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璟朝唯一的王爷成了天下百姓心中的乱贼。 逼宫当日,璟卿领着从小就效忠于她的暗卫们正在王城外的竹林里厮杀,一袭白衣染成了绛红,落拓不羁的眉眼里终于现了平生从未表露的嗜血。 “你真要给我安个叛国通敌的罪名,那我认下便是。” 她划破离她最近的璟卫们的喉咙,眼睛却直直看向不远处背着手站得云淡风轻之人。 “璟卿嚣张跋扈,祸乱朝纲。朕已忍其多时,未料其勾结外族,结党营私,如今更是举兵造反,其罪当诛。” 男人没有回头,一片冷硬的声音散在腥味里,冲垮了她的战意。璟卿收剑,眯了眯眼,抬腿间踢开一人,转瞬便站于皇帝身后。 “璟遇,你真是布了一手好棋。” 她的亲卫已经死的七七八八,掀不起多少风浪,她没去看那成堆的尸体,任由血液从剑尖落下,浸湿了自己的裙摆。 “还得多谢璟王相助,早早便制住当朝唯一的镇国将军,朕已无后患之忧。” 闻言,璟卿攥紧了剑,眸色淡淡,开口间了无风浪:“如此,叶家便不足为惧。” 那头对她又硬又凶的狼崽,终究是因她成了这乱世的牺牲品吗? “没了叶汀,叶家便是一盘散沙。朕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得这渔翁之利,不是吗?” 璟卿抬手间已将剑架在皇帝颈边,周围的璟卫纷纷朝她扑来,然陷入危局的男人不慌不乱地摆了摆手,微微偏头看向一侧,“你真舍得杀我吗?卿卿。” “闭嘴!” 璟卿收手时刀锋把那白玉似的皮rou划出一道血痕,下一瞬竟是反手直直捅进自己胸口,男人未料此变故,听得一声利器刺破血rou的声音,捂着脖子转身,只见往昔张扬肆意的女子眼角有一滴似泪晶莹。 “你疯了?!”他急急按住她往下坠的身体,一边点了她身上好几处止血的xue道。 可惜如今已经迟了。 这一剑正中心脉,如何挽救都是无力回天。 “如你所言……我欠他一条命……”璟卿笑得薄凉,看向男人的眼神里有着解脱的慰然。 这辈子终究是看错了人,交错了心。 “七岁那年……我赠你的、白凤玉佩……请你……毁了吧……” “七岁什么?玉佩?你胡说些什么东西?璟卿!你给我老实活着!” 然,璟朝唯一的王爷已经闭上了眼睛,身死魂销了。 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是那叶家的小儿,划破这璟遇一剑,赐自己一死,便算是还了这份罪罢。 叶汀如今成了叶家的一株独苗。 璟朝背靠大赢,左右则盘着两蛮夷之地,边疆战事小打小闹每天都在上演,征战数年间,唯一的薄弱点全靠西北的叶家世代镇守。 镇国将军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过百来口人,绝大多数战死沙场,到了璟卿的jiejie当朝这一代,嫡系血脉更是只剩下叶汀一个。 璟琦以安抚镇国将军府之意,在叶汀幼时便让他嫡系一家迁至皇都,赐华府田地,说是让这独苗安稳长大,将来报拳拳爱国之心。 叶汀总角之际,在传闻里是个唯唯诺诺,怯懦胆小之人,世人皆道叶家忠良的名声毁在了他身上,皇帝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安生待在府里,赐了个将军之名,却将实剥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边疆战事告急,老一辈的将军们个个以身残体弱拖延时间,璟琦大手一挥,将叶汀安了个威武大将军的名号,让他去前线杀敌报国。 当时还未及弱冠的叶汀匆匆赶往西北,只用三天时间便解了燃煤之急,之后几天更是捷报频传,不足一月便将敌寇给打了回去,璟朝更是与大赢签下了交好的协议。 回城当日,一身玄色铠甲的叶汀坐于马上,目光冷冽肃穆,不似从前坊间嘲笑许久的叶家废子。 而当时,璟卿走在路中间,左右手各搂一娇俏男子,好不惬意潇洒。 “将军。” 叶汀伸手制止副将下马的动作,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拦在他队伍面前的王爷,眉毛不动声色地皱了皱。 “叶汀拜见璟王,今战事已了,需速速回朝面见圣上,还望王爷体谅末将伤势未愈,无法下马行礼。” “哦?叶将军受了伤?”璟卿眼皮微抬,视线停在正首骑在马上的男子身上,语气淡淡,“不如,本王送将军一程,如何?” “多谢王爷,只是王爷千金之躯,现下又……”他扫了眼璟卿身侧两名打扮暴露的男子,声音沉了几分,“现下又要务缠身,末将自行前去便可。” “喂,璟卿,听见没,叶汀这小子讽刺你呢。”