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捕头的小娇夫(十)
当时的游稚已经开始一个人生活,他只知道每天都很饿,空闲的时间必须去打打零工,换点口粮,连收情书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和体力。 游稚晃掉脑子里不怎么愉悦的回忆,那股已经刻进骨子里的生理性饥饿又涌上心头,他感到一阵熟悉的胃绞痛,立刻就弯下了腰,捂着胃的地方流冷汗。 “我*!”脑内传来168号慌乱的声音,“呸呸……稚儿,你没事吧?!奇怪……这并不是剧情内的指令啊……” 与此同时,程澍慌忙迎了上来,将游稚横抱着放去了床上,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丝帕,轻轻擦去游稚额头的汗珠。那丝帕上也有一股檀香味,绣着一朵魏紫,游稚看见了,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不知……哪位娘子……赠与程捕头的……” 话刚说出去游稚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吃飞醋吗?他仔细想了想,刚才确实很生气,颇有一股自家白菜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猪拱了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剧情设定的效果。 而程澍笑得心荡神摇,解释道:“公主赏的。游公子若是喜欢,我再去讨一条来便是。”看见游稚的脸色后,程澍又拧起眉头,“我派人去请贾郎中。” 游稚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吃人家亲妈的醋,太没风度了!而且导致他这个状态的原因竟然是饿了!他红着脸扭捏道:“我并无大碍,只是……” “咕——”游稚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不争气的肚子暴露了原因,游稚只感觉羞得没脸见人了,这高冷的人设岂不是也瞬间崩塌? 程澍又笑了。他严肃的时候面若冰山,光用眼神都能将人肃杀;他笑的时候英俊无俦,嘴角的那一抹弧度勾魂摄魄。游稚觉得自己好奇怪,以前也觉得程澍好看,可那种感觉似乎只是纯粹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眼前的程澍也很好看,但却多了一丝能撩起人类作为动物本能的奇妙气质。 游稚突然想起了一句广为流传的话:糟了,是心动的感觉。他以前只对点钞和吃播视频产生过这种奇妙的渴望,仔细一想,这三件事的通性似乎都是用手和嘴——舌头舔一下手再去点钞、手将食物送进嘴里咀嚼,以及……抱着程澍亲上几口。 太危险了!游稚感到一阵心虚,生怕程澍看出他此刻山路十八弯的内心戏,慌忙问168号:“粉肠,我这一系列内心活动是剧情安排吗?” 168号打了个哈欠,道:“你管他呢!结果是好的就行,再说程澍多好一男人啊,我要不是AI的话,我都想和他共度一生。” 在床上躺尸的时候,游稚又想象了一个看智障的表情包给168号,没过多久,思绪就被触碰到嘴唇的食物拉回了身上。 程澍两指捻着一块果馅顶皮酥送到游稚唇边,笑盈盈地看着他,示意他吃。游稚轻启朱唇,整齐洁白的牙齿露了一点出来,咬住那酥糖,吃了一小口,在脑内唾弃168号禁止他一口吃两个的行为。 当个有涵养的人可真累——这是穿越过来后游稚发自内心的想法,以前穷的时候,他总是饿的头晕眼花,中午在食堂吃饭,打饭的阿姨们喜欢他长得好看又乖巧,每次都给他打出几座小山。他吃得又快又干净,连菜汤都不放过,让他细嚼慢咽,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这样被程澍喂了好几块果酥糖,游稚的饥饿感和胃疼都消失无踪,他美滋滋地掀开被子,满血复活出现在餐桌上。此时天已全黑,一轮圆月挂在屋檐外的树梢上,茕茕孑立,寂寞地散发着白色的幽光。 程澍不知上哪儿搬了一张朴素的方桌,又搬了两张玫瑰椅,相对而坐。桌子上摆着几碟下酒菜,有十色头羹、五味杏酪鹅、羊四软、酥骨鱼、锦荔、活糖沙馅诸色春茧。靠近玫瑰椅的两边各放着一个朴素的酒碗,以及那坛琼腴酒。 看着这么一大桌子的新鲜菜式,游稚几乎要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这几天都没有正儿八经吃过一顿晚餐,偏偏这个年代的人一天只吃两顿,中午就用点心垫巴垫巴,熬到晚上月出,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程澍看穿了游稚的期待,便叫他先吃,自己去掀那坛酒的酒封。