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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城认不认得唐珂无关紧要,但不能不认得唐戎策。 唐戎策教训这些个纨绔子弟要不了几分力气,他追出来,但这时候总是病恹恹的小孩却有了无限的生气,但为逃开他。轿车的后排关上了,唐珂紧挨着车门边坐着,故意不肯他上车,而另一侧什么猫猫狗狗也配坐着,但偏不给唐戎策留座。小少爷明晃晃得气他,把唐戎策心肺戳得直疼。大庭广众,人来人往,唐大帅就这样被关在车门外。 唐戎策敲了敲车门:“珂珂,开门。”男人的语气很克制,他并不希望在外头闹得难堪收场,他当面发火,唐珂的身骨架不住,他也不愿让外头人看见,再往小少爷身上胡乱臆测。 可小少爷不买他的账,乌溜溜的眼睛只静静地瞅着车窗外的唐戎策,又恢复到了一开始他们相处的那几天,防备的,评估的,是要去过一个利益巨大的火坑,但不是奔赴向父亲。他真狠心。 唐戎策完全可以拉开车门,只不过拿半边身子挡着的唐珂会摔会受伤而已,他该吃教训的。但父子俩隔窗无声对峙了很久。唐珂把车窗摇下来一些,他看到的是男人冷峻又无情的脸,最明显的是那抿成刀刃的唇线。旁人都喜欢唐戎策的笑和多情,但唐珂厌恶他不笑时的模样。这个男人总在某些时刻让唐珂更讨厌他一些。 “爹爹,你可以坐前头。”小少爷这样说着。 唐戎策深深地看了唐珂一眼,松开后车门把手,转而去了前头副驾驶座,关车门时摔得震天响。唐珂这时才悄悄松开握住车门把的手。 车子发动,很沉闷的气氛,云放不免担忧地望了眼唐珂。他就坐在唐珂身边。车内的镜子把后排的两人框在一起,年纪相仿,关系亲近,只要其中一人愿意越山海越人言,逾越一丁点暧昧模糊的界限,年少的两只手就誓言。但镜子里还有一双冷锐的眼睛,淬过寒冰热火,能剐人的rou,云放看到了这双眼睛,指尖霎地蜷缩,两只手的距离便远了。 …… 陈伯没想到大帅接人回家,最后竟成了这样 。小少爷照旧用晚饭,不躲,待其余人都如旧,但依然能叫人都知道他就是与大帅闹不愉快了,他性子里好的、坏的他全然不掩饰,也叫原本还不熟悉的人都知道了,小少爷的性子是这样的。 唐戎策不喜欢唐珂这样的性子。他自己向来不喜欢便不喜欢,不爱便不爱,一刀很干脆,冷着人但从来不叫人被吊得难受。但唐珂不长在他的身边,所以长成和唐戎策截然不同的人,他好时唐戎策甚至觉得一切都是无伤大雅的可爱,但当他对唐戎策不好时,唐戎策有一瞬间真恨不得摧折他,将这个孩子管教,驯化他身上所有的反骨。像驯马,像驯人,可面前这个,是他亲生的孩子。 男人很无奈,但他的身份与气势摆在那,皱起眉也不像服软。 “我已经教训过那些小子,你还有哪里不高兴?一声不吭,我要猜到什么时候。” 唐珂低头专注饭碗,一声未语。 有时候唐戎策觉得自己对待唐珂已经足够耐心,但好像烦躁生气是一瞬间难以克制的事,他搁下筷子:“说话!” 唐珂不设防,唐戎策都看到小孩猛然抖了一下,像受惊的小动物,怪可怜可爱的,但这可是会拔虎须的小动物,等他缓过神来以后,对比男人是悠悠地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又嚼了小十几下把食物咽肚,而后才说道:“爹爹,食不言寝不语。” 他在教他老子规矩,唐戎策气笑了。 屋内气氛剑拔弩张,陈伯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唐珂,提醒他对付大帅的时候应该软一软,但还是替两人清了场。