右侧的妖艳“男子”压低了声音,笑道。 “给他胆了,叶家的废子而已,不过解决了一小小战事,便如此目中无人可还了得?看本王如何治他。” 松了手,璟卿松开两男子,飞身跃起,下一刻便坐于叶汀马上,一把竹扇正巧搁在他下巴处、迫着他抬头。 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吗? 叶汀眼底一丝暗暗的氲色涌过。 可竹扇的主人却忽然移开了扇子,从衣袋里掏出一小瓷瓶,捉了他的左手,将瓷瓶放于他手上。 “叶将军行军打仗多日,着实辛苦。这是本王府上特制的伤药,望将军早日养好身体,以护我璟朝盛世安康。”说完,便急急下马,连那两名男子都没顾上,朝着人群里跑去了。 叶汀在原地愣了数秒,转了转手中的瓷瓶,发现瓶身刻着一个卿字。 璟卿一连从城头跑到了城尾。 两名妖艳男子寻着她的时候,她正扶着一家酒店的柱子大口喘气。 “璟卿,你跑什么啊?不是说了给那小子一个教训?你怎么还送上药了?” “是啊,王府的伤药有价无市,真是白白便宜那小子了。” “……行了,我乏了,你俩赶紧把衣服换了随我回去吧。” 璟卿神色复杂地盯着前方。 身后是她两个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的暗卫,而刚刚她还跟同样葬身火海的叶家小子同骑在一匹马上,自己的竹扇更是挑着对方的下巴。 这不就是当年初遇时的事情吗? 她这算是,回到了过去? 那她亲jiejie现在还在皇位上坐着,她也没有将那人面兽心的堂弟给推上龙椅,璟朝的风起云涌还未到来。 那头狼崽子,也还活着。 她若没看错的话,刚刚那头小狼崽子被她调戏时,似乎眼睛里没有慌乱,反倒是…… 她抿了抿唇。 为何她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痛楚? 如果不是她回来,估摸着现在京城里已经传遍了当朝王爷抱着叶将军一路轻功去了皇宫的消息吧。 当年做此事损他名声,实在是自己弄得过了头。本意是削削他的盛气、让他免于被有心人惦记,只是没曾想后来京城中传她的轶事、必定会提到这一过往,连带着他的清白也被她给毁了个彻彻底底。 璟卿摇了摇头,往王府方向去了。 罢了,这一次,她便护着他些吧。 按照时间算的话,不久后便是京城的才子佳人们一同参加的百花会。百花会一年一次,公子小姐们都会在这天出家门,赶往百花楼,以文采比试,获胜者便可在场选一位心仪之人,在楼顶一起品这百花楼独有的百花露。 璟卿的丫鬟站在门边低声问:“王爷,今年的百花会,您去吗?” 璟卿抿了一口苦茶,搁下杯子时点了点头。 “自然。你且叫上玲珑跟琳琅,她们知道该怎么做。” 玲珑与琳琅便是璟卿那日搂着的两位“男子”。 这闲散王爷的名声,毁起来还真是得费一番心思。 每日出门还得叫上暗卫扮作男子,作一副风流像给外人看。璟卿“啧”了一声,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字。 回来这些天,她那好堂弟真是情深意切,送她的东西都堆了满满一柴房。 这次百花会,她可是要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一身红衣的璟卿踏进了百花楼。 四下整整齐齐道了句“参见王爷”,璟卿点点头,便往角落走去。 她可瞧见了位新鲜客。 “嗯?叶将军也有如此闲情雅致?” 叶汀放下手中的扇子,施了一标准大礼,“回王爷,叶汀自知才情不高,特来学习些皮毛。” “如此甚好。本王难得有惜才之心,想来将军来此便是怀有好学之意,本王不请自来,愿为将军指点一二。” “那便,多谢王爷了。” 叶汀敛在阴影里的眼睛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这是为何?突然来找他? 难道是终于想通了璟遇那等人不应接近? 罢了。 是他错了。 叶汀余光撇了撇留他一人坐于此而自己却站在璟遇身边的王爷。 不过是个表里不一的阴狠之人,为何他总能让身边的女子倾心相对? 一口气喝完了茶,叶汀起身便想离开这百花楼。 反正她现在忙着哄那位主,他留或不留,她大抵是不会在意的。 只不过,就这么离开,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唤来侍卫耳语几句,他往璟卿那边走去。 “王爷,叶汀家中还有急事,今日先谢过王爷教导之恩,改日再请教王爷学问之事。” 璟卿歪头看了看叶汀,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这是怎么了? 总感觉说到“教导之恩”这四个字时,他似乎是咬牙切齿的样子。 “既如此,叶将军快回府去吧。学问之事改日再谈。” “叶汀谢过王爷,叶汀告退。” 他回头才走几步,边听得身后传来一声: “卿卿,你怎的教那武夫……” 呵。 好一个卿卿。 叫得如此好听。 他攥紧拳头,大步往百花楼外走去。 “今日这百花露,卿卿可是势在必得?” 璟遇眉眼间蕴着几分挑逗,向璟卿凑近了些,一股脂粉香朝她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忍着没将他推开。 现下还不是时机,暂且让这人苟活着。 jiejie那边自是无需顾虑,她得在璟遇动手前将他与他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当然,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那遇儿先恭喜卿卿了。” 璟卿带着璟遇上楼时,朝窗户处撇了一眼。 不知是哪儿来的闲人,喜欢跟在她身后呢。反正她这闲散王爷也不怕被人看穿了去。 等小厮端了百花露上来,璟卿亲自给对面的男人倒了一杯。 “遇儿,快尝尝。” 她笑着,嘴角上扬的角度刚刚好,语气殷切,神色讨好。 指甲在铺了绸布的桌面上划了几划,璟遇那张得意的脸顿时没了清醒,栽在桌上。 她站起身来,状似急切地摇了摇男子的肩膀。 “遇儿?遇儿?怎的忽然醉了?” 见四下无人,璟卿将人放倒在地上,手指在对方胸口处用力一扯,将衣服解开,正要伸进去摸一摸,手腕忽然被人捉住。 她暗自一惊,抬头望去,直直撞进去而复返的叶汀那双怒火中烧的眼睛里。 “没想到王爷也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是叶汀高看了。” 怎会是他? 璟卿不动声色地将手扯了扯,没有扯动。 这狼崽子用这么大力气? 她只好皱眉瞪他,声音带上些冷怒。 “本王劝叶将军独善其身,不要来趟这趟浑水为好。” “......王爷真要如此?” 叶汀没有松手,偏硬朗的五官里不知怎的生了副脆弱的模样,眼睛通红一片,语气也有些抖。 璟卿心下漏了一拍,手上使的劲渐渐弱了下去。 她这是怎么了? 传言中凶狠彪悍的叶家小儿也有如此一面,看得她都不忍心斥责。 “我取回我的东西罢了,你,误会了。” 她暗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为何,就给他解释了缘由,明明将他赶走便好。 这次来,不过是将给璟遇的白凤玉佩,拿回来罢了。 “……”叶汀的表情闪过一丝错愕,数秒后终于放开她的手,连招呼也不打就施着轻功离开了。 璟卿没再多想,在璟遇身上摸了片刻,没发现自己要的东西,只好唤来暗卫,吩咐他们料理这后事。 当晚。 估摸是夜晚这月色太过悲凉,璟卿难得失眠,干脆换了身夜行衣,出门去。 家家户户一片灯火阑珊,她借着颗夜明珠在巷子里来回穿梭,不知不觉中回到了百花楼处。 这楼其实是她名下的产业。 前世因璟遇喜欢,后来便将这百花楼送给了他,没想到会成为她“造反”的一大据点。 璟卿施展轻功,跃上了楼顶,刚轻轻踩上木质栏杆,便发觉白日所处之地多了个人。 她压低动静,仔细瞧去,暗淡月光下分明有一男子正坐在她白日里坐过的位置,举手投足间尽是肃杀之意。 背影有些单薄,从身形来看,十分像是…… “?”男人发觉了她的存在,飞身离开,踩上另一处楼的屋顶,璟卿心下疑惑,跟了上去,这才发现对方武功还算不错,数个来回之间也没教她追上。 莫不是璟遇派来的人? 她心下一紧,手指夹住一小刀,朝对方掷去,正好没入他肩部,听得一声闷哼。 这下看你往哪里逃。 璟卿很快追上去,伸手拍向男子后背,对方身体歪了歪,重心不稳就要往下掉去,她急忙拽住他腰带将人朝自己这边一扯,斗篷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这狼崽子没事大晚上又跑百花楼干什么?! 璟卿自知刀上抹了小剂量的毒药,看着陷入昏迷的叶汀闭着眼乖乖任她搂着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慌乱。 