩罚中感到了一丝快意。 仿佛天意捉弄,直到失去师尊,他才慢慢捡起破碎的记忆,拼凑出回忆版图里最重要的那一块。 那种感觉可真疼啊,现实与记忆的交织是最可怖的噩梦,如影之随形,日日夜夜切割着他的灵魂,他喘不过气,说不上话,在那个满是他们生活气息的寝殿里一遍遍游魂一样来回。 只有自我折磨的时候他才能稍稍放松,从惩戒中得到一丝卑劣的快意。 “师尊,我真坏,我居然还在为自己着想。”他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站起身,然后再跪下去。 “可是...虽然我这么坏...我还是好想陪在师尊身边。” 他重重地磕下头,发出沉闷的一声“砰”,额心也有了明显的淤紫。 “我怎么敢,怎么敢那样伤害你......”他哽咽着,眼中的血色浓得仿佛要滴出来。 他为什么要失忆,他为什么偏偏忘了师尊,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爱人害到这种地步。 明明是他连捧在掌心都要小心翼翼再三斟酌的人。 他的师尊看着温和沉静,但其实被他养得很娇气,忍不了疼,受不了苦,虽然不爱掉眼泪,但是被自己养的灵植扎了一下都会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这样的人,怎么受得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欺侮,那该有多疼啊。 等过了小半的时候,他的额头已经彻底破了,鲜血混着眼泪淌了满面。 “师尊...师尊...”到后面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边轻声唤着颜舜华名字一边跪叩着向上爬。 灵思本来拿着个记录用的灵珠想把燕蔚的丑态录下来,只是片刻后她就黑着脸捏碎了珠子。 “他倒是会装可怜,”灵思阴恻恻地盯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我才不录这种东西,免得灵运师兄看了心软。” 灵觉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那个冷性子的师弟简直像魔障了似的,一遇到这个姓燕的就温柔体贴得不像话。 呸! 等燕蔚跪过了大半个登仙阶,灵思和灵觉才开始往上走。 到山腰的时候,台阶上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血迹。 灵思定定地看了两眼,然后念了个清洁咒把地面弄干净。 “我们把这些血迹都弄掉,今天的事没必要让灵运师兄知道。”她冷声道。 燕蔚吃的苦是活该,更何况比起师兄遭遇的那些,他这一点算什么。 不够,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