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两难
诺伊斯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穆琳搂住他脖子的手也明显紧了几分。那画面过于惊悚，平日里最亲近信任的同伴突然化身凶残的魔物，整个教廷陷入血腥的自相残杀，直至所有人死亡。 他感到喉咙有些发干，过了半晌才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如果是这样，是什么能让那么多魔女同时堕魔？” “我不知道。”乔舒亚望了望圣殿上方那片阴云，“或许答案就在圣殿里。” 他现在有些庆幸艾丽西娅没跟他们一起过来，如果他的推论没有错，圣殿里有着对她和穆琳来说极度危险的东西。 两位神官同时望向穆琳，现在的问题是，是继续带着她去圣殿还是让她留在这里。 穆琳在幻境中被折磨得身心俱疲，醒来后又被诺伊斯狠狠插干了一番，此时双腿发软浑身脱力，连站起来都困难。她现在不想跟诺伊斯分开，但若真的像乔舒亚所说，那她对他们两个来说就是潜在的威胁。 她手指无意识绞着银发神官的衣服，闷在他肩膀上，等着他们做决定。 天空中传来一声长嘶，仿佛融入了暗沉夜色中的黑色鸟魔发现了这几个人类，朝他们俯冲过来。 穆琳还没有反应过来，鸟魔便已经重重撞在及时升起的金色护盾上。翼展足有十多米的庞大身躯带着从天而降的强大气势，如同末日降临般的巨大冲击力让光盾发出让人胆寒的巨震。从鸟魔翅膀上甩落的黑色泥浆溅到了光盾上，护盾表面立刻冒出大量白烟，伴随着液体沸腾般的嘶嘶声。 “这东西能腐蚀我的盾。”乔舒亚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鸟魔一击不成，又腾空而起，全身向外涌动着黑色液体，每次挥动翅膀都会像雨点一样滴落下来。 诺伊斯将穆琳放下来，推进乔舒亚怀里:“保护好她。”手中长剑凝出，踩着城砖上的缝隙轻盈地跃上城墙。 “别碰那个黑色的东西。”乔舒亚远远地提醒。 巨鸟被银发神官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所吸引，掉转方向向城墙上的白色人影扑去，翅膀击碎城砖，与神官缠斗在一起。 穆琳浑身瘫软地靠在乔舒亚身上，看着城墙上在怪鸟面前渺小得像只小鸡仔一般的诺伊斯。他灵活地躲避着那些气势汹汹的进攻和黑水，不时发出剑气还击。但鸟魔的身体仿佛液体一般，每每被击中便被涌动的泥浆迅速复原。 “乔舒亚，帮帮我。”她讨厌这样无能为力只能被别人保护的自己，声音颤抖地向金发神官求助。 诺伊斯长剑一挥，好几道旋转着的半月形剑气同时飞出，将鸟魔逼退。他趁着空隙催动周身的神圣之力，空中浮现出无数带着圣光的剑影，暴雨般向鸟魔斩下。 这次的攻击终于奏效，鸟魔悲鸣着在骤雨般的攻击中挣扎，宽大的翅膀被斩得支离破碎，大片大片的黑色液体被击碎后脱离身体向下坠去。怪鸟似乎受了重伤，长鸣一声拖着残躯便向空中逃窜。 “别让它跑了！”乔舒亚的声音传来。 银发神官挥出剑气追击，却只削断几片尾羽。眼看着鸟魔要消失在夜幕中，一道炫丽的金色弧线划破夜中，直接击穿了怪鸟的头骨，鸟魔庞大的身躯失去动力，笔直从空中坠落下来，在地上溅起大片黑色泥浆。 诺伊斯从城墙上跳下来，看着刚刚用长弓击落鸟魔的穆琳。 她的衣服在之前堕魔时已经全毁了，现在全身上下只套了一件明显不合身的长外套。外套里面的身体赤裸着，从明显偏大的领口能看到白皙的胸口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脚上没有穿鞋，下摆露出的光洁小腿上还沾着一缕缕的白浊黏液。 她的体力在治疗神官法术的帮助下恢复了不少，只是以这样的形象拿着武器的效果看上去有一点滑稽。 诺伊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过去将他的小侍魔打横抱起来，放到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坐好，脱下自己的鞋子，一只只给她套上:“你穿着有点大，不过总比没有强。” 他没想到穆琳能这么快恢复精神，草草套了件衣服就背走了，现在她要这样参与战斗，看着实在有些不像样子。他将她的衣服裹紧了一些，用衣带细细扎好。虽然内衣暂时还没办法解决，不过至少表面上看上去不像刚才那么诱……不成体统了。 神官理了理她略显凌乱的头发，对她现在的造型表示基本满意。 乔舒亚找到掉落在地的鸟魔，那只怪鸟已经死透了，坠落下来的尸体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附着在鸟魔身上的黑色液体从尸体上滑落下来堆积在土坑中，露出原本羽毛的颜色。坑中的黑水如活蛆一般，还在不停蠕动着。 “这东西跟它不是一体的。”他对不远处的同伴说。 帮侍魔整理好衣服的银发神官走过来，将长剑插入水坑中。他刚刚战斗时就发现了，这东西怕的是什么。 金色的光从剑身向四面荡开，黑色的水面腾起阵阵白烟剧烈翻腾起来，没过多久，那片激烈震荡的黑水便像“死”了一般，彻底归于平静。 “这东西跟罗塞的覆灭有关吗？”乔舒亚看着那片黑色死水若有所思。 “去了圣殿就知道了。”诺伊斯收回了他的长剑站起身来。在他身边，穆琳已经收拾好行装站在那里，准备出发。 “所以，你还是决定让穆琳跟我们一起去？”金发神官问。 “她是我的侍魔，我去哪里她就去哪里。”他望向身边的粟发少女，少女眼光柔软地回望着他，让他觉得心中某些地方有些暖暖的。这个小家伙现在也变得可靠起来了，他决定顺应自己的心意:“走吧，目标圣殿，我们同去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