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头牌的两幅面孔
李卿听过这个国师,据说是上任国师的关门弟子,凭借卓越的天赋和能力一举打败所有师姐,成功继承了前任国师的职位。 女帝也对其赏识有加,赐住蛟龙宫,可随意进出皇宫,与皇子们同起同坐。 大皇女一直有意拉拢,奈何他心系天下,并无朝堂,平日也是闭关修炼,偶尔陪女帝共议星象,推算国运。 “让国师见笑了,六皇妹天性顽劣,多有冒犯,还请国师和太傅见谅。” 李卿对这个男人异常好奇,他不管太傅皇姐,上前就问:“我在宫里住那么久,还未知道国师叫什么名字呢!” “在下道号“承星”。”他不卑不亢,倒是让李卿有些惊讶。 大皇女见状解释:“前国师擅长推演星斗,座下亲传弟子按日,月,星,排列长幼。承星国师是最小的那个。” 李卿疑惑:“那另外两位弟子呢?” 大皇女皱眉,示意他不要多言,不想国师看向他,深色的眸子泛起一丝波澜:“两位师姐参透天机,已闭关多年了。” “那你应当比她们厉害些,怎么没……” “殿下说笑了,在下才疏学浅,不及二位师姐。师姐们天资聪颖,又窥得大道,为早日成仙,才将国师一职让于在下。” 李卿心里总有些怪异,又不知如何表述。他拉过大皇女的手,颇有些可怜的意味说:“姐……让我出宫玩一会吧,我待在这也太无聊了。” 按往日,大皇女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他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奈何今日外男在场,让他留下来属实没有必要,她亦有要事在身,只得吩咐底下的护卫保护好六殿下,给了他腰牌任他疯玩去了。 待李卿走远,大皇女这才开口:“国师聪明。” “在下惶恐。”他并不弯腰回应,眼底如死水一般,全然没有刚才的温润端正,“大殿下出此下策,实在让在下佩服。” “嘁——鬼话连篇,你也彼此彼此。”她说,“身为男子,心比天高,也是委屈了你堪堪做个国师。” 两人相对而立,一切算计尽在不言之中。 李卿出了正午门,一路朝熟悉的繁华街道走去。 虽是下午,花满楼却已经门庭若市。铺面而来的脂粉味混着酒rou的yin臭弥漫在整条街上,楼上楼下站满了浓妆艳抹的男人,他们或清秀,或阳刚,或娇媚,或温柔,他们的yin荡和rou欲掩藏在皱乱的衣袍下,男色的腥臊勾引着每一个过路的女人,叫嚣着渴望被支配的快感。 李卿从未来过这种烟花之地,也有些跃跃欲试,他转身问烟烟:“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烟烟自小跟着他在宫里住着,哪里见过这种yin乱的场面,从这里往上看,二楼的窗户都没关,白森森的大腿勾着蜜色的腰肢上下颠簸,yin词浪语简直是掰开她的脑子往里钻。 “殿……殿下,皇上说过,不许官员去……去这种地方的啊啊啊啊啊” “我算什么官?” “……”烟烟无法反驳,“那,那也不行啊!奴婢会被砍头的!” 李卿拍拍她的肩:“放心,殿下护着你,我不学无术的名声不是一天两天了。” 烟烟争不过他,只能被他拽着衣服拉进了大门。当一个个坦胸露乳的男人摸上她的手时,她仿佛看见了刽子手扬起的刀尖。 李卿给老鸨塞了几张大面额银票,示意他照顾好烟烟,转身就带着几个护卫上了楼。 “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女人从楼上尖叫着滚下来,所有人似乎都停在了动作,看向她。 那女人几番滚动,竟刚好落在李卿脚边,几个护卫当即拔刀,面朝四面八方,将李卿围在身后。 “哎呀!官奶奶!误会!!误会呀!!!”老鸨尖着嗓子慌慌张张地跑上来,他刚给那个烟姑娘安排了几个雏谈曲唱歌,这边就见人拔了刀对着他的客人们,吓的他脸又白了几度。 “这……这位小姐,这是喝多了想对我们家秋秋出手的客人,刚才秋秋的小厮还来报我,说有个客人喝多了叫我过去一天,我这一时忙不开,给忘了,您瞧瞧我这破记性!”老鸨一边低声下气一边叫了旁边愣住的几个仆人,“还不快把这位客人扶到偏房请大夫看看!!看不见这吓到贵客了吗!!” 李卿倒是没被怎么吓住,再血腥的场面他在宫里也见过,早些年有些个不长眼的想爬他的床,被他大皇姐发现后直接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杖毙。