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安夏的矛盾与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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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过了一小段时间,安夏家的客厅出现了争执声。 「我会自己上药,不需要你盯着!」 「不行,你自己来大概会敷衍或是偷懒。」 「我才不会!」 「你确定?」 「唔……唉…」 坚持一小阵子,安夏叹了口气站起身,「那我要先洗澡。」无奈妥协後,他快速回房拿乾净睡衣,再躲进浴室。 洗澡只是个藉口。 一个人坐在淋浴间小椅子上,安夏感到头疼。他抗拒的不是在邵沚面前上药,而是抗拒被当成sub的感觉。是输了赌局没错,可他仍无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要不要耍赖不履行?」他凝视着角落瓷砖低喃。 「我想这样不大好。韩彧有时候是有点偏执,但他不会做太出格的事。」邵沚站在淋浴间旁放轻声音搭腔,但最後他忍不住又补了句,「大概。」 听见声音,安夏抬起头,「你看,连你也不能肯定,他...」刚准备接着抱怨,他才猛然惊觉邵沚怎麽会在这?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气的大声质问,「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我要洗澡!」 「谁让我进来的?」邵沚扬起嘴角邪笑,「我在门外喊了你两声,浴室里没回应又没锁门,我只好自己进来。」 「不,你才没叫我。」从沐浴椅上站起,安夏眼中带着微怒。 「我叫了。」 在心里。 邵沚耸了耸肩。将真话藏着,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浅笑,一点都不在意好友现在的怒气。 「滚出去,我想洗澡。」安夏不想争论直接下了驱逐令,同时他也感觉到脑壳中有条神经细细抽痛着。 跟韩彧比起来,邵沚在对待朋友上体贴许多,在安夏最痛苦时,很喜欢这份留给他充足空间的体贴。但他现在会厌恶反感,主要也是因为温柔。 邵沚对人的防备心极强,除了韩彧跟安夏外,没人知道他能暖到什麽地步,也没人见识过他眼底的黑暗有多深遂。在两位好友面前,他没有任何保留,但其他人几乎只能见到他的某一部分。像是商业对手大概只见识过他的冷酷及果决,而那些被他收为奴隶的孩子们则是沉浸在他的温柔中。 邵沚本来就对朋友很好没错,但除此之外他会宠着的对象是乖巧听话sub,在安夏输了赌注将要卸下dom身份跪地为奴的现在,他越体贴只会越让安夏觉得- 连邵沚都当他是sub。 还是不能坦然接受、还是有点抗拒这样的结果,明知道邵沚只是出自於关心才擅自进来查看,可安夏就是忍不住迁怒。 「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向我求救,看来让你一个人冷静不是好选择。」留意到安夏脸上的复杂情绪,邵沚收起带挑衅意味的笑容,「但强迫你,对事情更是一点帮助也没有…」 在安夏深锁眉头时,他轻声询问,「我现在离开你家比较好,还是你希望我在客厅等你?」 「在…」安夏明显动摇,「在客厅等我…」他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颓丧。 「好,慢慢洗吧,坐在淋浴间发再久的呆还是无法洗乾净。」 邵沚转身离开前丢下了句调侃。 看着被重新关上的门,安夏心底同时涌上愤怒及细微的… 悲伤。 转身脱掉衣服打开水阀,温水从花洒流出冲刷身体,缠绕着他许久的疲惫感也同时获得舒缓。