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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微h)

    第一章

    我被谢谭架着双腿cao得时候,脑子里都是顾止息。被侵犯的羞耻感几乎在一瞬间将我对顾止息的怜悯击垮。值得吗,我问自己。

    碎发间谢谭黑沉沉的双目直直盯着我,得意又轻慢,我懒得搭理他。

    无耻之徒,干完赶紧滚。

    谢谭似乎读懂了我的表情,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挺身重重往xue心撞去。

    我一下子弓起腰离开床被,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溢出轻喘又跌落回去,不住喘息。心下惊惶一片,不可以,不能被他掌控。我屈辱地闭上嘴。

    谢谭略带威胁性地俯下身来,“不乐意?”

    我看着他不说话。

    谢谭腰胯摆动,狠力冲撞,我咬紧牙关忍下身体里回荡的战栗感,不想满足他的恶趣味。

    “刚才答应得好好的,这时候反悔,晚了点。”话音未落,他掐着我的腰捅进深处。

    我皱着眉头抵抗,却被粗热性器劈开身体插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我、没答应…啊!”

    谢谭压低声音,说出无理至极的宣判词,“思考时间有限,执行默认选项。”

    汗水迷湿了双眼,我想到顾止息,想到一个月前我和谢谭进行交易那一刻。

    高二八班的谢谭不好惹,这是我刚入学就知道的事。高二八班教室中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当我从高一八班进入高二八班时,谢谭依旧坐在角落,带着耳机望着窗外神情淡漠。

    我曾想探知他的思维,可能因为我过于木讷寡言的性格,所以对特立独行的人都会产生探知欲。

    当身体上的表达受到限制时,精神上的游荡将格外广阔。

    谢谭敏锐地转过头捕捉到我的眼神,我躲都来不及。

    他的眼神过于凶悍,我甚至做不到偏头,只能僵直着身体与他对视,胸膛里咚咚作响。

    我几乎以为他要走过来一脚踹翻我的桌子。最终他却只是懒散地回过头,继续出神。

    我松下紧绷的神经,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要我主动和谢谭说话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为了顾止息,除了刚开学越界的那一眼,直到高中毕业,我也绝不会再招惹他。

    谢谭是独自趴在树荫下休憩的雄狮,如果因为他的落单而不要命地凑上去,最终只能被他吞吃入腹,尸骨无存。

    这一切,始于顾止息。

    顾止息是转校生,高二开学一个月后,转到了一中,进入了八班,成为我的同桌。一个星期中,我们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交作业。”

    “你擦黑板。”

    “老师找你。”

    在拐角处看到他被一群人包围的时候,我闭了闭眼,心道:麻烦。

    偏偏顾止息学习成绩不错,面对这些地痞无赖却丝毫不知变通。和面对我时一样,冷着脸,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我太清楚这些人了,若是反抗便正好激起了他们的兴趣,遭到更加猛烈的殴打,若是稍有示弱,他们就顺理成章地一再进行欺压,嘲讽的蔑笑和喷出的唾沫几乎将人淹没。

    永无止境的黑暗里,只有一个人在瑟瑟发抖。

    周围是没有源头的恶意,那些恶意十分细小,却无处不在。来自看你不顺眼,来自你长得太娘了,来自借点钱花花

    它攀附而上,吸食血rou,将人变成只能在黑暗中爬行的怪物。日后硬生生让自己融入人群,行走在太阳下,身上也一块一块地掉落腐rou。

    那是不再生长的灵魂。

    我脑子一阵阵发懵,那股无力的悲伤,逃跑的愧疚再一次将我伤得千疮百孔,我是破碎的人,谁也保不住我,我也保不住任何人。

    可我不是五年前的我了。我可以试试的,我再不是当初那个躺在草地上一身擦伤哭了一晚上的人了。

    不是怯懦的沈书棋。不是只会逃跑的沈书棋。

    我冲了过去,脑子一片空白,将书包砸向那群人,拉过顾止息,捡起书包挎在肩上就跑。

    他被我带得一个踉跄,又很快稳住身形,跟上我的步伐。

    我们在秋日的僻巷里奔逃,撇下那群附骨之蛆般的恶人,将他们肿胀的欲望与恶臭的辱骂丢在身后,冲向没有欺凌的地方。

    我想,那时候让我冲出去抓紧他的力量,并不是任何道德教育培养出来的骨气,也并不是任何人给予我的底气。

    不是反抗、不是坚持,而是自救。

    我不是在救他,我只是在救自己。

    我手里握住的不是顾止息的手,我握在掌心的,是十三岁的自己。

    我心里重复着:沈书棋,快跑。快跑。快跑。

    我们旁若无人地奔跑。秋风掠过脸颊,撩过耳廓,落下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景色渐渐陌生,以致失去方向感。我慢慢停下步伐,支着膝盖大口喘气,肺部撑涨得阵阵发疼,嗓子里也是火辣辣的干涩。疲惫感缓缓回归身体。