无论是老子教育小子,还是小子驯服老子,那都是自家的事。 唐戎策到底是军汉子,平日里再风流倜傥,军营的东西还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把唐珂抓过来,摁在身边叫他老老实实的,还食不言,他这顿饭就憋着火根本没吃。小少爷手腕被他握着,不高兴地蹙着眉尖,但身子骨竟然还软趴趴地依偎在他身旁,唐戎策看不过去小孩这一副全然没把他放在眼底的样子,低喝一声:“站好了。” 唐珂睨了他一眼,像是不明白他怎么又就这个训了,嘴巴抿了抿,过了一会到底手掌轻飘飘挨着唐戎策的肩头借了把力,站直了的时候又是最端庄无可挑剔的矜贵少爷。 他就是这样翻来覆去地,让人觉得他可爱又可恨。 “你有什么话就当面对我说。”说一句藏十句的模样叫唐戎策有些看不上。 唐珂听了这句话之后,定定地看了唐戎策片刻,而后叹息一般地别过一小半脸去,唐戎策只能看到他垂敛下来的长睫,他总喜欢这样,在与人话真心的时候这样,那这应当是他千锤百炼的盾牌,不让人看见他的底牌。 “爹爹为何不早些问我,向我承诺,向我保证,”他反过来说指责人的话,仿佛认定自己生来毫无过错,浑不知自己言语生刺,亲昵贴近是把每个人都刺伤。小少爷转了个身,来到唐戎策身前,像孩子孺慕父亲一样靠在他的膝头,崇拜仰视自己生命中最伟大的男人,“你该在第一天就说的——那些人来的时候。我不喜欢他们,他们一定背地里说过比今天更讨厌的话,可没有人帮我。陈伯不帮我,爹爹你也不帮我。我只有一个人。我只是到了今天,才生气了呀。”说着,小少爷白到有些病的脸上因狡辩而生动斑斓,“我只是推了一把,爹爹你看,到最后什么事都没有。” 唐戎策把小孩拉起来,他劲那么大,又当唐珂还没长大的轻,一下子就把人拉到腿上,在他的三十二岁、唐珂的十六岁时,补了唐珂一份迟来太久的亲昵,旁人家小时候都有的父子膝头疼爱。 唐戎策扯了扯嘴角,嘲讽唐珂平日的伎俩:“好好说话,蹲着又犯头晕,回头磕在我腿上还要怪我骨硬。” “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唐珂很乖顺,回嘴:“可堂兄是爹爹你踢的啊。” 这是多洁白又多难驯的小马驹啊,年纪小小就烈性难驯,唐戎策栓不紧勒不住,等他长大以后就跑得天涯无迹。 “是我是我,”男人掐唐珂巧言善辩的嘴,这回是真用了力道,小孩脸都给他掐红了,留一个桃粉的印,“是我惯的你。”他恨笑了。 可他这句话又惹了人,唐珂当真就能如此喜怒善变。他也使力道重重地推了唐戎策一把,像方才唐戎策那样对他,更像傍晚他推别人滚下楼梯,只不过唐戎策威武有力,身后又结结实实倚着椅背,唐珂的这一推就成了不痛不痒的玩闹。 唐戎策握住小少爷这么坏的双手,唐珂的手仍抵在他胸膛,还能听到唐戎策胸膛之下鼓动的心跳,小少爷决然笃定:“爹爹说谎!” “你不是惯我,也不喜爱我。既不帮我说话护着我,也让那些人都知道我有病。我有什么病呀?身子弱些,只是不能好好出去玩痛快而已,喝药几天,总就好了。但你就是丢下我了,十五年,其他人都还能像逗只小猫小狗似的偶尔来看我两眼,但我从树梢上偷看的,竟然是我爹爹的第一面。” 唐珂扁了扁嘴:“我真想那一下跳下来砸死你。” 唐戎策胸膛猛烈起伏了几下,但这时反而不说话。 唐珂就着坐着的大腿,往前挪了些,更靠近唐戎策的怀,他指尖恶意地去戳那颗心脏,是在质问那颗真心。 “爹爹,你说我有什么病?” “让你不要我。” “是不是我不知不觉间悄然好了,所以你才接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