安夏扬起嘴角苦笑,他不明白自己何时变得这麽容易炸毛? 不知道造成他改变的,究竟是那场意外还是跟韩彧的赌注,无奈中他快速洗好澡换上睡衣。 回到客厅沙发,他的头上只简单盖着毛巾,少许水珠沿着头发湿濡衣领,邵沚看不过去的直摇头。 安夏有个不喜欢吹乾头发的坏习惯。 洗完澡,让毛巾吸掉大部分水份後就不管了,即便是深冬也如此。 「你最好还是改掉这个坏习惯。」 「少罗嗦!」他知道邵沚指的是什麽,除了顶嘴外他还是拉了拉毛巾包住仍在滴水的发梢。 「你知道韩彧这人有多可恶吗?」想起昨夜被温柔大手抚摸着吹乾头发,心底泛起微甜的瞬间,安夏也忍不住抱怨。 「我大概知道。」伴随回答的,是一抹从容微笑。 从邵沚的态度,安夏确信韩彧应该都告诉他了,可能连输了的那晚,光被舔着挨打後的乳尖就冲顶好几次的事都被知道了。 一这麽猜测,他的脸上跟着泛起薄薄红晕。 平时聚在一起,三人会聊各种调教相关话题,像是在床上怎麽跟奴隶温存、奴隶又有什麽反应,这些都是聊天中常会聊到的事。 只是,自己成了在床上忘情宣泄的那个人,安夏还没习惯这种转变。 「先上药,不然韩彧又要烦人了。」邵沚将桌上药膏递出,「对了,他选择哪个部位做调情式鞭打?」他在想,需不要需要帮忙? 安夏伸到胸前准备解开扣子的手停顿了下,「他没说?」反问时,他的目光带点不解。 「没说,我也忘记问。我们没什麽时间细聊,他都陪着你,不是吗?」 说是这麽说,但看着安夏准备解开扣子的动作,他大概猜到了部位。 安夏轻叹口气,双手才继续动作,「他…没事先说要换部位,开始前才说我答应改成调情式鞭打就算是同意更换部位。」他的语气带着点不甘。 要是当时有提出不能打背部以外的地方,也许现在结果就不一样了。 纤细手指顺着衣襟解开一颗颗钮扣,白皙胸膛逐渐裸露。邵沚已能隐约看到呈现暗红色的乳粒,「还记得挨了几下才输掉吗?」 「不知道,我没数。」扣子全数解开,安夏毫不在意的将睡衣敞开,「那可恶的家伙说一小时、没有数目。」 挨过打的部位颜色很美,看的出韩彧下手极为小心。既能撩起慾望、又不过度伤害脆弱乳粒,是很高超的责打技巧。 「颜色很棒、也没造成额外伤害,韩彧对鞭打的掌控依然很完美。」仔细欣赏了下,邵沚忍不住称赞。 「闭嘴啦!」安夏微怒轻斥,不甘愿的拿着药膏扭开盖子。 他当然知道韩彧将鞭打力度控制的很好,但在自己沦为挨打对象时,实在不想讨论这种事情。过了两天,挨打部位已经没那麽疼,只是被衣服摩擦到或是指尖抚触时的阵阵酥麻让他厌烦。 因为,会不停想起在韩彧床上放纵时的丑态。 安夏以食指指尖沾取适量药膏,深吸口气後才往胸前暗红色的小巧乳粒涂抹,轻抚上皮肤的那一瞬间,感觉强烈到令他微颤。 安夏不是诱受,但现在看起来却格外撩人,邵沚突然佩服起韩彧的忍耐力。 两侧乳粒都上完药,安夏已脸颊泛红、微微轻喘。 「要贴着吗?」邵沚翻找起小药箱,寻找有无合适用来包紮的纱布。 「不了,这样就好,今天没那麽难受了。」重新扣上衣服钮扣,安夏苦笑着将手中软膏丢回桌上,邵沚见状则顺手捡起来放回药盒,两人又陷入短暂沉默。 「彧他…」安夏缩在沙发上发呆了几秒,再开口声音有点迟疑,「只是因为好玩才刻意整我吧?」 他想要肯定答案,一个能伴着他度过每周调教的信念,他希望邵沚告诉他“对,韩彧只是因为有趣才这麽做。” 「不是,我相信你知道原因,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麽还保持怀疑。」整理好安夏家有点凌乱的药盒,邵沚抬起头凝视似乎又有点无助的小狐狸,「你真无法接受身份转变吗?」 安夏抱紧曲起的膝盖、轻叹了口气,「倒也不是这样,你知道我本来就不抗拒成为任何一方。只是因为对象…」 在Ds中的取向,很久以前他找邵沚聊过,这是韩彧不知道的事。 「对象是韩彧你反而害怕?」这假设让邵沚彻底不明白了。 「跟你说个秘密吧…」咂了下嘴,他决定还是把藏在心底的话都说出来。