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永远都不会推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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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和我弟在一起的第一百天,他从江州回来,说是要过一百天纪念日,我拗不过便答应了。 江春华参加了单位组织的团建,去了云南旅游,明天才会回来。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在家里庆祝。我们在超市买了食材,我弟还买了蜡烛他说要亲自下厨,做一顿烛光晚餐。 我弟一只手里提着购物袋,另一只手与我十指相扣,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他们行色匆匆,我们不过是这大千世界里的一隅,哪有那么多的目光会注意到你呢?刚刚紧张起来的心平静了下去,我手指微微弯曲收紧,现在我们是双向的。 经过时代广场的时候,一位年轻母亲带着一个小女孩儿坐在椅子上休息,小女孩儿指着我和我弟,眼睛紧紧的黏在我俩十指相扣的手上,嘴里发出了一声“咦?”,而后吱吱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大概是词汇量不够,没法描绘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冲她笑了笑,她害羞的躲到了母亲的怀里,就在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听见那位母亲说道:“怎么了?你看他们是不是很般配,看起来很幸福呀?” 我在短暂的愣怔后湿了眼眶,我曾经想极力隐藏的爱情在刚才得到了陌生人的认同,就像在岩缝里生长的杂草得到了一滴甘露,它不会贪婪的想要更多,它只想在感激之后继续活下去。 “梁泽秋。”我叫了一声我弟的名字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我。 “哥,怎么了?” “你低头。”他微微弯腰低下了头,我上前一步,抬头吻上了他的唇,“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广场大屏幕上的莹莹亮光映照着我们,在人来人往中,我终于认真的向我弟告白了。 我弟呆呆的看着我,眼睛慢慢的泛上了一层红色,我弯起眉眼冲他笑,他低头又吻上了我,轻轻的一碰又放开:“哥,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人的一生很短,十几年或几十年,生老病死是人们无法掌控的四件事。我们必然会生,必然会死,又是偶然性决定了我们在哪一刻出生,在哪一刻死亡,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偶然发生什么,趁能爱的时候去爱,是我现在唯一能主动做的事情。 回到家后,我弟在厨房里忙碌,我倚在门框上看着他。 好像比以前又高了点,围裙系在他的身上像个肚兜,胳膊上肌rou虬结,露出的小臂上能够看出凸起来的血管。我忍不住的走过去在背后抱住了他,他轻笑,环在他胸前的手感受到了震动,莫名的,嘴巴就痒了起来。 我踮着脚,把下巴搁到了他的肩膀上,朝他的耳朵呼了一口气。 “别闹,我切菜呢。”低沉暗哑的声音打着圈的滚到我的耳朵里,我勾起嘴角,闭上眼睛享受,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一切都会变的不同寻常。 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啪”的一声,刀被放在了刀架上,天旋地转,我瞬间就被压在了案台上。猛烈急躁的吻如雨下,我迷乱不堪的软了身子,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在他的挑逗下都变得异常敏感,裆部有些粘腻,我伸着手去摸他的根部,还没碰到,身体就被翻了过来,裤子被褪下,一阵撕裂的疼痛袭来,我娇喘着叫着我弟的名字,身下插入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案台被撞击的发出闷响,仅仅是撑着身体就耗尽了我的力气,我努力的吞纳着他的yinjing,最终趴在了台子上低声求饶:“慢一点...老公...受...受不了了...” 我弟俯下身子咬住我的耳朵:“哥,你叫我什么?再叫一边。” 我红着眼尾又叫了一遍:“老...老公...你慢一点...” 他兴奋的撞了一下,我闷哼着被他抱住,他贴着我的耳朵说道:“哥,我喜欢这个称呼,以后你多叫叫好不好?” “...好...” 一顿饭做的断断续续,我忍不住犯贱的勾引人,却又在被贯穿的时候喊着老公不要。等到做好饭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我们对坐着,蜡烛映照着对方的脸颊。我弟突然掏出了一对对戒,在我惊讶的目光里拉住我的手替我带了上去,自己又带上了另一只,他兴奋的低头在我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抬起头冲我笑:“情侣对戒,我送你的第二件礼物。” “第一件呢?” “是小海豚挂件。” “......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哥,你把自己准备好就够了。” “......” 夜色撩人,烛光正好,美酒佳肴,佳人在旁。我们还喝了交杯酒,就像一对结婚的新人,氛围溢满,我们在浓厚的荷尔蒙气息里入了洞房。 一整晚的颠鸾倒凤,我悠悠醒来时,浑身酸痛的不像话。我弟抱着我去洗了澡,给我换了身干净衣物。 “今天江春华要回来,咱们去机场接她。”我站在卧室窗前拉开了窗帘,我弟从身后抱住了我,低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什么时候啊?” 