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路行川失踪了。 从路行川和她mama约见面的时候，贺之舟就莫名觉得很不安心，不过他没多想，只当是替小孩紧张。 路行川约的是下午两点见面，现在已经凌晨了，路行川还是没有回来，手机也关机。贺之舟决定天亮了就去秦渊那里看看。 可他也知道是无用功，路行川如果去了秦渊那里，至少会给自己回个信息，而不是一直失联。 川川到底怎么了？是被绑架了，还是被家长带走了？贺之舟很慌乱，他拿着手机在阳台上走来走去，期待某一刻电话能被接通。 “啪”一沓照片被摔在路行川的面前，不用看他都知道，是和老师的亲密照。他不由得敬佩起自己的mama，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却还是能笑呵呵的和自己吃了下午茶，然后把他骗到车上，带到了这个地方。 路行川被软禁了，手机被没收。二十四楼，别说太高了不能跳，就算能跳，每八个小时换班一次的保镖也会拦住他。 他mama只问了他一句话，能不能和他断了。他的回答也只有两个字：“不能。” 母子俩僵持了两天，饭都没怎么吃，女人不知道哭了多久，每次见他眼睛都是红的。 “路行川，你这是要逼死我啊！”路行川低着头一直沉默，静默许久，他突然开了口：“反正你从小也没管过我，这次为什么不能也不管我啊。”路行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让陈燕心慌。 “你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时候不管你了！”女人情绪激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路行川抬头，迎上了女人的目光：“你知道我小的时候，我爸把我关在卧室里一天都不给我饭吃吗？你知道我小学的时候没人去开家长会被嘲笑是野孩子吗？你知道我学的最差的是哪一科吗？你知道我高考成绩吗？”女人对着一连串的问题哑口无言，路行川红了眼眶：“你知道我爸他在外面有个十三岁的小孩吗？你知道我爸从来都不会和我说话吗？你当然不知道，你只会给我打钱，觉得这样就可以补偿我了。”路行川缓了缓，说道：“既然从来都没有管过我，那现在为什么要来干涉我！” 女人给了路行川一耳光，然后落荒而逃，路行川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躺到了床上。路行川用胳膊捂住眼睛，挡住流出来的眼泪。 好几天没联系上老师了，老师一定很担心吧。 贺之舟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资源，只查到路行川是和他mama一起上了车，虽然不知道路行川去了哪里，但他稍微安心了些许。他这几天担心路行川，疏于打理，整个人看着都很颓废，他mama心疼的问到：“舟舟啊，就非这个孩子不可吗？”贺之舟看着手机屏保上小孩的照片，说道：“是啊，非他不可。”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孩的呢？是两人互表心意，还是和小孩一起过节，还是确定主贝关系的时候呢？贺之舟想，或许是在聚会上的那一眼，那个好像格格不入却又跃跃欲试的小孩。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停在了美国。母子两人谈崩了，谁也说不动谁，陈燕索性把路行川带到了美国，想着两个人分开久了，自然就断了。 路行川的手机被改装过，下载不了国内的软件，也不能给国内打电话，他的身边随时都有人在监视，本以为总能找到机会联系上老师，可却真的和老师断了联系。 没想到贺之舟硬要教他的口语派上了用场，陈燕动用关系给他塞进了美国的大学，上课下课保镖都会接送，回到家里，管家也会监视着他。他感觉自己像个机器人一样，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他感觉他快疯了。 路行川不记得他是因为什么打了自己，他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第一次就把自己打到破皮，只是，被打完之后，好像老师还在他身边。 路行川本就没有多喜欢挨打的，他进圈子，也只是因为想找个人管教自己，其实更准确的说是关心自己。老师带给了他需要的一切，现在老师不在身边，好像只有疼痛能让他感觉到老师还在。 路行川对自己下手越来越重了，经常带着伤去上课，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多疼，始终没在意，直到他晕在了课堂上，裤子渗出了血迹。 路行川在医院醒来，他看到他的mama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女人哭着开口：“路行川，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放你走了吗？” 路行川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陌生，他突然自嘲的想到，就是很陌生啊，从小到大和mama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保姆多。 路行川无力的捂住眼睛，说道：“我没想逼你。”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不想上学了，我觉得好累。” 路行川休学了，他每天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反正出去也会有保镖跟着，一样的。他开始给老师写邮件，写好后存在存稿箱里——他的电脑也一样，发不进国内。 路行川的作息开始混乱，睡醒了就吃，然后给老师写邮件，写的差不多了就到床上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睡去，或者打自己一顿，然后趴在床上，仿佛老师还在身边。 “老师，我最近可不听话了，我吃了好多零食，睡得也很晚……反正你不让我干的事情我都干了，可惜老师你打不到我啦，我就只能自己打自己了。” “老师，数据线打人也可疼了，我昨天打了七八十下就疼哭了，下次还是用衣架好了。” “被管得严，要不本来想去买个戒尺的，不过买了也不是我的专属戒尺，没意思，下次试试厨房的那个木铲吧，感觉能还不错。” 路行川就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饿了出来吃口东西，谁也不见，或者见了也跟没看见一样，他mama不怎么来，一看见他就会哭，来看他的是那个秘书沈然，总感觉这个秘书对他妈可能有什么想法 。 挺好的，路行川这样想着，或许mama有了情人，有了孩子，就会和爸爸一样不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