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们都在等对方先行撤退,但没有(唇膏/亲吻与zuoai/cao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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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无伤大雅。德莱恩很快痊愈,然后回归他的正常生活。 几天之后的傍晚德莱恩回来之后显得有些踌躇。他吃饭的时候看上去心神不宁,眼睛时不时飞快地扫过你,直到你终于忍无可忍地问他原因。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润唇膏。” 年轻的军官从军装外套口袋里掏出来那个圆形小铁盒,将它握在手心,有些迟疑,“感冒以前我有次听到你说嘴唇很干,这个听说会好用。美国货,不是血汗工厂之类的。” “曼秀雷敦?” 你看着那个牌子,上面的女孩笑容满面,憨态可掬,和这里大部分人的神情相反。 德莱恩点了点头。灯光下你看不清他睫毛下的双眼,但你知道他在注视你。他的发丝在灯光下反射出漂亮的色彩,那张英俊的脸庞在灯光与阴影中线条清晰优美如雕塑。 你没立刻回答他,少校的表情漫上一丝尴尬与难堪,他微微收拢手指,后退了半步,“只是打赌赢来的,也许对你来说有些多余……没关系,你也可以送人……或者我来用。” 天啊。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你的手已经自作主张地从他手中拿过了那个小铁盒。 “文森特,我没说我不要啊。” 你叹了口气。而年轻军官的表情看起来如释重负,仿佛他给出的不是一个15g重的小铁盒而是五十公斤的铁砧。 “而且,下次别撒这么拙劣的慌。打赌顶多帮你赢来几盒烟。” 你说,看着他在你的笑声中笨拙地尝试用另一个谎言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最终无可奈何地放弃抵抗,承认那是他专门弄来的。你将那个铁盒打开。乳白的膏体平平整整,你挑起一点,向德莱恩招招手。 他不解地看着你,但还是凑近了半步,低下头。你伸手端起他的下巴,将唇膏仔细地涂在他微微干燥起皮的嘴唇上。他深金色的睫毛低垂,带着温度的目光落在你脸上。 “我说的是‘文森特的嘴唇很干’。” 你笑起来,“偷听别人讲话时最好听全,对吗,少校?” 毫无疑问,这句话他始料未及。 德莱恩白皙的脸颊开始攀爬起红晕,他有些仓惶地挣脱你的手,向你道歉,说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路过,这点儿话被他反复说了两三次。 当然了。没谁会在故意偷听的情况下还犯这种有些傻的错误。你重新捉住他,继续沿着他唇线的轮廓将唇膏涂完。他的唇瓣带着微热的温度,微微张开,一动不动。温热的鼻息有些凌乱地落在你指背上。 德莱恩始终注视着你。 你感到他的手落在了你腰的两侧,轻得像秋叶飘落在草坪。他渐渐贴近你,你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灯光下凌乱的呼吸逐渐融为一体。他的力度越来越重,温度从他掌心传递到你的腰,你看见他翘起的金色发丝,看见湛蓝色,他低下脖颈,捧住你的脸。 也许你该推开他,但你没有。你们zuoai,不止一次,肌肤相贴,热度传导,但——你们从不接吻,一次也没有。德莱恩的唇不会接触你的肌肤,正如你不会尝试亲吻他的额头或者嘴唇。 那是禁地,那是铁律。可以zuoai,但不能接吻,那个动作的意味比欲望更大。它多余、没必要,有它没它都能上床,也因此它不光是调情,还象征着……还象征着,你不知道。德莱恩也不知道,或者你们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愿意点破。 德莱恩的手在颤抖。嘴唇也是,你们的鼻尖先碰在了一起,然后他微微偏过头。他的呼吸乱得快碎掉了,温热湿润的气流打在你的鼻尖和嘴唇。你们浑身紧绷,都等待对方先行撤退。 但没有。 没人闭眼,没人选择放手。你几乎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少校双肩颤抖,那双蓝眼睛中情绪在翻搅,混乱不堪,迷惘、怀疑、痛苦与渴望彼此交战,它们拼死厮杀,头破血流。 你不知道从你眼睛中他能看见什么。你尽量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德莱恩,德莱恩,他是谁?他是什么人?你不去想,你什么也没想。但旋律在你脑子里飞升徘徊,像幽灵,驱之不散。 当羔羊爱上屠夫,当死难者爱上刽子手。当悔改已经太晚,此时灾祸临头。你听见德莱恩的吉他声,听见他微哑的声音。只能是这样的吗?改变已为时太晚,一切就要盖棺定论? 强盗在十字架上向耶稣忏悔,亦可升上天国。可惜这不是属于你们的美好故事,犹太人的弥赛亚还未降临人世,数千年的流离从未终结。那么如果悔改,有罪者是否会得到赦免,已犯下的罪行又当如何偿还? 