我想拿过手机来,却被我弟给握住了手,“不知道,她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走之前,我跟她说了,回来登机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提前过去。” 我弟含住了我的耳珠,在腔内吮吸,大手不安分的往下移,探入裤裆,我嗯哼一声软了身子:“你收着点儿吧,”我回头与他亲吻,而后凑在他的耳边呼了口气:“小心,会肾虚。” 我听到他轻笑一声,左手从我的腿根穿过,往上一提,抬起了我的身子,我被迫坐在了桌子上,双腿交缠勾住了他的腰。小腹被巨物顶着,我躁动的红了眼眶,水汽朦朦的抬头与他接吻。上衣被推了上去,胸前的花蕾被粗糙的手指玩弄着,我娇喘着张嘴,被他轻而易举的探入腔内,空气一点点被卷走。 热,好热。喘不过气来了,耳朵都在嗡鸣,只能听见一声大过一声的喘息。心脏突然漏了一拍,明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却本能的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 我皱了下眉头睁开了眼睛,眼里的水汽泛滥,视线有些模糊,瞧见门口好像站了个人。心脏骤缩,我瞪大了眼睛奋力推开了我弟,视线猛地清晰起来,我看见江春华站在门口,看不出表情。血液一瞬间倒流,我浑身上下就只有呼出的气息带了点温度,我张合着颤抖的嘴巴叫了声:“妈.......”声音缥缈空虚,我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直到我弟握住了我的手,我才发觉我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大脑一片空白,他握的用力,我挣脱不开,只能低头盯着地板,身上一阵一阵的泛着恶寒。 “妈,我和我哥在一起了。”我弟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却看到了他的坚定。 我妈没说话,转过身往外走,走了两步,身体摇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妈——” “妈——” 我和我弟冲了过去,慢慢的扶着她的身子,在看到她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嘴唇的那一刻,我真的怕了。 *** 医院的消毒水味是我最讨厌的味道,因为我只有两个亲人,我妈和我弟。任何一方出了事都会带走我的一半。 我妈还在昏睡,医生说是受了刺激血压过高而致的昏厥,等她醒了之后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平时注意一点别老是受刺激。 我不敢进病房,就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白色、昏暗、气味皆使我窒息,眼睛干涸到流不出一滴泪水。我弟站在一旁陪我,紧紧的牵着我的手,两个没有温度的手贴在一起只会更冷。我愣了好长时间的神,突然之间混乱,不知道该坚定哪一方了。口舌干燥,我徒劳的吞咽唾沫,抬头望向我弟,一开口干裂的嘴唇就溢出了血:“梁泽秋,我......”话没说完,我弟突然抱住了我,他的双臂牢牢的将我困住,用力到胳膊在发抖,那一瞬间我拥有了两个心脏,我的和我弟的,他很着急:“哥,别说,什么都别说。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别推开我就好,别推开我。” 眼睛好痛,没有形状的泪水流出,那是我的灵魂在哭泣。 我不后悔和我弟相爱,也不懊悔被发现。我是在害怕失去,害怕失去我妈,害怕失去我弟。我收紧手臂回抱住他,嘶哑着嗓子抚慰他:“放心,我不会推开你,永远都不会推开你。” 他终于不抖了。 我妈终于醒了,我弟牵着我的手走进病房,她的视线一直盯在我们相扣的手上,我还是看不出她的表情,她慢慢的抬起眼看向我弟,说道:“你现在就给我回江州,回学校去!” 我弟待着不动,开口道:“妈,我想认真的跟您说一下......” 病房里有着其他病人,我妈迅速的开口打断了他:“我再说一遍,你,现在,立刻滚回学校!”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梁泽秋!别再惹我生气!要么现在立刻回学校,要么江沅滚蛋!你们俩以后永远也别想再见,我说到做到,哪怕拉着江沅去死!” 我的身体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气包围,我明白她是认真的。江春华从来没有对我们发过脾气,哪怕心情再怎么不好,也没有这样叫过我弟的全名。她总是想尽力的让他融入这个家庭,每天小宝、小宝的叫着,生怕我弟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我的心如坠冰窖,推着我弟往外走:“妈,我送他出医院。”她没说话,我几乎是拉着我弟逃奔而出。 我拽着我弟走到了医院门口,他的身体僵硬,脚步看着虚浮。我努力的扯着嘴角笑,想告诉他没关系,可是眼睛又疼了起来,我兀自的闭上眼睛抱住了我弟:“梁泽秋,你还记得我在病房门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他没回话,只是抱紧了我,我继续说道:“我再给你说一遍,你一定要把它刻进心里,永远都不许忘。”我睁开眼睛望着即将落下去的夕阳,声音变得沉静起来:“梁泽秋,我永远都不会推开你,永远不会。”他抑制住发抖的身子,起身看我,眼里的泪珠滚落,我踮起脚尖把guntang的泪珠含进了嘴里。他终于笑了,嗓子暗哑:“江沅,我爱你。”我弟的身后是挣扎着苟存于天空的晚霞,我的面前是一个深爱着我的少年,不再僵硬,我勾起嘴角,笑道:“梁泽秋,我也爱你。” *** 我目送着我弟离开医院,回到病房,我妈竟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坐在床边等我,见我过来了冷笑了一下:“江沅,你怎么这么有能耐?” 我低着头不再看她:“妈,你现在得静养。” “现在就回家。” “明天再回吧,我们在医院再观察一下。”