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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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吵闹声也随之响起。 班主任刘老师边收拾讲台上的教案，边对底下说不上晚自习的同学们回家也要好好做作业和预习。 顾淮跟着几个同学应了声，他就是不上晚自习的学生之一。 B市一中的住校生都是强制要求晚自习，不过走读生就不强制这个，只要开学之前去和班主任说明情况，并且家长也同意就成。 顾淮和顾则由于家离学校并不远，而且平时也都比较自觉，所以顾爸顾妈同意了他们走读。 住校生三三两两地出教室往食堂走，顾淮在把各科卷子和习题册往书包里塞。 杜天空还坐在座位上，犹豫地看着收拾书包的顾淮。 “怎么了？”顾淮发现他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 杜天空清了清嗓子：“顾淮，你要不要留下来上晚自习啊？都快高考了，在教室会更有学习气氛吧。” 顾淮摇头：“不要，我怕黑。” 学校的晚自习要一直上到晚上十点，虽然家里离这并不远，但是他走近路就要过一条小巷，那条小巷就没有灯光，黑乎乎的。 而且顾则也不上晚自习，要是他一个人上晚自习的话，谁来陪他从那条小巷过去呢？ 顾淮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杜天空几乎想脱口而出一个“我送你”，但还是忍住没说出口。 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好吧。”听起来没精打采的，像焉掉的茄子。 顾淮看出来他的失落，虽然并不懂自己不上晚自习班长为什么要失落，但还是朝他道：“我在家自习也是一样，要是有不会的题我就微信你。” 杜天空几乎一下子活过来了，眼睛亮晶晶的，“好呀好呀。” 要知道顾淮的弟弟可是大学霸顾则，他不去问全校第一的顾则，而来问自己，杜天空感觉自己开心的可以马上扶摇直上九万里。 顾淮笑着看他，眼睛不小心瞥到教室门口站着个人，是顾则。 顾淮脸僵了下，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加快了，也不知道在慌什么。 杜天空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顾则，他咳嗽一声，对顾淮道：“你回家吧，我吃饭去了，拜拜。” “嗯，明天见。”顾淮拿着书包起身。 顾淮不自然的向顾则走去，顾则什么也没说，跟他并肩走着。 顾淮心里更慌了，不懂顾则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他们都是各自回家，在家里也没怎么说话。 顾淮有心想说些什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抓耳饶腮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两人出了校门，依旧是抄近路回家，会比走大道快不少时间。 小巷狭窄，人走在里面感觉自己是被两堵墙裹挟着向前。 两人的沉默被手机振动声打破，顾淮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来电人显示着mama的名字。 顾淮接起，“喂，妈。” 顾则低头与他对视一眼，顾淮眼神也慌乱，好像接mama的电话像是件错事一样。 电话那头是温柔的女声，顾淮听着，时不时嗯几声。 “好的，我知道了。” 顾淮挂了电话。 “说了什么？”顾则问道。 顾淮把手机放进口袋，说道：“妈说她和爸今天不回来了，在爷爷奶奶家住，让我们自己点外卖吃。” “哦。” 他们的爷爷奶奶也住在B市，可离得远，路上要两个小时的车程，而且年纪大了，顾爸顾妈没事就会去看看他们。 两人也都不是小孩子，搞定个晚饭还是可以的，更何况现在有超级方便的外送行业。 两人走出了小巷，走进不远处的小区，等电梯的时候顾则已经开始在外卖APP上选晚饭吃什么。 顾淮看到他手不停的在屏幕翻，探着脑袋过去看，“就这个吧。” 顾淮比顾则低了半个头，说话间的热气烫的顾则左边脖颈发红，拿手机的右手都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 顾淮说的是一个川菜馆，他们之前也吃过的一家，味道真的很不错。 顾淮见顾则手指不动，以为他不想吃这家，脑袋离的更近了，左手也戳上他的手机屏幕，带着点撒娇的语气道：“就这个好不好，我们吃微辣。” 密闭的电梯正在徐徐上升，空气里都沾染上焦躁的意味。 顾则点进川菜馆的界面，喉头滚动了下，他几乎就想把顾淮按在电梯里...... 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嗯，你看看吃什么。”顾则把手机递给顾淮。 顾淮欢喜地接过，开始点菜，丝毫没发现顾则看他的眼神，带着点不同寻常的情绪。 电梯到了十五层，两人走出去，顾则拿钥匙开门，进门后顾淮还没点完菜，顾则让他先点，把书包放进房间。 顾淮选了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又选了两个顾则喜欢的，心满意足的下单等配送了。 退出外卖APP，发现顾则手机的屏保是两人小时候的合照，顾淮心里一暖，想不到顾则他，还挺重视和自己的兄弟感情嘛。 