封纸一撤,浓郁醇厚的酒香味登时溢了出来。而坐在对面的游稚正一脸智障地吃鱼,那酥骨鱼炸的酥脆可口,游稚不分rou和骨头,直接一块块往嘴里送,吃的嘎嘣响,脑里的168号快疯了,不停叫他慢点吃。 游稚差点把舌头也吸进肚子里,含糊道:“仿真系统都没拦着我,你、你瞎掺合什么?!”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程澍看向大快朵颐的游稚,眼里满满都是爱意,不停往他碗里夹rou。到了该喝酒的时候,游稚有点疑神疑鬼,生怕里面再被人下了名堂,神神叨叨地问道:“粉肠,这酒里没有春药吧?” 168号正在研究这桌菜的做法,漫不经心道:“没有!你太惊弓之鸟了!” 游稚这才放心地喝了一口,刚入口时有点辣,随即被不知名的果香取代,还有一点点甜,很是神奇。游稚从未喝过酒,也不知道现世的酒是什么味道,但这琼腴酒确实不错,让他想到了很久没喝过的奶茶——热量太高,符律早就不让他们喝了。 好在游稚填了个七八分饱后就开始细嚼慢咽,跟着程澍有说有笑地喝酒。程澍说他下午跟着大将军秘审秦团头,那厮自知败露,不仅把这次偷的一百两银子和夜明珠交了出来,还屁滚尿流地说了一堆以前偷的东西,怪不得邻居反映他每天晚上都拎着一小坛流霞酒和几碟点心回家吃,要知道这流霞酒可是汴京名店的看板名酒,以他一个小小屠夫兼职仵作的收入,根本不可能每天把这种酒当水喝。除去这次所偷财物,这秦团头自任职以来前前后后竟然偷了上千两银子,这还不算典当物品的钱,按律当斩,并且是可以斩上一百次的那种。 不过王老夫人那边还不知道失窃的财物已经追回,据说派了人一直守在衙门口,逮着程澍回来的空档就问。因为贡品被盗案牵涉甚广,虽然已在收网之际,但眼下并不好放风出去,程澍只好告诉王府的人犯人正是那秦团头,只是人还没抓着。这王老夫人听说不是游稚,脸都黑了,再加上秦团头本来口碑就很差,还好赌,程澍稍微引导几句就将目前的头号嫌疑人转为他,替游稚背了这口大锅。 至于游稚在烟月楼里的工作,168号透露,程澍掏了一千两银子买断游稚十天,让他能安心待在衙门里躲着。对外就宣称游稚被王霖打伤,得休息好一阵儿。guitou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得罪程澍,只得放任游稚玩失踪。 而因为保护游稚而被打伤的酒博士李六恢复的还不错,妙手堂的贾郎中是汴京城内除了御医以外最高明的医生,程澍又给他买了很多补品当饭吃,差点给人家整得虚不受补。 “感觉好像没事了一样,天塌下来都有程澍哥给我撑着,等出去了我要好好给他捏捏肩捶捶腿,”游稚放松道,“粉肠,凶手到底是谁啊?” “急什么?”168号悠闲道,“反正早晚你都要知道的,保持住作为嫌疑人的焦虑感吧!” “哼……”游稚气的想打人,“你这个AI的性格设定有问题!我要给你的设计师写反馈信!” “喵喵喵?我给你奶茶喝瓜子嗑,你就这样报答我?”168号生气了,在游稚脑内贴了一张一只白猫突然出无影拳暴打另一只橘猫的动图,哼哼唧唧,“你们人类真是忘恩负义!” 游稚:“……我错了,以后请继续给我发奶茶。” 这边两人对月饮酒,已不知过了多久,满月悄然跃至头顶。这琼腴酒虽然好喝,不过半坛喝下来还是有点上头。游稚喝的脸通红,到最后晕头转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爬上床睡觉的。等醒来时才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涌上心头——没盖被冻的,手一抓,竟然还抓起了一把稻草。 游稚:“啊?” 他勉强撑起上身,头痛欲裂,感觉就像是被人从正中间劈开了似的,捂着眼睛摇了摇头,缓了半天才有精神睁开眼看看眼前的场景。 这是一个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写着“我是柴房”的房间,四处堆满了劈好的木柴,只留了几条容一人通过的走道,而游稚正躺在对着门的稻草堆上。抓他的人还算有点良心,给他铺了厚厚一层稻草,不至于太硌。游稚摸到门把上,推了推,又拉了拉,无事发生,想来人家花了那么多功夫把他绑过来,怎么可能不严加看管。 游稚叹了口气,无奈道:“粉肠,粉肠!你他*的太不靠谱了!” 168号在他脑里贴了一张黑人问号的表情包,答道:“关我什么事?” 游稚气愤道:“昨晚喝酒之前我明明问过你的!结果呢?!谁绑的我?” 168号呸了一声,答道:“昨晚你问的是有没有下春药,我可是如实回答你了。