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袁大宝很亢奋，她坐在体育馆前没什么人经过的道旁木椅上，双手托腮，回忆着自己每一秒的cao作，也回忆挑战赛上每一场战斗的关键cao作，她的记忆很好，但分时间段，她会忘记钥匙和拖鞋在哪儿，但绝不会忘了哪场比赛几分几秒自己做了什么，大脑皮层分成了两片，十分之一给生活，其余给荣耀。家人已经把她抛弃，既然只有自己，当然想做什么做什么，家人让她拿冠军拿不成，便让她嫁人把彩礼给她弟，就算了吧。 算了吧……都没有家了，就算了吧…… 我只剩荣耀了…… 她孤零零坐着，看地上自己的影子出神，下雪了，一片片全落到身上，周泽楷远远看着，表情淡然，同样不知在想着什么。“队长，你怎么在这儿？经理他们都在找你。”江波涛一路小跑找过来时，还在喘气。 “额，你女朋友……”周泽楷指指不远处路灯下的人。 “唔？”江波涛罕见愣了愣：“队长，别这样怪难为情的。”他并没想过袁大宝会等他，天寒地冻的一个人，这让他心里过意不去，毕竟江波涛可还没答应。“那队长先回去，帮我请个假吧，我陪她吃个夜宵再回去。” “嗯……”周泽楷思考片刻：“一起。” “？？” “陪你们。”周泽楷无害地笑了笑。 “……”江波涛无奈地给经理打电话，后者竟然让他们放心大胆地去玩，但别太晚。江波涛皱皱眉，他进入轮回时，队内的气氛并不友好，有对队长的，也有对方明华的，了解了大概后，江波涛也很努力地在其中牵线搭桥，轮回的成绩终于有了起色，随着新人的逐渐加入，轮回的面貌焕然一新，周泽楷双肩也终于不再下意识的僵硬，这些都是好事。 轮回会越来越好，而江波涛本人也会越来越忙，他真的有时间谈恋爱吗？ 他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大宝前辈。”袁前辈太生疏了，虽然大宝前辈听着更奇怪，他听见小周笑出了声。 “嗯？你们怎么在这儿！”袁大宝一年一次的伤春悲秋被迫结束，她站直了身子，“你们是要去约会么。”她对男人看得很开，分分合合很正常。“哈哈哈。”江波涛笑死：“去逛逛，顺便吃夜宵，你去吗？” “那好吧。”大宝琢磨着怎么不动声色地请教。“你们两个这么好看，我可得保护你们不被坏人拖走。” “噗！”江波涛一声笑时，周泽楷很认真地夸赞：“过肩摔，厉害！”孙翔被摔时他在场，当时脸色都变了，要不是大宝顺手扶了人，孙翔这会儿哪可能活蹦乱跳。“参加过比赛？” 大宝耸耸肩膀：“只是奥运会银牌，不算什么。” “……”两人一起愣住，江波涛看她唇角僵硬，连忙扯开话题。“那走吧，我们去附近吃饭。怪冷的。”“嗯。”雪花越来越大，看人都有些迷糊，三人跑进了不远处的商场，在没有人的星巴克静静坐下。“吃点什么吗？”江波涛周泽楷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大宝坐在江波涛对面。“我来请客吧。”大宝拿手机：“前辈哪有让后辈请客的道理。” “我和你一样。”周泽楷指指自己。 “哦。”大宝换个说法：“哪有让美男请客的道理。随便点吧。”大宝没有给自己花钱的需求，她所有的工资几乎都用来养几个男朋友了。讨男人欢心也是一件很费钱和脑子的事情啊。西餐，一人一份，不用夹菜，每个人都可以宅着。大宝看了看两人的脸，低头赶紧偷看手机上的轮回比赛视频，罗列一会儿要问的问题。而江波涛和周泽楷也借着吃饭偷偷查奥运会银牌都有谁，然后看到了四年前的一则报告，袁大宝的名字根本不引人注意地放在上面，好像银牌根本无足轻重。 拳击……银牌……周泽楷面上染了淡色的红，听见袁大宝喊江波涛，便又静下来。 “话说江后辈，你还没说答不答应我泡你。”袁大宝很认真，因为这关乎她待会儿是要向两个人请教还是一个人，周泽楷很自然地扭头，黑色的眼珠子要盯不盯，江波涛有些为难，但这为难没持续很久，“我可以，大宝前辈的性格我很喜欢，但轮回正处于上升期，恐怕之后的时间我会很忙……”“那时候直接分手就行了。”大宝很理解：“或者由我来说，我不能分担你的累，就代表我这个女朋友不合格，我会提分手的，你不用为难，也不用顾虑我。” “……”说不清的失落，又有些释怀，一个过分理智的女朋友也不错。“其实小周也可以啊，长得那么帅！”答应以后，有些话题就轻松了，江波涛开起玩笑。 周泽楷顿了会儿，腼腆地低头。 “我不行我不行，我不配我不配，来吃菜来吃菜。”一键三连，大宝忙着把西蓝花夹到男朋友碗里，顺便附送个有点傻的笑，再给周泽楷倒果汁，亲疏有别，一下把男朋友和男朋友队长区分开。江波涛诡异地心里觉着满足，倒是有些明白刘小别那戴了绿帽子也不愿放手的劲儿，周泽楷看看果汁，再看看副队的西蓝花，沉默。 大宝全程没有厚此薄彼，既让江波涛感到身为男朋友的舒适，又不让周泽楷被冷落。江波涛这个人精早有察觉，但他在听到大宝前一句还问小周吃西红柿肯定要沾糖对不对下一句就问常规赛打蓝雨那场擂台赛是不是对夜雨声烦的偷袭早有预料一直在蓄力踏射，换来小周下意识的“是”时还在疯狂记笔记，没看人小周都愣了吗。 袁大宝志得意满，有男朋友好，男朋友有队长也好，男朋友队长和自己一个赛季出道更好，会更平易近人，她面对王队就怵，可面对周泽楷不会。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大宝见好就收，干脆问江波涛晚上要不要来她房间住，换来对方撕心裂肺的咳嗽。 过夜，这么快吗？不太好吧，江波涛脸色红润得像假人，都烧了起来。周泽楷关心看他，大宝也关心看他，江波涛眼瞅着一圈，蓦然发觉，队长怎么没有一点点当电灯泡的自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