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一别的第10天(上)
按道理来说,终于把对我有着恨海难填的冷略给等到了也算了却了我的小小烦心事一桩。 可我竟还是留有一点点随着前阵子的那场骤雨残存下来的燥郁感,它积压在我的胸口给我一种闷闷的、不舒坦的感觉,挺难受的。 至于原因,我分析为以下两点:·· 展开来说说这··的话,首先就是一点比较突然的客观原因:我就是这么倒霉,梅地亚在我成功把邀请函拿到手之后的没几天,竟然匆匆忙忙毫无征兆地宣布会闭店一段时间。 在那封通告里面恢复营业的时间没有表明,补偿食客的措施更没有提及,搅得线上和线下都为这个吵得翻天覆地了,谁让这些时间跨度挺大的邀请函都已经卖出不少了,现在全都被没有退让地直接把钱退回到原账户上了,这可不就把不少人的计划给打乱了吗?许多人直到今天都还在希望能够讨个说法出来。 而我在得知梅地亚这个闭店消息后也在寻思一些补救办法,毕竟我现在怎么说也算结交上老板了,先和蓝庭加强联系打一些感情牌向他求求情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争取争取把我来之不易搞到手的邀请函可以往后延期一段日子,不要那么不留情面地取消掉。 可这件事的走向竟然没我想到的那么简单,有点趋向于诡异了。 我是想尽了办法也没再能联系上蓝庭,和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一滴水蒸发一般悄无声息地断联了是真挺奇怪的事。 与他对话框的停留在我看到通告后,连续几天发出的内容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请求,再往上翻翻聊天记录明明还有他的对于推荐菜品的回复。 所以说,现实比戏剧要荒诞是真有几分道理的,我费力弄来的东西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了两张白纸,好像也印证了一切强行挽留都是白费功夫。 但是一场戏剧,不,一场闹剧光有头有尾只能说是框架完整还得再添小转折闹点小风波才会有点资格被人说是精彩,有看头,而在我的闹剧中出现的这一小小转折还关乎到我为什么想把邀请函往后延期。 凤沢我也联系不上了,这可能也就是剩下来的那·吧。 在那天结束工作后我经过思考还是决定装作无事发生把邀请函大大方方地给凤沢,毕竟我大气宽容善良外加美丽,不像他们男人心眼比针尖,只要他识趣一点不再像白天一样老是逼问着我干嘛去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就此暂时翻篇,安心吃顿饭一起庆祝一下一年的结束。 不过啊,男人这种生物啊,他们实际上的小心眼水平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 回去后的我发现家里多了个蛋糕,却也少了个人。 多出来的巧克力蛋糕也不知道为什么包装的纸盒子呈一种被什么浸泡过后的皱巴巴模样,不过味道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是非常好吃,很容易让人上头想要全部吃完。 当时的我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这种上头的贪欲把那蛋糕留了一半出来,想留给那个晚上没有归来的人。 但不知道是老天故意的,还是真的是碰巧而已,吃着分好的蛋糕等待着他消息,我随手刷了一下短视频软件,然后就学到了一个与他相关的新成语。 一别如雨:像雨落下以后不能再返回到云里一样。 这个词用来形容离别以后再难相见,我也就悟了那一半的蛋糕好像没有留的必要了。 是了,他像那场骤雨陡然出现,也难免会雨落无声般不告而别,出现又消失本就是大千世界最普遍的自然规律,我也不是没经历过,我不应该不习惯的。 只是,只是呢,恐怕我的往后余生也再难逢一场一模一样的骤雨了。 在我又挖了一勺蛋糕后,望着还放着剩下半块的糕体开始发呆,幸福感这种虚幻的东西随着爽滑的奶油融化洋溢在我的口腔中,暂时蛊惑了我的大脑,使我沉陷于多巴胺带来的快乐中,消除了一些潮湿天气的不快。 但我心底也清楚,我应该还是更讨厌下雨天了一点点。 今天的天气倒是格外的好,可能喜庆的日子,老天都狠不下心去破坏吧。 当我从后厨走向大厅,本来垂首于平板屏幕戳点,唯一流连在大厅的客人朝我望了过来,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就在我犹豫应该和他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们这儿是少了一只三花猫吗?” “啊,你说的是那只胖的眼睛都要挤成一条缝的吗?是的,它才被一个好心人领养走了。”我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惊讶了一下“就是有个带着佛珠串的,看起来很面善的小哥哥,你昨天晚上应该有见过他,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八宝粥能够顺利被领养让我也忍不住多说了句“它运气不错,赶在除夕之前能有个安稳的家,以后每一年都有人陪着过了。” 冷略在那个雨天后勉强能算店里的常客吧,他来的不算特别频繁,一周也就工作日的晚上会来个三四次,比较巧的是都是在我值班的时间段。 我有时候在换班交接中碰上阿玉或是店长她们两相似的打趣眼神,我都会花费几秒判断一下在她们其中谁出卖了我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和冷略闲聊之时我关掉了正播放着歌曲的蓝牙声响,温柔的歌声戛然而止。 这首歌我还蛮喜欢的,有些可惜没能听个完整,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讲原则,该结束就得结束,就像我马上该下班了就得下班,不能多停留。 不过为了弥补这点小遗憾,我自己在心里跟着唱起了下一句“无需言语,无尽浪漫,无限可能的夜晚。” 我一边收起踩着的小板凳一边和冷总再打了声招呼“冷总,等会店长就会来了,我也就要下班喽,你还想再留一会儿的话可以和店长说说哦。” 害,我竟然又惯性地喊起了冷总,明明我现在的老板都不是他了,我这嘴怎么还改不过来,该打。 就在我心里给自己掌嘴的时候,冷略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有些突兀的话“我也不想一个人过年。” 所以呢?把自己不明所以的眼神投向他,甚至还有点想挠头。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过年的,现在也是,有点孤单。” 他把自己说的怪可怜怪凄惨的,听上去像是为了博取我恻隐之心刻意编造的谎话。 但他应该没有说谎,因为我曾设法从凤沢嘴里套出点冷略父母的信息,预想过等有朝一日冷略的父母来冷泠视察的时候,我就背着冷略摆足了想要麻雀变凤凰的高姿态告诉他们我和冷略有不正当的关系,然后再上演一出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让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贪图名利的坏女人能在拿到钱后就赶快下线,结束戏份。 这种方法可不比和凤沢打赌来钱更快点吗?所以我在冷泠的时候就一直期盼着可以见一次冷略的父母,还是等冷略告诉了我:他们在他学成归国,接手冷泠后就久居国外了,我才知道我的算盘打得好像响过头了。 “我们可以一起过吗?”看到我疑惑的面容,他又加了一些对我来说并不是很诱人的筹码“我可以做饭给你吃。” 他有没有学会做饭,做的饭好不好吃,其实真的吸引不了我。 但是吧,主要是他这话透露着他真的在试着去改变,再想想当初我被剥削的往事,他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少爷做派的人物如今要为我洗手做羹端茶送水的话,这种扬眉吐气的快乐在今天这样喜庆的日子里感受一下好像也未尝不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