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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笙在星星网吧被群殴了] 收到消息时我正准备熄灯睡觉,虽然才晚上八点半,但明天是高考第一天,也就是大人们所说的“决定命运的时刻”。 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号码和熟悉的人名地名,我第一反应是给祝笙打电话,但对方是关机状态。思忖了几分钟,我决定去看看。万一我弟被打死了我就得换意yin对象了,这多麻烦。 能想到的借口用完之后祝笙就不再委婉地要我帮他做这做那,而是直接给我发相同的消息:劳逸结合,出来抽烟。 他不知道我会抽烟,因为我从来没在他面前抽过,我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头脑不太聪明的好好学生模样。所以在他第一次用抽烟的理由让我翘课的时候,他在cao场后面被遮掩起来的那一块废弃地亲自教我抽烟。 那根香烟是我们间接接吻的见证。 我到的时候,祝笙就站在那块被坏学生们标榜的自留地上抽烟。背靠着被涂鸦得面目全非的墙壁,一手插在裤兜,一手夹着香烟吞云吐雾。 不规则的V字形废弃地,需要翻过一面墙,下落的时候一不小心脚就会被硌在砖瓦碎片上。地上除了被扔弃的砖瓦钢筋,还有很多打碎的瓷器玻璃、塑料垃圾和破烂衣服,与其说是个废弃地,不如说是个垃圾堆。 我走近的的时候祝笙就吐出一口烟雾,夹着烟的手垂在身边,用很平静的眼神看着我。半晌才问:“会抽吗?” “试试呢。”回答这种弱智问题真是搞笑,所以我才不会回答他会或不会。 祝笙脚下已经扔了好几个烟头,他手上的那根烟燃了一半,向下瞥的余光里可以看见一星火光,很弱,像那时阴雨沉沉的天气。 那点火光突然逼近我眼前,燃尽的烟灰被抖动之后扑簌簌往下掉,我觉得我眼睫毛上一定沾到了。然后我听到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给。” 手背翻了个面,纹路清晰的手掌就面对着我,将我的脸包裹起来。被祝笙含湿的烟嘴就在我的嘴前,我前倾一点就可以含住。 在我迟疑的时候,那只手丝毫没有拿走,祝笙不耐烦的声音在催促我:“嫌脏?” 没办法,我只好用行动证明我到底嫌不嫌脏。我倾身含住了烟嘴,在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香烟味的时候猛地吸了一口,然后成功达到目的——被呛到了。 我轻轻抵着喉咙咳嗽,祝笙就把半截香烟拿起来含在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等我咳嗽完又把它递到我嘴边。 我拙劣得像个小丑,含住已经快要燃尽的烟慢慢吸吐,残留着祝笙唾液的烟嘴被我吃进嘴里,我小心翼翼汲取里面的液体和味道,让它们变成我的东西。 可我又觉得我像是在含着祝笙的jiba,jiba上有前列腺分泌出来的晶莹水珠,我就吸着那根潮湿灼热的jiba,把粘液舔干净,吞吃到肚子里。舌尖上残留着清冽的烟味,口腔里包裹着阴雨的潮湿。 香烟燃尽,祝笙没再递给我任何东西,他依旧靠着墙壁安静地抽烟,而我就蹲在他旁边去看裂缝里生长起来的一株野草。语言在我们之间永远贫瘠,但我却在这贫瘠里让欲望的小草钻出裂缝努力生长。 后来我常常被祝笙叫出去抽烟,一抽就是整整一节课。我们的间接接吻只有那么一次,我却在之后的每一次相处中回想着那一幕湿掉下体。 他故意打扰我的恶作剧在高考前三天结束,却在高考前一天晚上……希望我赶到网吧的时候他还没死。 不仅没死,还生龙活虎。 我站在网吧门口一眼就看到坐在离门最近那一排的祝笙,戴着黑色耳机敲键盘的模样有点酷,但骗了我这件事真的超逊。我准备掉头离开,但祝笙一个转头就将我定在原地,他迅速扯下耳机挂在脖子上,被弄乱了的头发立起来一撮摇摇晃晃。 “祝山。”吃惊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眼眸里却是一汪平静清泉。 劣质的表现。 我朝他走过去,翻出短信来将手机放在键盘前。我没有生气,只是希望他最好给我一个解释。然而祝笙只是瞄了一眼手机就将头抬起来看着我,“没想到你会真来。” 好像上当受骗的我就是个傻子。我轻轻皱了下眉,收起手机道:“你没事就好,我走了。” “要不要打游戏?”祝笙的手指在空格键上重重敲了几下,声音响亮,惹得旁边的人往我们这边看,甚者满口脏话骂他有病。 “我不会。”我说谎。 “我教你。”祝笙往后挪了挪屁股,将双腿朝外分得很开,黑皮椅子上空出一个小小的位置,“很简单。”话语里完全没有一点诚心邀请的意味,动作却再明显不过。原来祝笙也是一个很会装的人。 我心中窃喜,假装犹豫,嘴里嘟囔道:“就……就一局啊。” 祝笙不说话,将身子努力往后靠,背部紧紧贴在椅子上,然后仰起头看我。那双漆黑的眸子在屏幕光中熠熠闪耀,好像漫天星辰快要溢出。他这个样子让我很心动,就像是在深夜的高山之巅,从云层露出的一尾独角鲸,明明是顶着尖锐的角在狰狞着向我扑来,但掀起的空中浪潮里只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温柔爱欲。 我将整个身体交出去,独角鲸便把我揽进怀里。身上的烟味和薄薄的汗味将我包裹,我即将跟随他沉入深海。 山峰跃然水面,我和祝笙却好像是在山脚偷情。呼进去混沌的空气,吐出来暧昧的情欲。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身后这个男孩一直在用拙劣的表演抵抗某种恶意滋生的情感。 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