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初的礼物
过于华丽的大理石柱支撑起了整个房间，太阳经过玻璃彩窗变换出五彩斑斓洒落在白金色的地板之上。 可放眼望去，房间里除了一个水池外。 空无一物。 这是等待在房间一侧的娜蕾唯一直观的感受。 水池中的人已经一天一夜未曾露面了，可娜蕾知道，她的主人，昔拉（Sera）唯一的血脉，绝不会允许她在这个时候去叫醒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面的五彩阳光已然退去，黑暗渐渐吞噬了整个空间。 娜蕾听到水池中似乎有了些许的动静，她挥手将墙壁上的蜡烛一同点燃。 原本四散漂浮在水中的黑色长发，此刻正紧紧贴着歌伊德完美的背上，黏腻的触感似乎不太舒服，那张同女神一般完美脸庞轻微扭曲的一瞬间，那些发丝蒸发了水分。 “是王让你来的？”歌伊德随手拿过娜蕾准备好的浴袍，并未看她一眼，径直打开了门，“去告诉他，我醒了，让他再等等，作为王可不能如此的心急。” 娜蕾对着她走进房间的背景浅浅行了个礼，转身准备去复命。 “娜蕾，你应该知道玛伊雅弥（Mahonin）是直属于昔拉一支，而不是救过你的路西法（Lucifer）。” 娜蕾抬起头，眼里转瞬即逝一丝恶意，她用着似乎努力压制过的声音，“我从未忘记过，我的主人。” “去吧。” 歌伊德借着房间里镜子注视着门口的娜蕾。 对于忠诚，歌伊德在乎，她的王在乎，不过对于娜蕾，对于玛伊雅弥这个姓氏，似乎是另一种味道，想到这里的娜蕾提着裙摆逃一般的离开了歌伊德的房门。 歌伊德应是不会察觉到这一切。 昔拉家族城堡的后花园内，此刻被玛伊雅弥一族装点成了令歌伊德反胃的装饰，她重重的拉上了窗帘，缓步走了下去。 花园中飞舞着数不清的暗之精灵，正无节制的消耗着这片土地的玛娜（Mana），歌伊德烦躁的推开了今日第五只试图与她搭讪的精灵。 “我的女神，今日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面前的金发男子单膝跪地轻吻了她的手背。 “希撒，我的王。”歌伊德抚上他的脸，“御座天使之后们近日越发的不安了。” 希撒无所谓的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他们应该是发现了。”他撇了一眼站在一旁阴影里的娜蕾，“怎么了，玛伊雅弥家的二女儿令我的女神不快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让她……” 歌伊德抓住了希撒准备对准娜蕾的手臂，“我的王，昔拉的后花园不应见到血。” 希撒愣了一下后，才缓缓把那只手臂收了回去。“不知我的女神可否赏脸与我共舞一曲？” 二人随着古典乐起舞时，歌伊德贴近希撒的耳边，“今日在梦中，我似乎看到了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女神，昔拉家族唯一的歌伊德，你不必怀疑，神将天使权柄散布人间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注定了。”希撒搂过她的腰，俯身贴近歌伊德。 “即使那时候并没有堕天使一族？”借着希撒的力，歌伊德抬起自己完美的转了个圈又回到了希撒的怀里。 “嗯哼，这便是人性不是吗？” “我的王，你总是这样。” 随着歌伊德连续转圈，一段古典双人舞完美的找不到一丝错误。 场边爆发出了如雷的掌声。 希撒绅士的对着歌伊德鞠了一躬，示意所有人安静。 “借着今日的宴会，我想宣布一件事情。”他牵起了一旁歌伊德的手，“昔拉家的女神，歌伊德·昔拉，将会是我希撒·路西法的妻子。” 场下刚唱罢的掌声此刻竟比刚才还要热烈。 “王，我们的王！！” “昔拉将和路西法一起带领我们重回天使御座！！” “把那些虚伪的御座天使统统打倒！！！” 后花园的宴会还在继续，希撒带着歌伊德来到了城堡塔楼的最顶端。 “我的王，就连自己的兄弟也要欺骗？” 歌伊德俯视着整个堕天使一族。 希撒拉着她随意的坐在房顶，“善意的谎言，不是吗？” 歌伊德没有说话，紧紧盯着花园一角的一片阴影。 