至于谁绑了你,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现在谁和你有仇?” 游稚勉强冷静下来,这几天的奇葩经历太多,被下迷药绑了过来已经不能算是什么刷新三观的剧情了。游稚起身走动了几步,他以前没少睡地板,有一层厚厚的稻草算是舒服的。他背着手想了想,说道:“肯定是王府的人吧,他们不是一直怀疑我杀了王霖嘛。娘希匹的,那酒不是大将军酿的吗?程澍哥在我眼前亲手开封的,他总不能害我啊。” 168号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又说脏话?别带坏我好吗?” 游稚没有怼回去,继续沉思,喃喃道:“难道是菜?也不应该啊……我先吃的菜,当时一点事儿都没有……而且也是程澍哥亲自带回来的。啊!我知道了,那喝酒的杯子!是吕捕快送过来的!” 168号发了一个Bingo的音效,说道:“不算太笨嘛!他昨晚给你俩的酒杯都是泡过迷药的,你和程澍都倒下以后,他就接应王府的人把你运了过来。现在已经拿了钱走人咯!” “*!”游稚的暗杀名单上又多了一个名字——这本的作者,“算了,我快饿死了,怎么还没人来送吃的?我要是饿死了,他们拷打谁去?!” “闭嘴!”168号怒了,“孺子不可教也!再说脏话分都要扣光了!” “啊啊啊——”那股熟悉的饥饿感又涌了上来,游稚识趣地躺了回去,“我真的好饿……昨晚那条鱼真好吃,等程澍哥把我救出去我得让他给我买两条……不,买三条!” 自从168号告诉游稚他在仿真世界里吃东西不会长胖也不会长痘后,游稚的双眼立即发出了两道不可见的高能量射线,之后一有机会就狂吃。要不是这几天发生太多事,他应该能把汴京城内的各大酒楼吃个遍。 168号无奈道:“你现在好歹也是被人绑架了,有点人质的自觉行吗?” 游稚咸鱼状望天,不想多动,省得浪费体力,答道:“既然连我都知道是谁下的药,被谁绑的,程澍哥那么聪明,醒的应该也比我早,现在肯定在想办法救我啦!那我还白白担什么心,省点力气一会儿更好演戏。”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秒柴房的门就被人粗暴地踢开,瞬间涌入两个精壮男子,从打扮来看,应该是府上的家仆,没有华芳那样的长相和气质,更像是专门养来作打手的壮汉。游稚心里燃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问道:“我要被扎针了吗?还是套上麻袋打一顿?哎,只要不是失身,我都无所谓……”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游稚此刻无比平静的表情刺激到了,进来的两个壮汉提高音调“嗯”了一声,十分不满,然而此时游稚的脑内满满都是容嬷嬷扎紫薇时的阴狠表情,几乎都要控制不住笑出声。 “游官人果然生的标致。”先进来的壮汉看见柔弱地从草垛上爬起来的游稚,一改凶神恶煞的表情,无缝衔接为地痞流氓登徒子,眼神猥琐地和另一人对视,“听说游官人还是处子之身……” 游稚心里一阵恶寒,想起穿过来后先是被王霖下药,此刻眼前又是两个看起来不怀好意的混混,让他简直想骂娘,“粉肠,我求求你下次给我来个正常点的剧本,真的,我不想每天都担心会被男人强jian啊啊啊——” 168号点播了一首,说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不说脏话,我就考虑一下。” “好!我答应你!”游稚斩钉截铁,回想起当练习生时上的表演课,既然已经知道程澍会在关键时刻救出自己,那就趁机练练演技吧。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软绵绵地抬起眼皮,眼神却很是凌厉,像刀子一样,从气势上来看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可这犀利的眼刀对常年在刀尖上打滚的混混来说完全就是前戏的调味剂,另一个壮汉双眼放光,乐呵道:“哟,没想到这烟月楼的头牌还是个冰清玉洁的主,不过爷就好这口。” 游稚不答话,只是微蹙眉头看着他们,颇有一股“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的风范。好在这两人是奉命来带游稚去见主人的,一番语言调戏后,也就老老实实架着他的胳膊去了主院里的一间堂屋,里头正中间端坐着一男一女,想来便是王公和王老夫人。两侧的次座各坐着一名女子,其中一人身后站着一名风度翩翩俊朗青年,五官极其清秀,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