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老婆月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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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澄从练舞室出来,同队的两男孩儿正堆角落八卦着。本能驱使,黄澄还是去听了几嘴,内容基本不离谁又被谁看上了,谁又抓谁大腿往上爬了。 黄澄被他俩瞟见了:“澄澄,你要听就过来啊。” 黄澄没好意思答应,他队友都知道他和梁睿辉那点事儿。 他们出道那么久,也就看他出息点儿,其实几个人私底下心里都五味杂陈,一方面乐意看朋友飞黄腾达,另一方面又觉察到自己嘴里那小小的妒味儿。 队友说:“澄澄,真羡慕你,我们想高攀都还高攀不起。” 黄澄勉强笑笑。 另一个队友叫安薄,是和黄澄当初一起进公司练了四五年出道的同期,大他两岁,一直都很照顾他。安薄沉默了会儿才说,“你他妈会不会说话,这种事情谁愿意做。” 几个人聊了几句,不欢而散。 黄澄没去思索刚刚队友的一番阴阳怪气、不甘示弱,他满心满脑子都是梁睿辉。梁睿辉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喜欢?梁睿辉是常常把喜欢挂在嘴边的。在床上,他是无微不至的,在平时,他是有求必应的。但是他们这种关系能长久么?他心里祈祷自己能早点儿红,早点儿自食其力,但想到就要告别梁睿辉,他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舍不得。 黄澄练完舞了,经纪人找到他:“澄澄,求你个事儿行么?” 黄澄笑开了:“怎么了,你说啊。” 经纪人说:“牵个线——” 黄澄说:“刘哥,你怎么……一定要这样吗!” 经纪人说:“这也没有办法的事啊!” 黄澄:“什么没有办法!就必须要靠这种事去出头么?” 经纪人道:“澄澄,最初哥带你去那个局,是哥逼你的吗?你队友什么心思,你又真的看不出来吗?你牵线,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你要拒绝了,人家还以为你过河拆桥呢!” 黄澄揪着头发没出声,好半天才敲了定锤:“刘哥,我做不到。” 他跟着梁睿辉前前后后去了不少局,认识不少人,梁睿辉总说,澄澄,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运气那么好,遇到个爱你的宠你的听你话的? 梁睿辉说,你是万里挑一,老天爷钦定的幸运儿,遇到了我——遇错人了,我怕你现在都精神崩溃了。 他不是没怀疑过。可圈子里那些抑郁症的、自杀的、疯了退圈的,都是实在的血与泪的教训,他能对这些教训说个我不信么? 他做不到。 回去宿舍,队友都很沉默,几个不怎么在意发展的还没心没肺地和对象打电话,在房间窝着打游戏,剩下那些指望他的,一个二个都气鼓鼓像放了债,像他黄澄欠他们——他没办法开口解释。 路过沙发,安薄冷冷地说:“还以为能照应着,结果看来没搞头,毕竟有人眼里只有自己。” 黄澄没接话,走进浴室把门反锁了。一会儿听见外面安薄和队友聊天,“一句两句就受不了了,在里面闹脾气呢。” 黄澄在浴室里坐了很久,他没洗澡,折返去房间拿了手机,等他听见那人声音时才明白自己无意识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梁睿辉问他: “宝贝,想我了吗?” 他听见自己说:“梁睿辉,算我求你,带着我朋友一起吃个饭吧。” 梁睿辉的回应是冷漠的。 他倒不是对黄澄不耐烦,他烦得是黄澄吃里扒外的所谓朋友。生意人,最擅长察言观色,从黄澄声音就听出来不对劲,等饭局请够人,接到黄澄队友,他才一锤定音,板上钉钉,确认这安薄就是个不要脸货色,满心就只有主意和生意。 他梁睿辉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人么? 黄澄吃饭吃得闷声闭气,回房子就在阳台抽烟,梁睿辉对他情绪变化了如指掌,难得不霸道,温柔体贴,轻声问他,宝贝儿,心肝儿,你怎么了,说话啊。 黄澄挣扎:“你别弄我!” 梁睿辉给他顺毛,嘴里嘘啊嘘让他别大声喊,他越说越起反作用,黄澄推开他就往房间走,留他一个人在外头不知所措。 “黄澄你来劲儿什么啊?!你怎么还冲我发火啊!” 黄澄躲被窝里不出来,他只得跑过去连着被子把人匡进怀:“你在想什么,你给你男人讲清楚啊。” 黄澄的声音不清不楚的:“……都怪你。” 梁睿辉急得:“怪我什么啊!我又做错什么了祖宗??” 黄澄探出头,脸被捂得通红,鼻涕眼泪全黏一团,他一哭那果冻嘴就肿得更厉害,倒像只小鸭子了:“都怪你!不是你我至于摊上那么多事儿吗!” 梁睿辉一看人被弄哭了,天大的火都发不出来了,忙着把抽纸巾过去给人擦鼻涕泡,结果黄澄直接拿他几大千的衬衫当手帕,就这么直接哭得稀里哗啦了,他哪儿又来得及心痛衬衫?满心都是自己的人被欺负了受委屈了。 搞半天才弄明白事情起因经过,他斩钉截铁就骂,“他妈的安那谁别想再混了!” 黄澄锤他锤得咚咚的:“你敢动他,你别动他!” 梁睿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皱着眉头讲道理:“宝贝儿,那安薄现在这表现不诚心把你当工具人了么?