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岁的我投入工作
褚栋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嵌入式闹钟正对他的视线,才八点,他竟然比往常还早起了一些,对于褚栋来说,一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洗脸刷牙后,褚栋用固定电话拨通楼下前台的号码,指定早上的早餐,不到十五分钟一份经典的西式早餐全餐就送进褚栋的房间里,褚栋先喝下一口牛奶润润嗓子然后将早餐慢慢用刀叉切成数块慢速进餐。 他选择这家酒店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这里的早餐,全麦面包入口并不算顺滑柔软,还带着一点粗粮独有的粗糙口感,培根则为全麦面包增加一点点咸味更方便入口,食量中等的一份早餐褚栋全部吃完他也有了七分饱,整理好餐盘,洗净手后褚栋打开衣柜,换上新准备的衣服,熨烫过的衣服妥帖穿在他身上。褚栋虽然看起来是个瘦削的人但也称得上肩宽,即使不用垫肩他穿起西装来也并不显得滑肩,而是正正好地撑起了西装的裁剪。 他是个很帅气的男人,不止一次有人评价过他长得英俊,然而穿上西装的他更是英气逼人,眉目间的锐气几乎能够将人刺伤,于他而言,西装就是他的战袍。 褚栋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确定即使昨晚睡得稍晚今天也依旧无懈可击后,他稍微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褚栋并不是一个会将情绪带进工作的人,他也不希望别人因他即将离婚而对他产生同情,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褚栋从来都有将两方处理好的能力,只是他做得再怎么好,也抵不住心里的失望逐渐积累。 家庭的磨合是一次漫长的体验,褚栋当初过于自信,认为即使自己一头热也总有一天能够通过实际行动感动邢烽,能够让邢烽看见自己的付出,却忽视了对方为何要为自己的付出负责这样简单的事情。 邢烽的生活里似乎有他没他都无所谓,褚栋自我折磨了几年才明白,自己的一厢情愿从来不能换来两情相悦,邢烽并不需要他,而褚栋也没有自己想象中地那么爱邢烽。 面对镜子,褚栋微微一笑,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没有邢烽也无所谓,毕竟,他们的理念大多数时候也并不重合。 他没有参与进邢烽的生活里,邢烽也同样没有参与进他的人生里。褚栋的自我感动总会有结束的那天,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人,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一点。 所以人啊,还是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 “褚总好。” “褚总早上好。” “褚总。” 走进公司,一路上有不少与褚栋相熟的人向着褚栋打招呼,褚栋维持着脸上浅淡的笑容对向他问好的人打过招呼然后走进管理层专用电梯。 没想到电梯里竟然是和褚栋一直不对付的陶永胜,看见褚栋的陶永胜也是一愣,随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就以平常的态度拉起家常。 褚栋主管销售,陶永胜主管财务,两方有摩擦是在所难免的,然而面子上两方都还过得去。 “小褚今天不是开车来上班的吗,我怎么没看见你的车?”陶永胜似笑非笑地问。 “车送去4s店保养了,自然没开,倒是陶总今天来得很早。” “我毕竟也要向你们年轻人学习爱岗敬业的精神嘛,早点来做工作以后就能轻松一点。” “说得在理。”褚栋微微点头,“我也得向陶总学习时刻谦逊的态度。” “哈哈,我这算什么,都是混过来的,赶不上小褚你年轻有为。” “这是哪里的话,陶总您是我的老前辈,我还差得远呢。”褚栋并不过分亲近却也不会让自己落下话柄,老狐狸难对付是难对付,但是他们两个的部门到底都是企业的重中之重,谁也不能小瞧了谁。 陶永胜满意的点点头,转而问起其他的事:“小褚最近听了绿城制药的事吗?” 褚栋一愣,公司偏向于人工智能和计算机,对于医药行业褚栋了解的确实不多,褚栋也没往鼻子里插葱瞎装象,而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不清楚。 “还得请陶总多指教指教。” “绿城制药这事没发生在伊阳,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不过说起来绿城制药最近确实邪门,先是有人实名举报绿城制药生产假药,接着董事长和总裁、总监都跳楼自杀,据说检查组查账的时候什么也没找到,只知道有一大批实验药品都凭空消失了,至于这药品是哪方面的也没人知道。唉,当初也是省里面的大企业,一个周就散了。”