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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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在默哀自己的前途,沈清夜可不会理解朕的痛苦,他又缠绵了几次。 事后朕被抱着去清洗。为什么是朕被抱着?你们指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每天喝软筋散的人在几场性事后还能生龙活虎地抱别人?想什么呢。 等沈清夜离开,已经到了黄昏。屋檐上挂出一层浅浅的白雪。 初冬下了第一场雪,朕没来及去看。因为那时朕正在和沈清夜厮混。 累了一下午,朕实在困得要命。正睡着,忽然感到身边出现了一丝凉意,风把窗户刮开了?朕挣扎着睁开眼睛。 问:当你发现多次想要杀你的人半夜突然现在你床头,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反正朕当时就一个鲤鱼打挺,结果被沈清昼推倒在床上,朕又摔了回去。 沈清昼的手覆上朕的脖子,然后渐渐收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朕想反抗,却犹如螳臂当车。 “你可真是命大,三番五次的死里逃生。”他眼神凌厉,毫不掩饰里边的杀意。 脑袋已经缺氧,意识开始涣散,此时朕的脸一定变成青紫色了。 就在朕已经看见黄泉路时,他的手才松开。 “咳咳。”朕剧烈咳嗽着,能重新呼吸的感觉真好。虽然朕看起来已经不在乎生死,但是当死亡真正降临时,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他看朕像条死狗一样吐着舌头。欣赏够了才冷笑一声坐在凳子上。 “沈清夜白天来过?”他漫不经心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冷茶。都不肯给朕个正眼儿。 朕心虚地拢了拢有些敞开的领口,那上边有个被水泡发的伤口,明显是被人咬的。 他们两兄弟在宫里遍布眼线,朕当然没法撒谎。 “来了一会儿。” 沈清昼喝了一口茶,面上一脸嫌弃。朕一个废帝怎么会有好茶,里边没下毒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他来做什么?” 朕再怎么愚钝此时也咂摸出点味儿来。沈清昼与沈清夜这两位亲兄弟好像没有小时候那般和睦。 这倒也不奇怪,如果沈老将军成功登基。下一任皇帝是谁可就说不清了。如果朕猜的没错,这两个人如今恐怕在明争暗斗。 朕不得不夸沈老将军深谋远虑,两兄弟留在京城相互制衡,倒是不必担心祸起萧墙。 “怎么不说话?” 沈清昼久久的不到回应,这才扭过头看着朕。 朕说什么?说我们一起共赴巫山,在床榻缠绵了一下午。 “聊聊以前的事。” “呵。”他冷笑一声,“你应该知道我随时能杀了你。父亲临走跟我交代,一旦发现你有什么异动立刻诛杀。” 他的眼神真可怕。让朕想起六年前的那天。 六年前的晨曦宫跟现在没有什么不同。朕缩在墙角听母妃在外边发疯。屋里已经没有东西可砸,她凄厉又疯狂地嚎叫。朕紧紧闭着眼睛祈祷不要被她想起来。她一直觉得是生了才朕导致她年老色衰失宠,企图在发疯时能将朕这个造孽的东西抹杀掉。 “啊——”忽然她的喊声停住,进而喊起了救命。 朕察觉形式不对,立刻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迎面装上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朕认识他,他是沈清昼的贴身侍从。对于成年人来说短短四年,样子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来主要是为了杀朕。 朕躲得非常狼狈,身上到处是伤口。母妃只是在旁边看着,她太害怕了,也太恨朕这个儿子了。 “沈清昼动手可真快。” 就在朕以为必死无疑时,墙头出现了一个声音。 他接着道:“你可真狼狈。” 朕都要死了还注意形象。 “你再不出手我就死了。” 墙头的人怎么可能容许朕死在这个关键的时刻。 他跳下来与刀疤脸缠斗,最终还是他技高一筹杀了沈清昼的侍从。那人挥挥手消失的无影无踪。 朕处理完尸体,拿起刀,看着母妃一点点咽气。 朕四年来头一次踏出冷宫。宫里的路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帝王突然驾崩,一切都乱了套。 朕按照记忆走到御书房,屋里有两拨人马在对峙,屋外站着沈清昼。 朕再次看到他时,两个人都长大了不少。他眼神冰冷,杀气一闪而过。这是朕第一次看到他的剑,锋利无比。 朕知道,一个皇子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朱承漓,你是不是在找死?”时空重叠,他说着一样的话。 “你觉得他来这儿能做什么?”