我还得护着他呢照你的意思?” 黄澄吸吸鼻子:“我只是心里憋的难受才找你说说,你要乱整,我怎么做人啊,那我再不跟你讲心事了。” 梁睿辉说:“我还不能替你治治他了?” 黄澄说:“怎么能,我怎么能让你治他啊……我和他们一起那么久,我做不到啊……” 梁睿辉搂着他亲:“宝贝儿,你想我罚他还是帮他,你说了算,别哭了行不?” 黄澄睁大泪汪汪一双眼,泪痣被泡得又圆又亮,像颗小星星挂眼角,闪得梁睿辉头晕目眩:“你帮他,帮帮他吧……” 梁睿辉说帮就帮。 他转身就撮合了彭氏集团的小儿子和安薄,两个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但只有梁睿辉心里晓得,彭小儿不是个善茬,那变态都是在皮囊光鲜下面,深藏不露。 黄澄让他帮,他就帮,但他也没说不治治这个安薄。 安薄从饭局回来钓到了金龟婿,自然而然心情就愉悦起来了,彭霖振给他讨了个电视剧男二号当,他最近几天都喜形于色,指望靠这剧出头。 黄澄还是每天三点一线,从练习室到食堂再到宿舍,偶尔有黑车接走,他知道是梁睿辉来把人拉回家去,安薄一想到那嘴里振振有词说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黄澄隔三差五就去卖屁股赚资源,心里就忍不住骂句婊子,比谁都胆大,又比谁都喜欢立牌坊,呸,真是贱。 黄澄像膈应他一样,竟然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买早饭从不少他那份,请宵夜从不忘记给他挂一点儿在房间门把手上,安薄了解黄澄,这人就是对谁都掏心掏肝,他善良习惯了,活了那么多年大概连仇字儿怎么写都得想想,但这份善良有时候总让人觉得厌烦,总觉得不怀好意,颇有点儿故意炫耀品行的意思。 安薄想,我现在还怕你么? 周五有个打歌舞台,黄澄凌晨两点就赶过去,偏偏前晚上梁睿辉还拉着他吃香喝辣,两个人在阳台你一嘴我一句闲话到九点才上床。黄澄睡前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梁睿辉一边骂他管不住嘴一边大手把人捞进怀里揉那软白肚子,黄澄嘟囔,百丽甜都是你给倒的,现在又怪我来了,可惜他也没能抱怨几句,梁睿辉热哄哄跟只大型犬似的,温得他睡意朦胧,眼皮子耷拉得比嘴皮子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闹钟响第三遍的时候他都还不肯睁眼,还是梁睿辉把他抱进浴室去洗漱的。 他站在那儿,一头软金毛睡得蓬乱,起得未免太早,脸都是肿的,可揉眼睛的模样太娇俏、太甜美,梁睿辉按捺下半身的冲动给人穿袜子系皮带,又亲自把人送到门口。 “完了就回来啊,带你去吃饭。” 黄澄应了声,打了个哈欠,乖乖坐上了保姆车。 打歌舞台录了几遍,黄澄越跳越清醒,但到最后时觉得肚子钝痛。他忍到结束,跑去厕所,坐了会儿才意识到好像不是吃坏东西了。 手里的纸被染得通红,内裤整个都脏掉,他被痛得有点发晕,现在突然觉得眼花想吐了。 怎么办啊,他想,现在出去把打歌服换掉,来得及么? 经纪人在厕所门口喊他:“澄澄,你在里面干嘛呢!他们说去吃烤rou!你快出来把衣服换了!” 他有气无力地喊:“刘哥……我不是很舒服……” 黄澄的秘密藏得很好,哪怕是当初推他去梁睿辉身畔的刘哥,也不知道他身体那点儿事情。按道理他不该这时候来的啊?在遇到梁睿辉前,他甚至就根本没来过几次。得怪这男的,每天就内在兼补,昧着良心骗他,是养胃的汤,是除湿的药,结果喝来喝去,下面也在床上给喂的饱饱的,现在黄澄脑子才清醒——哪儿有什么良药苦口,都是骗他替这混蛋生小孩儿的补阴汤! 他狠锤了下门,吓得刘哥在外面怯生生地问:“澄澄,你没事儿吧?” 黄澄顶着锤门那大幅度动作带来的一阵眩晕努力地回了句没事,紧接着就掏出手机来打了电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了,不舒服了,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梁睿辉那粗糙温柔的大手。 梁睿辉这头根本就没打算睡,他早估摸着黄澄肚子疼是要经期来了,考虑到黄澄对待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态度,他知道自己苦口婆心劝是没用的,偷偷往他宝贝儿小包里塞了几片纸。接到黄澄电话,那头他的人带着哭腔不分青红皂白就骂过来,他也不恼火,装孙子地劝了劝,好声好气地:“心肝,宝宝,你看看你那小包里,我给你准备了东西啊。” 黄澄说:“我在厕所,我怎么去拿啊!” 他其实不是不能提了裤子溜去衣帽间拿,可走廊太多人,前前后后准备打歌的同事和工作人员挤个水泄不通的,他也不是不能让经纪人帮他递,可奇了怪,偏偏他就想梁睿辉这烦斗星想得紧。这通电话过去,次要目的是抱怨,主要目的是听梁睿辉的声音,被烟熏得太低沉的嗓子黏糊糊地震着,男人又稳又温柔的喃喃传过来,黄澄从耳朵到脑子再到肚子里那不争气的脏器,一点一点,全都被震得发麻了。 “都怪你……”他握着手机小声说,已经分不清是在发火还是撒娇,“我疼死了,梁睿辉。” 梁睿辉只说了三个字,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