我小声的说话,我妈站起身径直的走了,没有理会我,我跟在她的身后,感觉五感全失,我弟不在身边,我好像有些撑不住。 正值傍晚,路上堵车,好一会儿才到家,我妈在前面爬着楼梯,我跟在后面宛如行尸走rou。突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我抬头望去,看见我弟正跪在门前一动不动,从他离开医院到现在。心脏漏了一拍,我瞬间就红了眼眶。 我妈一言不发,拽着我进了家门,“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把我弟关在了家门外。心脏在抽痛,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跪了下去,干涸已久的泪水又喷涌而出,我抬头瞧着她,手指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袖,视线被泪水遮挡,我看不到光明,终是哭着恳求:“妈——是我,是我先招惹的我弟,全都是我开得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怎么着都行,别赶他走,别不要他!他就只有我们俩!你赶我走吧!” 我妈抽回了衣袖,往卧室走,我跪着爬行着跟在身后一边又一遍的求她,嗓子哭到连呼气都疼痛难忍。她终于肯理我,蹲下来与我平视。 “江沅!梁泽秋是谁?” “是...是我弟!” “他是阿桃的亲儿子!”我低头,她捧着我的脸逼迫我与她对视,我看到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嘴里蹦出来的话句句诛心:“阿桃最后死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见到我,要我答应她多照看着点她的孩子!那是她用命保护下来的孩子!江沅!!!你怎么这么混!”她垂下了手,瘫坐在了地上,捂着脸痛哭:“我怎么跟她说啊...没能等到他娶妻生子,却让他跟我儿子搞上了...”我失去了力气,跪趴在了地上,嘶哑的嗓音宛如破败的风箱在鼓动:“妈,对不起,对不起...可我喜欢我弟,我喜欢我弟,已经改不了了,我离不了他...你不是说我喜欢谁都可以吗?求你了,妈,我喜欢我弟,我喜欢梁泽秋,我喜欢他......” 我妈站起身,低头睨着我:“你们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她回了房间,关上了门,我爬着跪在了门边,同门外的梁泽秋一起。 我弟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我拍着门哭喊着求着我妈,她红着眼出来,打开了家门:“滚进来!”我弟的脸色发白,嘴唇干裂,浑身都在发抖。我的膝盖痛到站不起来,他看见我后却扯了扯嘴角,笑了。我强撑着站起来,把我弟拖进了家门。 好凉,好凉,我弟的身上没有温度,力气散尽,我们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 “哥......”我弟开口叫我,我把他搂进了怀里,想要匀给他温度,沉着声音心疼道:“梁泽秋,你傻不傻......” 我妈端了温水出来,站在我们面前,我弟重新跪下,却也是直不起身子了,他拖着沙哑的嗓子说道:“妈,我喜欢我哥,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了,现在用喜欢都不够了,我爱江沅,爱到我早就想好了这辈子该怎么过。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我故意关掉我哥的手机,故意在你面前和他接吻,都是故意的,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我想得到妈的祝福。”他哭了出来,声音更加嘶哑:“妈,没有我哥,我会死掉的......” 我妈把手里的水杯又往前送了送,我能够看出她的手臂微抖。 “把水喝了。” 我弟无动于衷,他在等我妈的回应,她又说道:“把水喝了,要不然我不会同意的......” 我弟愣了片刻,立马抓过了水杯喝了起来,呛的一直在咳嗽,他拼命的把水喝干净,想要去抓住她的手,却因为发烧而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膝盖受伤,身体被冻坏,我弟反复的发烧,一个星期才见好转。我妈又气又心疼,可就是憋着一股气儿不见我弟。修养至完全康复,我弟在医院待了两个星期,我一直陪伴在侧,我妈没说什么,默认了。 我弟出院后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跪在我妈面前恳求她松口答应。 “妈,生病的时候梦见我妈了,我和她说了我同我哥在一起了,她特别开心!我跟她说您不同意,她跟我说,您只是怕有愧于对她的承诺,”我妈红了眼眶,我弟握住了她的手,继续说道:“她说她只要我幸福快乐就好,我可以过我任何想过的生活,爱我任何想爱的人,她还说,您也是这样想的,她还说,只要我撒撒娇,您肯定就会同意了。”我弟低下头,用脸颊紧紧贴着她的手背,我妈别过了脸,泪水悄悄的淌了下来,过了半晌,她终于开口说道:“你自己的人生,我才不想管,”她顿了顿,道:“去你妈坟前好好地跟她说一下。” 她推开我弟,走回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说道:“江沅也跟着去。” 西郊的公墓庄重整齐,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杈散落在地上,影影绰绰。阿姨的墓碑前放着一束百合花,我知道那是我妈来过。我同我弟一齐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墓碑上照片里的人笑颜如花,温柔的注视着我们,微风吹来花香,我弟轻吻了我的额头,柔风打着旋儿的将我们拥抱,那是来自逝者的祝福。 还好,我和我弟在一起了。 真好,江沅和梁泽秋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