    顾止息脸上是薄汗,轻轻平缓呼吸。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拉着人跑了好远,我看着他,躁动不安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我努力整理措辞,试图解释一切。

    他看着我的眼神竟然透着温柔,我再细看去,又消失不见。

    “谢谢。”他说。至少这两个字没有被他说得那么僵冷漠然。

    顾止息看着不远处的长椅,说:“去坐一会儿吧。”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格外听话。尽管心里很想和他撇清关系,赶快离开这里,但我没能、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我们两个并肩坐在长椅上,轻风将汗湿的皮肤吹得舒爽至极,我不禁放松身体,哪怕骨骼肌rou之中正叫嚣着疼痛,脸上的表情也不禁慢慢柔和下来。

    顾止息递给我一块巧克力,问道:“吃吗?”

    我有些吃惊地看向他,一时间脑子里掠过了许多想法。像是被控制了一般,伸出手,从他掌心拿走了那块巧克力。

    可能是不小心买下来的吧。我想。顾止息不像是会吃巧克力的人。

    但我还是掰了一半分还给他。我以为顾止息会拒绝,他却看了半晌,接了过去。

    我想挤出一抹友好的笑,失败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早早转移开了目光,没再看向我。

    几片枯黄落叶晃晃悠悠飘到脚边,五六个小孩子正在不远处打打闹闹。日头落下去,天际是暖橙色。我站起来,顾止息也跟着我起身。我看着他的眼睛,嘴唇张了张,说出一句,“明天见。”

    顾止息眼神平静无波,“明天见。”然后先一步转身走了。

    一中属于市重点高中,分数线比之后的学校拔高了不止一点,一本率也是居高不下。

    许多学校常常抠班级、抠学科,甚至抠某个题目的分数,比平均分、比最高分,就为了和一中一较高下,而后借机大肆宣传。

    然而一中的地位也不是一朝一夕落实的。无论是师资力量亦或是学生资源都能轻松傲视其他高中。

    进入一中,就基本意味着拿到了重点大学的入学通知书。

    以至于数年来都有一句“少壮不努力,高考去隔壁”的笑谈。

    是鞭策,更是一中人的傲气。

    这里的学生,一半家境不凡,家庭教育氛围极佳,早几年便选定了学校,眼界能力绝非同龄人可比,气质脾性也格外不同,更加沉稳也更加坚定。另一半则是懵懵懂懂,纯靠学习考试升学,误打误撞进入一中,隐约知道学校不一般,却还是稚气未脱,一派天真。

    校外游荡的那群渣滓没少欺负一中的学生。

    一中对此颇为不耐,但不良少年们只是在校园外行动,他们不好强行教育。只能偶尔抓住他们的踪迹,追上去教训几句,可那群人软硬不吃,滑不留手,第二天照样继续sao扰学生。不只是一中,附近的其他学校也深受其害,不堪其扰。

    学校一边加强保安配置,一边对学生强调保护自己的重要性。

    可惜还是被这群鬣狗似的无赖盯上了。不良们专门寻找孤立无援、涉世未深的中学生进行勒索。

    学生肩负着一家人的期望,兜里的钱自然少不了。

    无赖在这方面颇具经验。只消打眼一看,便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他们只挑性子软和、力求息事宁人以及易于拿捏的学生,于是多年来恶名昭彰却从未失手,渐渐壮大,愈发猖狂。

    打上顾止息的主意,多半是盯上了他转校生的身份,人生地不熟,偏偏不知收敛,为人冷傲,便想要狠狠教训一番。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放心道:“你以后避着点他们!”

