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棒球 盆栽 那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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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燃抓抓阳台上晒的床褥和被单,已经干了,绒绒的布面搓在手里很舒服。 “你的被子晒好啦,”夏燃冲屋子里喊:“一会换回来吧。” “晚上再换,你快来看这个。” “什么呀?” 窗外的颜色已经接近下午阳光渐淡的时候,是一种略显虚弱的白色。夏燃绕过厨房,从阳台出到客厅里,发现季归燕弯腰在电视机前调台,屏幕上正跃动着竖排的频道选项、小窗口播着羽毛球赛的场面。 季归燕又摁住电视按钮往下调整几次,羽毛球赛变成了棒球赛。 夏燃问:“你不喜欢用遥控器啊?” “我找不到,不找了。”季归燕按钮将选项选中、切换成大窗口,重新直起腰来,往后站:“你快看,时间差不多,马上开始了。” 季归燕都来不及坐回沙发上,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看。他的心情雀跃,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兴奋的像有点傻了。夏燃过去拉着他坐下,他握住夏燃的手腕,捏的比较紧,又重复一遍:你看。 略显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电视屏幕里,夏燃也直起身子来,抬高音调“喔”了一声。 棒球赛即将开始,目前在做赛前解说和成员介绍,镜头一一拍摄过某队的几位成员,夏燃的手指随着镜头的边缘移动:“那是王志贵?” “对,还有旁边那个,你还认识吗?那个游击手,他们两个都被选到正式队伍里面了。” “是直播吗?哇,他们好像比高中时候不一样了。” 看着学生时期记忆中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季归燕感觉那些面孔里仿佛继承了他过去的冲动和短暂的梦想。镜头拉远,播放着球场的全貌,季归燕看着它,感觉它比当年学校的练习场要大、比他去过的任何租赁场地都大。广阔的球场与人头攒动的观众席,其中一定也置身他的开心与骄傲。 “时间过去真久。”夏燃小声感叹。 “他现在要结婚了。他们球队练习场在高雄,他和女朋友就是在高雄认识的。” 夏燃和季归燕一起集中注意力看电视,他坐在沙发上,一会儿把腿放上去,想往一边躺的模样。 夏燃在家里时比较没有坐相,很随性,能躺着就不会光直屁股坐着。他的脚放在季归燕腿旁边抵着,就弯起膝盖要往后躺,躺下去时却动了一下又坐起来,伸手摸摸沙发缝隙,翻出一个长方形的塑料条状物。 “遥控器在这里呢,就在沙发上,我们昨天晚上没收。”夏燃说:“一般都是这种情况,下次你找不到就在沙发上找好了。” 季归燕说:“把声音调大一点吧。” 夏燃说好,重新躺下,又伸着胳膊用遥控器调大音量。 电视的声音遮盖住窗外偶尔的碰撞声与鸟鸣,屏幕中的运动员们就位,比赛即将开始。 气氛平凡,虽然才住过来三天,但季归燕有种和夏燃已经这样住了很久的错觉。 “有时候我觉得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夏燃的声音偶尔出现在电视解说声里:“感觉他们前一整子还在和我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呢,大家都是学生,现在就感觉学生突然要结婚了。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有点着急。” “他和我们一样大啊,这个年纪结婚不奇怪吧,而且他和女朋友有一段时间了。”季归燕看着电视里晒黑很多的王志贵说。 “所以我就觉得,有种记忆、时间,和现在分离开的、就那种,嗯......就是,我和你打个比方——” 季归燕转过去看着夏燃,等他打比方,夏燃却面对电视、腿弹动一下:“哦,噢!跑垒了!等一下......” “击球!啊!”夏燃从沙发上坐起来,又滩回去:“可惜......” 夏燃的嘴撅了起来,抱着胳膊晃晃脚,无意间踢到季归燕的腿。 比方什么呢?季归燕的视线停在夏燃专注的侧脸上,看见他嘴角被扯起高度来的小小的痣。夏燃的脑袋往后靠,睡在沙发抱枕上,黑色的发丝就摊散在布面前,一根一缕分明着,贴上沙发后窗户照进来的浅白光泽。 “有那种,’在我的眼前,他还是我熟悉的记忆里的他,但又能意识到他在和我分别不见的时间里已经变成不一样的人了’,的感觉?” “有点吧。”夏燃看着电视说:“我对很多过去就认识的人都有这种想法。” 他又说:“所以我还觉得我和你,我们两个能跨过那么多年后还能这样联系在一起很奇妙......我们可能除了记忆还有别的很多地方挺像的,只有相像,才能不拘泥过去的接受现在,再相处在一起。” 季归燕感觉心口一沉。 夏燃的上眼睫毛比较长,可能夹杂着季归燕突然浮动的私人情愫,他觉得夏燃睫毛往夏燃眼里造就的阴影、把夏燃眼皮圆润的神情压动,透露着像是渴睡时的困惑。 电视机里的高中同学们在抱着记忆跑动、战斗。