你不知道。 但你想改变些什么,至少——至少不能让一切就这么下去。颤抖为此停止,决心取而代之。你是士兵,你是神父,你是拉住杀人者的那只手。你想阻止什么,不光是因为你爱死难者,也为不让那只握刀的手上再次沾染血痕。 “克莱尔。” 德莱恩说,你的名字从他唇中吐出,他柔软的唇瓣与你的唇摩擦,一触即分。 下一个瞬间吻骤然降临。德莱恩猛地吻上来,急促又慌乱,惶惑又痛苦,但是如火焰一样灼热。他几乎撞痛了你的唇,但随即你将一切引入正轨。他的牙关紧闭,但你撬开了他的牙齿,侵入他的口腔。 军官的脊背绷紧了一瞬,然后德莱恩闭上眼睛。 那是一种默许。于是你们继续做下去。吻如此急促,仿佛下一秒一切可能戛然而止,硫磺与烈火,枪炮与灯光将从天而降。你柔软的舌尖扫过他的上颌,贪婪地掠夺他口腔的温度,嘴唇的柔软,和他的舌尖纠缠不清。他的军装外套被你拉开,你把它从德莱恩身上扯下去,毫不客气地丢在地上,像是扔一块抹布。 那声响动让德莱恩震动了一下,像被什么猝然击中似的。他试图挣脱你,伸手去捡那件衣服。 他休想。 你紧紧捧住德莱恩的脸,阻止他去看那件被弃置的衣物。皮带被你迅速坚决地解开,然后你攻克衬衣。他在你手中一步一步变得赤裸,你们的衣物散落在餐厅通往浴室的必经之路上,最后你们滚到床上。你没再衣衫整齐,他也没有拽紧床单。德莱恩紧抱着你,抚摸你赤裸的脊背。你们的肌肤guntang,紧紧贴在一起,毫无阻隔,喘息急促。 你的黑发垂落在德莱恩脸颊边,黑色与金色交缠。你抚摸他的胸膛,隔着发烫的皮rou感受那里面激烈跳动着的心脏。那张俊美的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汗水在他额头上闪闪发亮。空气升温,如同热汤,同时融化你们两个。你把手指插进他身体中,他叫出声。 嗓音微哑,带着一点鼻音。 他真诱人,漂亮得要命,性感得要命。少校低下头吻你的脖颈,你也亲吻他的,像风景油画中交颈的天鹅。舌尖在肌肤上拖出湿润的水痕,你按住他,唇向下,含住他挺立的rutou。他的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出蜂蜜一般甜暖的色泽,让你几乎想舔弄他,吮咬他,品尝每一点香甜的气息。 “克莱尔。” 少校向后仰起脸,他剧烈地喘着气,红晕染透那张英俊的脸,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cao我。” “当然,但不是现在。” 你说。 你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扯下来,按住。论力气你当然不如少校大,但他就是被你轻而易举禁锢,好像困住他手腕的不是女人柔软的手而是坚不可摧的铁镣。 “看着我,文森特。” 你说,同样气喘吁吁,“看着我,我是谁?” “克莱尔。” 他说。 “然后呢?” “钢琴家。” “继续。” 你说。你按住他,你的手臂成为他的囚牢,德莱恩看着你,喘息急促。 “继续说啊,我是谁?我是什么人?” 你盯着他的眼睛,咄咄逼人,不容退让。你完全占据上风,手掌下的心脏从未跳动得如此剧烈。 “你……” 德莱恩仰起脸去,他闭上眼睛,睫毛发抖,你几乎觉得他摇摇欲坠。 “好吧,我来告诉你答案,文森特。” 你将他的脸捧起来,吻那双闭着的眼睛。他的睫毛颤抖着划过的唇。你凑近他的耳畔,“一个犹太人。你们口中黑头发,黑眼睛的鼠辈、渣滓,活该去死,浪费资源、见利忘义的混蛋。” “不……” 德莱恩猛地睁开眼睛,你几乎可以说那是惊慌失措,他急于辩白。 “不。克莱尔,你不一样!” 少校说,“你只是不巧出生在那里……” “不。” 你打断了他。 “没什么不一样的,文森特。” 你平静地说,用你黑色的双眼紧锁着那双湛蓝的眼睛,“或者你想说什么,我的mama和meimei,我爸爸,我的亲戚和朋友,我爱的那些人都是‘不巧’才出生在犹太家庭?还有我的钢琴老师,我的同学,看来不幸的巧合真是太多了。这座集中营里的所有人都碰巧出生在他们不该出生的地方,所以活该被送进焚尸炉。文森特,没什么不一样的。我和他们,我和你。如果糟糕,那么大家都一样差劲。” 德莱恩的表情让你觉得你用什么捅了他一刀,或者狠狠打了他一下似的。少校用那双湛蓝的眼睛看着你,嘴唇轻轻颤抖。他脑子里大概在刮起飓风,才能让那双湛蓝如天空的眼睛中透露出那么多无法装下的迷惘与痛苦。 “好吧,克莱尔。” 他反抓住你的手臂,把额头贴在你脖颈间,脊背无力地弓起来,“你说得对,确实一样糟。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切都糟透了,我根本不知道是从哪儿开始出了问题!我违反了规定,活该和他们一样受罚,活该进集中营。可你不一样,你很好,真的,是我让你堕落的……你不该在这儿、我真的很抱歉……” 天啊。你说了那么一长串,德莱恩非要抓住最后一句当重点,或者说以往的一切都在让他试图根本不去听前面那些话。你搂着少校赤裸的背,他抖得那么厉害,好像正一丝不挂地暴露在冬季的寒风里似的。 德莱恩。文森特·德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