    顾止息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再一次察觉那群人在学校附近游荡后,我偏头看向讲台上帮助老师批卷子的顾止息。

    那日分别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什么。果然,回到学校以后,顾止息和我始终保持的最初的距离,甚至更加疏离。

    我有些说不清缘由的失落,但也清楚他有他的选择。

    他选择忘记,选择和我撇清关系——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我明白顾止息的选择,却没能照做。

    他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自有一股闲人莫扰的气场。清清冷冷的相貌,干净利落的短发,眼眸清透漆黑,神色淡然沉静。

    这样的人,不能被那些蛆虫弄得胆小怕事。那些垃圾不配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的世界不应该被任何污浊之物踏足。

    我垂下眼,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找到了谢谭。

    谢谭是一中钉子户,最重要的是,他是校霸。我对这个称呼不做评价。总之,他有威慑那些无赖的能力,以及不惧后果的资本,我这么相信着。

    我留了一张纸条,“放学后,天台见。”

    层云掩映于楼宇之间,流火般燃烧着。

    一下一下拍打篮球的声音,闷闷的又富有活力,接近心跳的节奏。隔着几层楼,响在曲折的楼道中,传至天台。我忽地回过神来。我在做什么?

    正要离开,就看到一道高大身形从楼道里走上来。

    谢谭抬头看见我也是一愣,我和他一上一下站在台阶上,落日金黄色的光芒将他照得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谢谭眉眼锋利,鼻梁挺直,漆黑如墨的眼神极具攻击性。被光照亮的那一半肆意张扬,隐在暗处的那一半凌厉肃杀。他靠近几步,彻底走进日暮光辉里,走到我面前。

    他靠得太近了。我不禁屏住了呼吸。

    谢谭痞笑着甩了甩那张纸条,懒洋洋地开口道:“我以为是哪个小女孩儿约我告白,难不成你也要哥哥我给你指点迷津?”

    当他开口说话时,那阵让人难以喘息的压迫力缓缓淡去。刚才那些隐在暗处的交锋只是我一人的心慌意乱,我不愿承认的是,意识深处的我在害怕他。

    他的目光由下至上放肆地打量我,我握了握拳头,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这个行为的愚蠢程度。他不一定会愿意帮我,可能会说出些让人难堪的话语,甚至将我打一顿。但此刻骑虎难下,我只能竭力维持淡定的语调,开口道:“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

    如果那时候我能早一点看透他眼底的恶劣,就不至于陷入绝境,在痛苦中拼命成长。但如果没有他,我只能固步自封,在黑暗里重复折返,无法前行。

    我无法谢谢他,更无法怪罪他。

    谢谭轻抬下巴,“嗯?说说看。”

    我迎上他的视线,“我希望你能够驱赶校门口那些人。”

    “好啊。”他答应得很快,似乎驱赶无赖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我不知道是他会错意,亦或是当真无所畏惧。

    竟然答应得这么轻易。我皱了皱眉,“是那些常年在校外勒索学生的无赖。”

    谢谭兴味索然道:“嗯,我知道。就这么点事?”

    “我也需要有所付出,才能称得上是交易。”我抬眸直视那富有侵略性的目光,毫不退让。

    我有直觉,不能亏欠于他,不然可能会被他蹬鼻子上脸,得不偿失,没想到他不需要鼻子,直接上头。

    谢谭脸上还挂着那抹特别找打的笑,却未及眼底,身上气息沉冷,缓缓向我靠近半步,这个距离我甚至能够捕捉到他呼吸的热气,我不得不微微退后半步。

    谢谭发出一声闷在喉咙里的低笑,近在眼前的喉结上下滑动,他贴在我耳边说,“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交易的地方吗?”

    我不知怎的脸上骤然升起一股热意,随之而起的还有被挑衅的薄怒。

    这阵燥热来得猝不及防,我不想被他察觉我脸色有异,偏头缓了几口呼吸,方才压下怒气重新抬眼看向他,“那自然看你需要什么。”

    “你为我服务怎么样,不限期的那种。”谢谭状若随意地开口说道。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

    不限期,可笑。

    他的恶趣味就像小孩子对于玩具、动画的执着,一段时间过去,他可能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忽略那一瞬间的危机感,并没有当真。只为终于结束交涉而暗暗松了一口气,应允道:“好。”

    谢谭扯出一抹笑,俊朗年轻的面容脱去痞气,恢复男孩本性,全无平日凶悍。

    他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勾住我的脖子,揉了揉胃,“服务第一步,陪哥哥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