抬起头视着好友、对方也以认真表情点头他才开口,「我喜欢彧。」 「跟喜欢你这个朋友的感觉不一样,我想是带有情愫的那种。」安夏嗓音有点微颤,「可是我好害怕…」 「我能…我该拿什麽来喜欢他?」他扯开嘴角笑了下,那唇角上勾的弧度看着令人有点不舍。 「喜欢一个人需要什麽条件吗?」邵沚反问。 「我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但要是在调教中我越陷越深,而他一觉得我好了、不需要帮忙了转身就走,那我该怎麽办?」安夏语调缓慢,但声音渐渐带上了点哽咽、眼眶也转为淡红,「要是…演变成那样,我们三人之间的友情也会变质,我跟他将再也无法回到现在,我不想变成这样…」 「你问过他吗?」眼前的小狐狸不安到令人心疼,邵沚从沙发上起身,挪到他身旁坐下。 安夏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敢。」 「我认为你该跟韩彧好好谈谈,又或者尽快振作结束调教关系。」邵沚用手掌轻拍了拍安夏背脊,简单的安抚动作,却让他的肩膀开始颤抖。 「我知道…」 那一夜,安夏说了很多对韩彧的感觉。 他说其实一开始只是单纯喜欢韩彧的笑容。 这次事情发生後,韩彧不停侵犯他的空间、不停打破两人的界线,本来让他感到极度厌烦。但紧接着在韩彧一次又一次带他渐渐找回笑声时,他有点融化在那种不用一个人硬撑、有人可以倚靠的感觉中。 说实在,待在韩彧身边很安心,但又不免小心翼翼。 不敢太早表露真实想法,因为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想轻易认输,也因为不想有天成为被抛弃、世界整个崩塌的一方。 倾听间,邵沚持续轻轻顺着安夏背脊,从指尖传来的细微震颤,他知道安夏哭了。那是自己身陷在迷雾中,带着不安、不知所措又极度压抑的低泣。 给了旁徨小狐狸足够时间整理情绪,他才开口,「你还是认为跪下就等於输了吗?」 「我知道不能这样画上等号,我的理智知道,但是我的骄傲却不愿意接受…」安夏伸手在茶几下抽了两张纸巾擦去脸上泪水。 「道理你都懂,我再罗嗦也没任何帮助。」邵沚又叹了口气,「不过我很高兴你终於比较愿意表达情绪,这半年你糟透了。」 想了想,韩彧这麽多年的感情,他决定先不说出口。 这种时候旁人说再多,当事者听不听得进去是一回事,弄得他更加抗拒就麻烦了。除了陪伴及倾听,剩下的都只能靠韩彧自己处理。 「我…可以任性的要你等我睡下再离开吗?」又哭了一场,安夏感到头昏脑胀。习惯了借住韩彧家的生活後,他不大想再一个人独自入睡。 面对好友的要求,邵沚忍不住摇头,「你还真是…自己睡了就要赶我走?沙发借我休息,我明天不用进公司没关系。」 「好。」 深夜,邵沚陪在房间,两人又聊了许多,有点像回到小时候校外教学或毕业旅行时畅谈整晚的感觉。抗拒了别人的援手这麽久,安夏突然感到歉疚及欣慰。 这麽长的时间,不管是韩彧还是邵沚都守着没放弃让他很感动,同时也感到抱歉让这两人担心了许久。 聊着聊着,睡着前安夏突然用迷茫声音蹦出了句突兀的话,「我根本…就不是韩彧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知道安夏顾虑的点,邵沚满脸无奈。确认好友意识已经断线,他起身帮忙拉好被子,才在衣柜拿了薄被准备到客厅休息。 他很清楚这些年,韩彧是故意找跟安夏相反的类型作为对像,以隐藏这份恋慕之情。 躺在沙发上,邵沚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他决定明天再找时间跟韩彧聊聊,只顺手传了句“夏乖乖上药了,颜色很美。”便丢开手机阖上困倦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