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余默契
封敬宇一口把啤酒干完，瓶子往桌上一跺，直言道：“我知道你对我没什么好感，我对你也一样，但任叔指定咱俩必须做搭档，我也很无奈。只是看在钱的份上我对你忍了，我希望你也能成熟一点，只有咱俩在日常生活上也有足够了解，我们在执行任务时才会更有默契。” 鹿扬不语，继续默默吃rou串。 “来这里当雇佣兵的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赚钱，”封敬宇顺手又开了一瓶啤酒：“我们是卖命赚钱，换句话说这是金钱与命的交易，你想多赚钱就不能死，而把死亡率降到最低的办法只有两个，第一不碰危险任务，当然我是做不到的，因为我要赚钱，所以只能选第二——增加搭档的默契度，能听懂吗？” 鹿扬当然能听懂，并且是深谙其会，只是他有些许惊讶这种义正言辞的话竟然会出自于封敬宇这种毛躁不懂自制的半大男人之口，实属罕见。 “你知道我们今天失败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吗？”封敬宇抬眼问。 鹿扬一脸求知的看着他。 “就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默契。” 对，默契是个好东西，这一点鹿扬是有过切身体会的——不对，是入骨入髓的体会。 他脑海里骤然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接着浮上来的是一张有几分憨涩的笑脸，顿时心头涌上一滚沸水，烫的他生疼…… 鹿扬敏感的马上扭头看向一边，强制自己把脑海里的人打碎，然后沉下气来，问：“你为什么要当雇佣兵？” “不关你的事。”封敬宇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了，他要让鹿扬也尝尝针锋相对的滋味。 鹿扬抿抿嘴，也没再问。 倒是他这反应让封敬宇有点心里不平衡了，他以为鹿扬会追问，没想到人家就是这么不咸不淡，反而气着他了，一仰头把大半瓶啤酒都干了。 鹿扬喝了一口啤酒：“你几岁了？” “二十三。”封敬宇立刻抢答，生怕回答晚了会来不及。 “我二十六。” 封敬宇是真没看出来鹿扬比自己大，因为他长了一张干净端正的娃娃脸，有点婴儿肥，尤其是那双乌溜溜的黑眼睛，怎么看怎么纯洁，没有一点雇佣兵该有的煞气，就像个普通大学生，太能混淆视听了。 “二十六岁的特种兵……稀有啊。”封敬宇算是勉强称赞一句。 “呵呵……百无一用。”鹿扬揉揉头发，笑的略显苦涩。 那晚上两个人喝了一箱啤酒，但都没有醉，结完账回到营地就睡了。俩人的状态都不错，完全不像几个小时前才经历过生死搏斗的人，只是第二天当鹿扬迷糊着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封敬宇是面向他睡着的…… 他仍然是六点起床，然后外出晨跑。 这些年当兵以来，鹿扬都有个习惯，边跑步边想问题，他觉得这样既节省时间又能更加专注。今天早上他再次认真消化了一遍昨晚封敬宇的话，撇开这个人平时刁钻的习性，他昨天的话没有错，鹿扬也很清楚自己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既然目标明确，就不要被无关紧要的琐碎牵绊。 其实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讨厌过封敬宇，也可以说是懒得去讨厌，因为恨一个人需要太多精力，会消耗太多能量，是件非常辛苦的事，他不愿做这种脑残事，只不过是封敬宇没由来的敌意让他懒得搭理这个人而已。 但昨天的行动也让他开始认识到封敬宇的实力，不得不说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哪怕行动前表现的再不耐烦不情愿，一旦进入正题，他恍然变了个人似的，善战且竭力，这有点出乎鹿扬的意料。 回到营地还没歇上两口气，任佰鸣就召集了几个雇佣兵去竹筒子楼开会，鹿扬也在其中，他知道肯定是跟毕查加有关的案子。 在场的除了他和封敬宇，还有阿南达和另外两个同僚，一个叫张小河，另一个宫北吟。看来这次任佰鸣是势在必得，必须把毕查加撸回来。 “我收到可靠消息，”任佰鸣坐在竹椅上，神色严肃：“巴颂在今天清晨五点左右押送毕查加偷渡出境，现在在清莱。估计巴颂正在抓紧时间跟他谈判，今天应该不会对毕查加下手，但他安全的时间不会长，一旦谈崩了巴颂会立刻杀人灭口，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们谈判的时间内，解救人质。” “他们有多少人？”封敬宇问。 任佰鸣摇头：“具体不清楚，但巴颂不会安排太多人手，他也担心被毕查加的人找到，但他把人质安排在清莱市中心。” 阿南达啧啧道：“没有安排太多人手，所以选择把人质放在市中心，限制营救行动，这是个好办法，真狡猾。” “就我们五个会不会少了点儿？”好歹对方是东南亚大毒枭，宫北吟多少有些不踏实。 “人少点目标也会小一些，这样你们行动起来反而更方便。”任佰鸣说。 接下来具体商讨了行动计划。 这次行动中鹿扬负责远程狙击，封敬宇救人质，阿南达辅助，张小河和宫北吟掩护。 “那……这次任务听谁的？”封敬宇别有用心的问了一句。 任佰鸣抬起眉头：“你想听谁的？猜拳决定好不好？” “猜拳？也太儿戏了吧？”封敬宇瞪大眼睛，任叔是在开玩笑嘛？ “我是认真的，猜拳很公平，谁赢谁上，大家都心服口服。” 最后五个人在一脸茫然的情况下剪刀石头布，然后鹿扬一个剪刀通杀另外四个人的布。 “我……我不是故意的。”鹿扬抬着手，也有几分猝不及防。 他们从一个叫大其力的边境城市坐船进入泰国境内的，因为长期从事行业的原因，偷渡过程中并没有被拦截——其实当地人一看这种工兵装扮的人就心中有数，哪怕心有疑虑，也不敢多问，毕竟任谁看见几个满身武器的人都会抖三抖，恨不得赶紧把人渡过岸去，在船上多留一秒都是危险。 “一会儿到清莱，我去找适合狙击的地方，你们查看一下住宅区周围的环境和人流量，晚上十一点行动。”鹿扬正色交待道：“还有什么疑问？” 阿南达他们都没问题，只有封敬宇眯着眼睛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打量着他。 “你有问题？”鹿扬问。 “没有，”封敬宇眨眨眼：“希望我没有高估你。” 鹿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