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独处

    “这……”季芹藻迟疑地看了一眼池润，后者皱起眉又很快舒展开来，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他便离开了房间。

    池润看着少女转身去将门从内侧闩上，顿时眉尖拧紧，在她转身的瞬间才恢复成了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少女走回床边，对他弯了弯眼眸，而后抬手摘下了面纱。

    池润顿时怔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加上她此刻绽在脸上的笑意，衬得双眸盈盈若星辉，真正是何彼浓矣，华若桃李。他想，自己刚刚写下的“甚美”二字，实在太过敷衍。他生长于侯府，行走于宫闱，见过得貌美女子多如牛毛，却也不曾有谁能像她这样明艳至极——这可真正是能叫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绝美之姿。

    只是，她既然生得这般倾国倾城，何必困守山林独居于此，早早下山，仅仅凭脸就能得到滔天的荣华，何必费力气救下他们，再“逼婚”？

    “你虽不介意秦早之前见过我的脸，但既然我要嫁给你了，又想摘下面纱和你在签下婚书前，单独说上几句话，自然只能请他暂时回避。”顾采真解释道，目光真诚神情自然，池润便点了点头，发出一声简短的“嗯”。

    像是看出了池润的疑惑，少女又说道，“我娘曾经因为容貌出众而引来诸多祸端，直到我们一家避世隐居于此，才落得清静，是以我爹并不许我在外人面前露出容颜，还定下了非丈夫不得见我真容的规矩。”

    若是她在摘面纱前说这番话，池润多半会在心中不置可否地哂然一笑，但此刻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美得倾国倾城的脸，他还真是生不出半点讥诮和反驳来。毕竟已有妻子的前车之鉴，女儿再生得这般闭月羞花，这个做法虽然极端了点，但确实能保护家人，好像也无可厚非。

    于是他再次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在纸上写道，“若是我不娶你，但你以后的夫君也不介意我见过你的样子，你倒也不必草率地嫁与我这个陌生人。”

    他见顾采真倒也不是不讲理的性子，只是因为不怎么接触外人，对于人情世故和礼教规矩不甚了解，就又生出了可以再“谈一谈”，劝她打消嫁给他的主意。

    顾采真心里暗笑，这人怎么还挣扎着不死心呢，面上立刻收了笑容，煞有其事地露出一丝怀疑，“你不想娶我？”

    “我是怕，你都不了解我就嫁给我，以后会后悔。”池润避重就轻地继续“说”道。

    “你不是说了吗？你尚未婚配，父母开明，娶我无不可。”顾采真原话奉还，池润顿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先前他把话说得那么满，还不是因为她那会儿看上了太子殿下。

    顾采真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我之所以请秦早出去，还关上了门，除了不想再让他看见我的脸，还有一个原因——我想让你先看下我的身体，免得婚后你对我的身子不满意。”

    对什么……不满意？池润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以至于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只见面前的少女已经解开了衣裙的腰带，又抬手去解衣领。

    等等，住手！池润情急之下张了张口，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说不了话，眼看着少女已经解开了交领，一截柔白优美的脖颈至锁骨已然呈现，而她还准备继续往下，他立刻上身前倾撑在床边，一下子按住了对方的手。

    因为事出突然又身体虚弱，他的手臂不比平时有力，制住少女动作的同时，难免手腕一软失了重心，虽然他立刻勉力稳住，到底手掌下滑几许，按到了少女胸口饱满软弹的娇挺。他慌忙间下意识地一低头，又恰好从已经被解开的衣领间隙中，看到了一片赛雪欺霜的隐约起伏。

    池润呼吸一滞，立刻抬起头，正好与少女清澈见底的双眸直接对上，对方看着他，嫣红的唇瓣轻轻开合，说道，“你要亲手帮我脱衣服吗？”

    池润呆住了，他很想愤怒地说一句，我没有，我不想！但碍于他现在不能说话，又怕松了手少女就继续刚刚匪夷所思的举动，只得连连摇头，表情无比严肃。

    顾采真任由他按住自己的手，跳出这小世界，在她原本所在的那世，这人性格有些孤高，又因为阿泽的存在，纵使心悦于她，也总羞于主动，这般肢体触碰除了床笫间，平日十分少有，着实难得。她歪了歪头，举动带着一点符合年纪的稚气，配上艳丽无双的容貌，简直杀伤力非常，“你……是不想我脱衣服吗？”

    少女的鼻息吹拂过池润的脖颈，带来一股细小的痒，他刻意忽略了，赶紧点头。

    顾采真皱皱眉，依旧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样，语气实在过于理所当然，“不让你看一看我的身体长什么样子，万一成婚之后，你对我的身子不满意，怎么办？”

    季芹藻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本来正一边喝茶一边想着这次离京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偶然一转头，竟从房间窗户的灯影上，看到房内两人不知怎么地靠在了一起……少女的头侧着，泽之也像是拥住了她的肩膀，状似十分亲昵，尤其是两人的头影有些交叠在一起，让人产生某些不合礼数的联想。

    季芹藻差点被茶水呛到咳嗽起来，硬是压了下去，非礼勿视地转过头，不再对着窗户，心里却有些奇异地想，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这两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