顾淮坐在沙发上，发现顾则怎么还没出来，放个书包要这么久？顾淮正想喊他，顾则的手机弹出条微信消息，顾淮本来不打算看的，可是他被发信息人的名字吸引了，汤锦，这不是高一新入学的学妹嘛，凭借颜值迅速成为一中风云人物，据说开学第一天就吸引无数高年级的男生不远“万里”的往高一的教学楼跑，顾淮前不久还远远的看过一眼，穿着短裙露出细长白腿，头发微卷，确实漂亮。 顾淮没忍住点进去看详细消息，心脏鼓鼓跳，可他实在好奇，汤锦要和顾则说什么呢？ 汤锦：在吗？ 汤锦：前天的事你考虑好没？ 顾淮边看边注意顾则卧室门的动向，他还没出来。这边汤锦还在发消息，顾淮接着看下去。 汤锦：我不介意你比我大两级。 汤锦：我之前也没交过男朋友，那天谢谢你帮我，我觉得你很温柔。 汤锦：我是真的喜欢你。 顾淮心里有些吃味，虽然从小到大都知道顾则很受欢迎，但是顾则这人除了脸还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吗？顾淮觉得没有，顾则臭屁又讨厌，他去问题目都会被骂笨蛋。还经常借着身高按他脑袋，顾淮有段时间都怀疑是这样他才没顾则高。还有还有，顾则哪里温柔了啊！这汤锦是对他有什么天大误会吧，他们冷战的这段时间，顾则开始还会来哄他两句，后来也冷着脸不搭理人，今天中午跟他搭话，都让顾淮怀疑过他吃错什么药才这样。总而言之，顾则跟温柔什么根本搭不上边！ “在看什么？”顾则问。 顾淮顿时手忙脚乱的，顾则什么时候出来了，他怎么没发现！ “没...没什么...”顾淮回答的没什么气势。 顾则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机，顾淮想起还没退出微信界面，偷看他消息的事情要被抓包，脑子当场就懵了。 顾则表情没什么变化，还回起了消息。 顾淮是坐在沙发上的，他看不出站着的顾则有没有生气。他们今天一起回家，而且还说话了，在学校顾淮也打定主意不和顾则冷战，他不喜欢和顾则真的成为陌生人。 “对不起啊，我不该看你的微信消息。”顾淮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顾则。 自上而下的角度看顾淮，脸小眼睛大，表情讨好，让人心痒。 顾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 顾淮安心了不少，顾则还在回信息。顾淮不好意思站起来看，他也不敢，刚对偷看信息的事道歉，转头又去瞄，这算什么啊！顾淮好奇，但还是乖乖坐着。 “外卖点好了？”顾则问。 顾淮看他问自己，马上点头道：“点了点了，差不多六点四十就到。” “嗯，你把书包放房里吧。”顾则指了指他被放在沙发上的书包。 顾淮把书包拿去卧室，把习题卷子什么的摆在桌子上，打算等吃完饭再来写。 离六点四十还有十来分钟，顾淮想了想，出卧室找顾则。他们两个的卧室相邻，顾淮出来就见顾则准备进卧室。 顾则也听到他开门的声响，停了步子，“待会吃饭喊你。”他举了举手机，示意待会外卖电话来了他去拿。 顾淮呆了呆，他还想去客厅和他多说会话呢，而且，他和那个汤锦...... 眼看顾则就要关门，顾淮连忙冲上前，手搭在门把手上。在顾则疑惑的眼神中，磕磕巴巴地问：“你...就是，你和那个汤锦......” “我和她怎么？”顾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顾淮自觉没什么立场，作为哥哥也不能干涉弟弟谈恋爱吧，但还是咬咬牙问了出来，“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哥哥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吗？”顾则反问。 “啊？” 顾淮怔住，他不懂顾则为什么要这么反问，他的想法对顾则很重要吗？ “哥哥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吗？”顾则又重复了一遍，问得颇有些咄咄逼人。 顾淮瑟缩了下，顾则又开始用可怕的眼神看他，眼睛黑沉沉的，他看不清顾则在想什么。 顾淮咬着唇，被顾则看的有些委屈，他也是关心顾则啊，顾则为什么要这么凶？ “她挺漂亮的......” “所以呢？” “你...和她挺配的。”顾淮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些什么，在顾则凶恶目光下，嗫嚅着说出他们相配的话。 顾则的心被这话扎了下，哥哥说他和别的人相配。 顾则低着头，不再看他的眼睛，盯着他的薄唇看，这么漂亮的嘴巴怎么这么会伤人？ “我还有事。”顾则关了门。 顾淮呆呆的站在紧闭的门前，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顾则生气，让顾则又变成那个对他冷冰冰的弟弟。 顾淮抬手抹了下眼泪，觉得自己真丢人，弟弟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冷淡的对他，他就受不了了。 可他真的不想和顾则冷战，也不想顾则谈恋爱。 但是说出来肯定会被弟弟嘲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可顾淮固执的这么觉得，就好像顾则解释他戴着耳机没听到同学骂他是废物点心一样，他固执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