希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阴影下的娜蕾紧紧拽着裙摆，满脸扭曲的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我刚才想杀她你又不让。” “无所谓，不过是玛伊雅弥家最没用的二女儿。”歌伊德收起视线，沉默了十几秒，开口道，“希撒，我看到地狱之上，只有我和你……还有那些，御座天使之后。” “家族的乌合之众……”歌伊德抬头望向了布满星辰的夜空，“是了，神不会接受他们。” 希撒展开了一个保温结界，失笑一般的看着歌伊德，“堕天使的希望女神，还请不要那么悲观，御座是总会填满的。” “但愿不是神抛下了众人吧。” “堕天使那群人到底想干什么？趁着我不在把乌利尔（Uriel）的城堡给炸了？他们玛娜多是没地方用了是吗？”一双红色高定漆皮高跟鞋把大理石地板踩的作响，配上那一头在人群里格外显眼的红色大波浪，这位在米迦勒（Michael）的书房内暴走的正是乌利尔的族长——莉茉·乌利尔，她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了将近五分钟后，大力的拍在了米迦勒一族全权代理人的书桌上，“我不明白，亚伯罕（Abraham）兄妹脑子没事吧？” “莉茉小姐，不如先坐下喝口茶？沙涅少爷已经去乌利尔领地查看损失了，接下来您的族人就由我安排在米迦勒城堡内休息。” “不了，我回领地再看看，我的族人就麻烦你们了，有问题和代理人说。”莉茉对着空气劈开一条裂隙，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乌利尔领地位于一座孤岛之上，进出只靠着唯一的港口，当然只是对于一般族人而言。 沙涅感受到背后空气撕裂，原本放在手心里的东西被他握紧收了起来，他假装无事一般的回头看向刚从裂隙出来的莉茉。 原本二人此刻在地球某个角落寻找着天使散落的权柄，结束了一天一无所获的搜寻后，在酒店内刚沾到床，就被代理人一通电话喊了起来。 “怎么了？修起来很困难？”莉茉望向那一片废墟，“奇怪，这个痕迹，怎么像……” “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沙涅抢过她的话，“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 沙涅站在一块碎落大块的墙壁之上，俯身下去画出了一个复杂的图案，“这里不止有空间崩塌的术式，还有回收物品的。” 他敲了敲那个显然看起来不一样的术式残留。 “看起来他们一点都不想掩盖，”莉茉望着那个术式许久，“他们该不会觉得……堕天使的权柄会在乌利尔的领地里吧？”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住在一起真的会掉鸡皮疙瘩的。”莉茉抱着双臂颤抖了一下，“要不是神禁止天使互相残杀，这些东西，早就用到我们身上了。” 所谓的天使权柄，即神下放给天使的权利，而天使陨落人间之后，这些原本属于天使的能力被分成了数个碎片遍布整个世界，起初这些权柄并没有什么特殊，无非就是原本的职能，直到后来…… “杀戮权柄真的掉落人间了？” 莉茉突如其来的发问，似乎是难住了那个平日里百科全书般的沙涅·米迦勒。 “如果是真的，那也能解释堕天使们究竟为何突然行动起来了。”莉茉并没有管沙涅的沉默，继续说道，“杀戮权柄……他们要来干嘛……毁灭世界？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莉茉·乌利尔……” “啊？怎么突然叫我全名？”莉茉不解的抬头望向这个比她高了20公分的男人。 “如果说……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重回御座呢……” 往日的御座之上有神，可现在的御座呢，倘若堕天使登上御座，那神之位…… “不……不可能……堕天使，即使神真的放弃了这个世界，但残留下的意志不会让他们成为新神！！” 莉茉不可置信的退后了两步，她无法想想如果是路西法，那个恶魔如果掌权了世界，那……突然，她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双腿无法支撑住身体，莉茉跪在了乌利尔城堡的废墟之前。 “莉茉，我们得在他们之前找到所有权柄，”沙涅将她从肮脏的地上扶起，“不然，这里，不，是全世界，都将沦为地狱。” 日夜交替，当新一轮的太阳刚升起之时，御座上的天使之后们就已经在米迦勒的书房内。 “听说，昨夜亚伯罕兄妹袭击了乌利尔领地？”黎娅优雅的将刚泡好的红茶分发给了所有人，“损失如何了？” “你们还没到的时候莉茉jiejie带我去看了一眼，一块好地都没了。”呗弥将一沓报告书推给了黎娅，“耶利米尔（Jeremiel）家大概几日能够完工？” “别急嘛，沙涅似乎还有话说，”她晃了晃手中的报告书，“我先看看这次的报价再说。” 在众人的视线中，黎娅起身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仔细翻阅起了手中的报告。 沙涅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盒子，“咳咳，昨日我在乌利尔城堡的废墟里找到了这个。” 他将盒子上覆盖的术式解开，里面躺着一块似琉璃一般的碎片。 “这个是……”呗弥挥手将检查术式覆盖上去，可术式刚一触碰到表面，就被激烈的弹了回去，“是神之物？” 如果问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御座天使之后无法干涉的，那便只有神意创造之物。 “是权柄……而且这个应该是……” “属于神身上的中立权柄。” 从会议开始至今都未曾说话的拉斐尔（Raffaele）新任族长，突然起身朝着那块碎片注入了与方才呗弥不一样的术式。 那块透明的碎片自内向外散发出光芒后，投影出了一大块文字与图案。 “允许与人类通婚……为什么神身上会有这种东西？”莉茉不解的望向沙涅，得到了他摇头的答案。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等我一下！” 呗弥拿出一本羊皮包裹着的巨厚书本，快速翻阅到了一页，“这个权柄，原本应该是属于天使坠落人间后下放的，可不知为何，这个权柄始终没有落入人间。” 书房内五人均陷入了沉默。 “啊对了，我应该没介绍过自己。”那位拉斐尔新任的族长打破了长久的沉默，她拨弄了一下一头及腰的金发，“我叫露·拉斐尔。” 所谓的族长，即是一族新生一代的代表，由全体族员共同选出，再设立一位全权代理人来掌管族中事务，族长将会拥有族内最高权利，实力，族员所拥有的力量均为族长所分，而族长可随时借用所有族员的力量。 不过，这并非没有代价。 黎娅放下了手中的报告书问道，“莉茉，乌利尔领地的玛娜还有多少？” “没变过啊，怎么了？”莉茉被她这么一问毫无头绪，昨夜自己劈开裂隙时能感受到这片土地的祝福，说明玛娜并没有枯竭。 “昨夜亚伯罕双生子来了这么一出，玛娜居然一点没少？？堕天使们的玛娜不会已经到了我们望尘莫及的地步了吧。” “……” 自天使坠落事件以来，各族便圈划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将土地中的玛娜炼化成只对自己一族有祝福的效果，来自于一片古老土地的祝福，被侵入之时，亦会化身成最恶毒的诅咒来对抗。 “他们对抗的诅咒并不少，昨夜土地地脉的诅咒确实已经溢出了。”沙涅掏出手机找到了那张照片，“可玛娜量远远达不到他们的所需，他们并非是在乌利尔领地吸收那可怜的玛娜来摧毁城堡的。” “不可能啊……书上所说，亚伯罕双生子的结界需要庞大的玛娜，庞大到……足以覆盖整个米迦勒领地……”呗弥捧着书接下去说道，“这些玛娜量若是换算下来，不论是我们，还是堕天使们，都不足以去提供，除非他们一边控制结界一边提取……” “如果是真正的天使呢……”沙涅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我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或许，堕天使一族内……已经自相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