屡次三番被这个人威胁,朕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朕就当了六年皇帝,无兵无权,每天想的都是怎么在前朝后宫活下来。就这点儿追求,朕也没能做到,如今身上还中着毒。 “能说的就这么多,你动手吧。”朕躺在床上,一度无赖样。反正睡了沈清夜,朕是活不了了,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朕怕是会被凌迟。 沈清昼被朕的行为整的有的发懵。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朕,心里在做权衡。宫人的梆子声在远处敲响,天快亮了。最终他甩袖离去。 后来朕睡得实在不安生,就怕沈清昼回过神来给朕一剑。死不可怕,朕身上这个莫名其妙的牙印儿可怎么解释? 废帝失势后,天性好yin,竟勾引看守侍卫苟合。 第二天起来朕腰酸背疼,锁骨上一个牙印儿,脖子上一个手印儿,这一天天过得什么日子!幸好冬天的衣服领口够高。 “公子怎么不出去看看?现在晨曦宫初雪未化,又开着几支梅花,挺美呢。” 这个宫人是当年伺候朕的贴身宫女,如今成了粗使婢女,还天天被欺压,给朕送饭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多半落在她头上。 朕觉得她怕是个缺心眼子,朕这么尴尬的身份她倒是毫无顾忌地交谈。也多亏了她心大,许多消息还是朕从她嘴里套出来的。比如丞相全家都被杀了,比如现在朝中局势已经安定,沈清昼与沈清夜轮流执政。 “梅花?你说南墙角那几株?” 她点点头。 朕笑了,带着点恶劣心思道:“你知道为什么它们长得那么红那么好看吗?底下埋着个人呐。” “公子你可莫要吓奴婢,现在天黑的早,奴婢还得给您送晚食呢。” “咱们这宫里失踪那么多人,你以为都去哪儿了?就在转门过去的那个前厅还死过一个。血溅到了柱子上,仔细去看就能看见痕迹。” 她可能真的被吓到了,小脸惨白。 “好了,看你漂亮,逗你玩的。那梅花树又不是什么邪祟怎么可能因为吸食血rou就长得那么好。” 她羞恼地瞪了朕一眼。 朕被她的模样逗笑。 “还不快走。” 门外的侍卫开始催促。她冲朕福福身子,提上食盒走了。 她一身青绿色宫衣走在白雪斑驳的石板路上,身姿曼妙,步态轻盈。不该只是个下等宫女啊。 朕被她说的有点动心,所以披上狐裘踏出了房门。 刚出去就被冷意糊了一脸。下过雪后,天空澄澈,日头惨白,满院子都是未化尽的雪,没人会来清扫。南墙下几株梅花开得势头正好。 朕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找到扫把开始清出一条小路。反正这活在朕小时候经常干。 说来可笑。朕长高了不少,体力反而比不上当年,没扫一会便已经累了。 几片梅花随风飘落。朕当然是骗小姑娘的,在当上皇帝后,朕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晨曦宫上上下下全部擦拭一遍。 “嘶——” 刚才扫了一会儿雪,朕出汗了。盐水浸到伤口上,隐隐作痛。那个牙印沈清夜没有包扎,朕这边自然也不会有药。 朕找了处干爽的地方坐下怀疑人生。沈清夜为什么会盯上朕呢?他在恨朕,沈清昼也在恨朕。这恨意来的莫名其妙,但除了这个解释,朕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分析他们的感情。 有什么扑棱一下子,给朕吓了一跳。原来是墙上站着的麻雀。朕走过去,墙壁大概有六米高,中间被加高过一次。 朕当年就是从这面墙翻出去的。当时朕满心只想着如何逃离这个宫殿。母妃一次比一次疯魔,如果当时不离开,朕一定会被折磨死的。 往事如烟,朕再次回想起那段日子,心头已经没有了一丝波澜。 顾着眼下吧。 现在的情形是:沈清昼想杀朕,沈清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也想杀朕。等沈老将军回来知道朕干的好事后,肯定也要杀了朕。 哦,无论如何朕都会死,那还想什么?回去睡觉。 不过在那之前,以茶代酒给丞相一家送个行。虽然他们也随时准备着谋反,但好歹丞相救了朕一命。 丞相这人,贪慕权势有保留着点儿忠君思想。如果四年前没有朕,他与沈老将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就因为他,六年里朕过得是提心吊胆。沈清昼闯进宫门的那一刻朕满心以为这种日子彻底结束了。谁承想又一次死里逃生。苍天垂怜,又给朕偷了一段日子。宫外的那位估计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算啦,朕跟母妃一样就是个废物草包,这辈子估计还没她活得久,过一天算一天。 希望史书能看在朕年纪轻轻就没命的份上,写的好听点。哦,还有宫闱厮混这档子事,千万不要被发现,朕还是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