声音、画面,和夏燃的侧脸一起过去几秒又保存几秒,在季归燕的视觉记录里成为单纯的背景。他突然想起搬来的那天夜晚,这两天都没被他们提起内核的夜晚——如果要说触动的原因,季归燕是喝醉了,夏燃又为了什么呢? 今天他们两个一起睡到正午太阳当头,随便吃了些夏燃弄的“早饭”,就一起出门买垃圾桶。两个人逛了一会,带回来的除了垃圾桶,还有季归燕补偿给夏燃的新盆栽。 前天晚上客厅灯坏时被季归燕踢翻的盆栽折断了去,救了一天没救回来,中午起来折出去的那一半是枯了。夏燃把顶上枯萎的部分剪了去,剩下的底部只留有一些没完全折坏的小叶片,看起来又乱又荒芜。夏燃给他换了盆,弄到小阳台上阳光比较足的地方去了,希望能活。 季归燕赔夏燃的盆栽是一鞠多rou,圆圆的,顶端带点粉。夏燃把它摆在茶几上,两个人看球赛时的余光就从它身上穿过。 夏燃陪着季归燕看完大半赛程,直播进行到中场休息,切换画面到插播广告。 季归燕觉得夏燃还是不了解棒球的,很多地方看不懂,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加分。像高中时有次季归燕和朋友们陪他打,夏燃以为跑垒了、拿球杆把球打出去了就算加分赢了呢。对棒球他还有很多不晓得,得季归燕解释给他听。 季归燕与电视里的主持人不同频率的解说,夏燃似懂非懂,季归燕觉得他应该是要坐起来干别的事去,可夏燃在知识盲区前毫无坐立不安的急躁感,反而躺的很舒服,所以季归燕觉得他是那种可以享受无知——或者说是可以享受一切的那种人。 前几天也是夏燃的随遇而安吗? 直到中场休息,夏燃才从沙发上拱了两下,把胳膊向脑袋上举,伸出一个懒腰。 他的身体往下退,脚就彻底踩着季归燕的腿边,脚趾蜷缩下压着,也在用力放松。季归燕被他的脚趾不轻不重的挤着大腿边,看到夏燃腰间的弧度,有点像前几天在手机上看到的翻滚小猫视频。 夏燃伸完懒腰,望着天花板发呆几秒,从鼻子里哼出一串声音,“嗯嗯嘿咻”的坐了起来,又对着自己的腿发呆。 夏燃的脚生的白,脚背很瘦,看起来光滑纤细,脚趾的指尖带着一点红,又让季归燕想到茶几上的多rou。 过了一会广告放完,选手们又重新回到岗位,解说继续,下半场开始。 季归燕感觉肩上突然重了几分,然后脸旁有丝沙的触感。夏燃的气息从离他很近的地方传来,季归燕知道夏燃是坐不住又往他这儿躺了。 夏燃贴着季归燕躺了一会,说:“你怎么热热的,身上,”又离季归燕远了点,再说:“再贴感觉你要出汗了。” 季归燕说:“我是活的。” “我感觉你比高中时候瘦了,也白了点。”夏燃说:“你看电视上,你以前就和他们一个色呢。之后你没再打棒球了吗?一次也没了?高中的时候,明明每天都能看见你打棒球。” “不打了,好几年没摸过了。现在再让我跑垒,我可能半路摔跤。”季归燕的声音有点闷。 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夏燃隔过几秒钟时间出来,在棒球的击打声中提到:“上学的时候,我有时候从球场上边路过,隔着栅栏,围了好多女生,也有男生的,大家都喜欢看你们打棒球。” 季归燕回忆完思考,想说:你好多次路过,但都没几次停下来挤进来看看的吧。可他没问出来,因为他又感觉到,夏燃就不是那种会拨开人群特地过来看的那种人。 就好比他休息日想吃的一家餐厅到了地方后发现门口大排场龙——他就会转头去吃别人家了那样。一开始可能是奔着这家餐厅来的,但最后却突然目标转变的去吃其他东西,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类似于同样的,像季归燕在学生时期看见夏燃被其他朋友围着,倒也不会非要冲进去和夏燃说上一句话才甘心吧。 夏燃坐在他旁边,突然又说了什么,季归燕没听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句:“应该也不至于忘得那么快。” 季归燕问他:“什么?”夏燃没再说话,少见的拥有了坐姿,直回沙发上。 季归燕看夏燃的侧脸,看不出来什么,而想找点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暂时先和夏燃一起继续看球赛,一会夏燃再开口问他“我们晚上吃什么”,季归燕就惯例回答“都行”。 两人的对话再淹没进电视的背景音里。季归燕本来以为两个人会这样安静的看完球赛,然而没能如愿。因为似乎有东西在这时不安分起来了——季归燕感觉有东西在碰自己的腿。 余光里是夏燃放上沙发来的脚。夏燃白嫩的脚踢踢季归燕,玩了一会,又放回去,压在自己腿下,盘腿坐着。 现在他不再说热了,挪动挪动身体,重新贴过来,蹭到离季归燕很近的地方,然后伸手往下探。 季归燕没敢动,脖子僵硬的看球赛。 夏燃的手摸到季归燕的裆,手法明显,就是在挑拨“那个什么”。他的手抓抓,又抬着揉一揉,用食指和拇指捏一捏啊,一会儿、“那个什么”胀起来了,夏燃一边看电视一边“咦”了声,转过来问季归燕:“你怎么硬了?” 季归燕忍气吞声:“你不摸我我不会硬的。” 夏燃措辞模糊:“那个......” 他的声音带上鼻音,略显含糊。 “...昨天晚上你多看我一次屁股。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也给我看看那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