从此再没人敢动那个心思,他身边的人也换了一批。 “无碍。”他摆摆手,看着那女人被抬走,血顺了一路,被几个小丫头吭哧吭哧用帕子擦尽了。李卿让护卫收刀,边问着边向上看了一眼,一双阴冷扭曲的眼睛从他身上掠过,只一瞬就不见了。 像毒蛇,淬了毒的目光折射出傲人的寒冷,将他的整个人吞了进去一般细细嚼碎,再餍足地退回巢xue,在暗处吐着芯子盯着他,不放过每一个可以再次出击的机会。 他有些害怕了。 老鸨还在安慰其他客人:“哎呀我们秋秋气性大,诸位都知道的哈哈哈,还请见谅,见谅啊。今天的酒水一律打折优惠,各位奶奶们吃好喝好!今晚上我让小菊出来唱一曲给诸位压惊!”一听是那位头牌,众人一阵唏嘘,只当是寻常,叫嚷着还要小吴出来伴舞才更好。 “秋秋,是谁?” 老鸨安慰好躁动的客人,才想起来这位贵人,连忙恭敬地上前:“秋秋是我们这的头牌,去年刚上来的,您年纪小不常来,不认识也不稀奇。” “来来来,上三楼雅间,哎呀我们小吴一听贵客到了,刚才就在梳妆打扮了。”老鸨带着他上了三楼,对那位头牌的话题一百多个,似乎不想他多问。 李卿偏不如他意,他走的慢,老鸨跟在他后边也不敢多言,只一个劲向他说道什么小吴,怡人之类。 “头牌还能把人推下楼?” “这……这……” 护卫长瞪他一眼:“我们小姐问话!还不快说!” “诶……秋秋是小名,他叫滁秋,”老鸨咽了咽口水,他不敢得罪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贵人,更不敢让他见到那位头牌,心里只盼望着这楼梯再短些,快些让这位贵客进了雅间好好歇着,“去年刚做头牌,身子还干净着,就是脾性不好,一直也没敢带出来,怕惊扰了客人。今日也是那位客人喝多了,惹的他突然发了疯病,这才……” “mama,我们公子想请这位贵人入房一坐。” 李卿几人抬头,他们甚至不知那小侍从何时来的。那男孩站在那,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听他对李卿说:“公子说方才惊扰到小姐了,想请小姐喝上一杯,以表歉意。” 老鸨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被男孩一瞪,立即噤了声。惊恐在他的脸上蔓延,豆大的冷汗浸透他的后背,风一吹,刺的他心脏骤停,瞳孔都缩小了一圈。 李卿在老鸨愣住的片刻被男孩请了上去,几个护卫守在门口。 只是一会,男孩关了门出来,冲他笑吟吟地问“春风醉”在哪,寻常的烈酒太容易醉人,里面的贵人喝不惯。 “我……我去拿吧,怎好让您亲自跑一趟。”老鸨快要站不住了,他不知道那位贵客和那位头牌,哪个更不能得罪。 “别,我去就好了。”男孩经过他时低声道,“我们公子看上的人,自然要慎重些。” !!! “大人!!”老鸨奔下楼,到了拐角无人的地方噗通跪下,抱住男孩的腿痛哭,“大人放过我吧!!我求求大人了……” “mama怎么能给侍从跪下呢?”男孩看着小,手劲可不小,一把掰开他的手,轻轻柔柔地笑了笑,“往后的日子,还要请mama继续保持。” 老鸨瘫坐在角落,他捂着嘴不敢哭出声,京城最大的青楼又怎样,他人前风光,背后却不知想自尽过多少回。早知道那是个疯子,当初……当初就不该花了钱买回来。 他想掐了一把左腿,没有痛觉,时光兜兜转转回到那天晚上,那个人天仙一样的清冷,手起刀落却是丝毫没有犹豫,任凭他怎么哭喊求饶,一片片血rou混着脂肪粒散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那人想玩够了一样,一挥手,几十影卫统统消失。他捏着他的下巴,看他疼痛到散涣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说: “从今天起,我是这儿的头牌。” ———————— 李卿被带进去,隔着层层珠帘,他听见了压抑又粗壮的喘息。 “公子,你没事吧?” 喘息骤然停止,过了很久,珠帘内探出一只手,带着仙气一样的玉指饱满而优雅,在他的鬓角处停留。随后一张清冷如月光一样的脸映入眼帘,那双不可亵玩的眼睛泛着水光,眼尾捎了一抹极漂亮的海棠红。 美人秀眉轻皱,略有一丝可怜的意味: “贵人,我方才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