陶永胜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叹气摇了摇头,褚栋知道他多多少少和税务局有些联系,知道些东西也不意外,只是这说的也太玄乎了,褚栋也没将其当回事,只是附和着说:“那药丢了总得找回来,总不能药盒上连生产批号和型号都没有吧。” 绿城制药怎么说也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药只要出现就肯定能顺藤摸瓜找到的。 电梯门打开,陶永胜先走了出去,褚栋紧随其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褚总好。”狄荃已经到了办公室,立刻将今日的日程安排汇报给褚栋。 褚栋听完,狄荃小心地提起邢烽的事:“褚总,今天早上邢先生打电话问我您在哪里,您——” “我最近在考虑离婚,为了让我们双方保持克制的心态所以我暂时搬到星伊大酒店居住,你这段时间帮我留意一下公司附近有没有什么适合居住的楼盘,如果有的话直接定下就好。”褚栋没有隐瞒的意思,他隐瞒也没什么必要,反而会让人无端猜测还不如就此坦白。 “好的,褚总。那下次邢先生再打电话我这边怎么处理。” “就说不方便就行,我了解他,他不会多问的。” “明白。”狄荃点头,将夹子合上。 褚栋交代好以后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副总这个活并不是好干的差事,但是对于已经在这个行业深耕多年的褚栋来说这位置上的问题对他来说轻而易举,麻烦的不是做决定,而是修改。 公司需要进行新一年的目标规划,这个目标规划不能定的太高,容易失败,也不能定的太低,容易让高层不满,虽说计划书递到他手上时已经经过一遍又一遍地筛查,但是出于谨慎的习惯褚栋又检查了一遍,这当然不会是浪费时间的举动,只要有一点问题及时由他指出来也比未来部门汇报新年新规划出丑强。 不看还好,一看褚栋头都要疼起来,错字什么的倒是没有,可是数据上的错误可比错字要命,这些数字一个小数点都能导致整个部门的审核推倒重来,更有些部门有过了线的想法不说还试图蒙混过关,有问题的褚栋都一一标出问题所在,然后将它们交给狄荃,让狄荃处理。 有些狄荃处理不了的就由他处理,褚栋从来不会强迫员工做超出他们能力的事情。 说起来也好笑,褚栋在工作上知道不能强迫他人接受超出他本人能力的工作,在婚姻里却自不量力地想着自己是否能通过巨额的付出得到邢烽的青睐。 不过还好,褚栋如今清醒了,他接受人世间有些事就是强迫不来的。 —— 邢烽用火机点起一根烟,通红的眼睛在现场照片中间不断巡视试图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他现在没空去想褚栋去哪了要干什么,脑子里被绿城制药的事塞满,邢烽将几人自杀的照片按照时间顺序一字排列,大脑飞速运转思考他们之间的共同点。 他吐出一口烟圈,随后在速写板将新的想法写上,蒋茂念出他所写的那行字:“犯罪动机:失踪的药。” “不能吧,那到底是什么药?我就不信它还能长腿自己飞了?”话唠的网络负责人朱晓鹏推了推眼镜,他说的是监控,监控里从头到尾都没出现那批药,可是在绿城制药员工供述中仓库里的确是有某种他们不知晓的一批药物。 邢烽重新看了一遍绿城制药员工所提供的众多死者死前三天内的时间线,死的第一个人不是董事长,也不是总裁,仅仅是一名研发部门的研究员。 第一名死者,区暮,男,35岁,已婚。自大学毕业后,经过校招进入绿城制药加入研发部门,个人履历乏善可陈,但是他是第一个死的,这就很奇怪了,除了他,死的全是绿城制药的中高层,这说明很可能源头就与他有关。邢烽随口问道:“丢失药品资料损坏之前区暮是做什么研究的。” 姜钟华在一堆A4纸堆里翻了半天,找出区暮的资料。看了一遍区暮的大概情况后,姜钟华发出一声惊呼:“他是从事止痛镇静类药物开发的。” “和半年前羊火酒吧的那批违禁药物有关吗?”蒋茂想到了那次事件。 邢烽点点头,不再多说。他就是因为听到可能和半年前羊火酒吧的药物是同类才急匆匆从家里跑到市局的。 他们这个小组并不仅仅是普通的刑侦中队,而是带着点特殊性质的调查中队,邢烽是刑侦出身因为体质特殊本人极容易撞见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在某次案件接触到那些东西之后他自愿转进这个新成立的队伍中。 如今因为隔壁人手不足,他们这边的人被借调走好几个,而这案子也因为疑似与半年前的羊火违禁药品一案有关,所以双方资料共享,也顺便调查是否那批药会流入伊阳市。 邢烽闭上眼睛轻轻揉压周围xue位,昨天他没喝太多酒奈何酒量短浅,此时眼睛酸涩,他是个不管是什么都不露给人看的,也不想把什么事都带回家里,家里的褚栋一直在为程新衍那事对他耿耿于怀,他就更不想解释什么。 但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似乎就真的要完了,邢烽觉得,这样也好,他着实配不上褚栋,所以找个时间谈谈他们的财产分配吧,邢烽对钱没什么兴趣,就算褚栋留给他的是一次巨财,邢烽兴趣也不大。 把钱都给褚栋,他自己净身出户就好,就是,还得给爸妈一个交代。 邢烽放下手,算是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