麻烦。 璟卿干脆打横抱起他,飞快地往自己王府赶去。 怎的这么轻?原以为一个行军打仗之人该是重得多才对。 冲进屋子时把丫鬟们吓了一跳,璟卿让丫鬟去库房取了解药,然后亲力亲为地脱了叶汀染血的上衣,涂了些麻药,将小刀拔了出来,再用解药抹在其上。 丫鬟们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们家又懒又瘫的王爷何时这么勤快地照顾过人?还是一个没什么交情的将军? “下去吧,今夜我守着他。” 璟卿揉了揉太阳xue,皱着眉头。 “是。奴婢告退。” 不点灯是璟卿多年来的习惯。 眼下一切忙碌完,熄了烛火,她靠着床边假寐。 听着叶汀的呼吸声竟生出些许好久未见的困意。 “……卿!” 她搁在床边的胳膊忽然被两只手抓住。 睁开眼便看见叶汀一脸恐慌地往床内缩去,拽着她的手不肯放。 这是怎么了?怕成这样? 她不解地站起来,然而被他拽着脱身不得,无奈之下只能爬上了床,用疑惑的眼神扫视着他。 “…不要……不要!” 叶汀颤着声,拽得更紧了些,身体朝她这边靠了过来,声音里似乎还有一丝哭腔。 璟卿低头,用空着的手抹了抹男人的脸,才发现对方额头上汗如雨下,颤着抖着,似乎看到了惊恐不已的事物。 难道是…… 她撇了撇嘴,扯出自己的手,转而将人往怀里抱过来,轻轻拍起了对方的背。 怀里的人似乎被这招给安抚得恰到好处,不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没想到啊。 璟卿闭了闭眼。 叶汀这小子竟然怕黑。 第二日一早,趁着人还未醒,璟卿将人抱起,在朦胧中一路跳跃,成功赶在对方睁眼之前将人送到了将军府,循着守卫的数量,她踢开窗户跳了进去,将人放在床上,又拉起一床被子往人身上盖去,而后飞奔出窗,离开了将军府。 堂堂一国的王爷,竟如做贼一般。 不过璟卿顾不得那么多。 若是让他醒来看到是自己,昨夜之仇指不定要被他怎么报复。 她实在不想将他再扯进这浑水中了。 然叶汀在她离开屋子的一瞬便醒了过来。 这一夜被她抱着,被她温柔上药,还被她哄着睡觉,实属以往不敢想之事。 她以前巴不得他离得远远的。 如今她如此做法,只希望不是她需要造局,引他来做牺牲之人,成全他人之事了。 璟卿回去后接到一圣旨。 她那好脾气的亲姐大发雷霆地让她扮作副将,随军出征,一是为监视军队诸人,二是,远离璟遇这等有心人。 璟卿皱了皱眉,终究是差人拿来她那易容的宝贝,给自己上了个妆。 果不其然,叶家接到一纸密令,令其尽快招兵买马,赶往西北镇守边疆。 叶汀忙得根本顾不上去想之前发生的种种事,直到圣上派来的新副将站于他面前时,他有一瞬的恍惚。 眼前的分明是个男子,缘何让他感到有几分熟悉? “将军?” 声音,还好声音不像。 叶汀回过神来,咳了一声,吩咐其去点清新兵数量。 是他魔怔了。 她堂堂一个王爷,用得着费心思潜进他这小小军营吗? 璟卿百无聊赖地耍着自己腰间挂着的剑,斜眼看向左前方的叶汀。 看上去一点也没受伤的样子嘛,果然是武将,身子底比那璟遇之类的男子好多了。 一上午叶汀都在忙活来忙活去,给新兵耍着长枪时行云流水,一脸杀伐之气,跟她昨夜看到的战战兢兢直往她怀里躲的人大相径庭。她莫不是因为时间倒退的原因给摔坏了脑子? 另一个副将拍了拍她。 “将军瞧着你好久了,你快别偷懒了。” “我这不是在观察周围情况嘛。”璟卿无所谓地笑了笑,心里却沉了沉。 她可是时不时都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 应该不会被发现,这易容术当年把她老王爷夫妻俩唬得都看不出啊。 定了定神,璟卿下马,一本正经地跑到叶汀身边,装作无意地大力拍了拍他肩部受伤的地方。 “嘶!” 啧,还知道疼。 叶汀转过身来,一脸怒气,正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这么以下犯上。 璟卿朝他笑了笑。 “......” 为何,连笑容都像极了? 叶汀一时间忘了斥责,脸上的愤然戛然而止。 “禀叶将军,末将刚刚视察了周围,暂未发现敌情,特来问将军今夜是否在此处歇脚。” 睁着眼睛说瞎话。 璟卿承认,她是故意的。 皇姐把这苦差事交给她,让她来扮什么副将,她还不如做个暗卫,默默跟着军队就是。 现在还要跟这群大老粗待在一起,干脆她自己把自己踢出去得了。 然而她想象中的“开除军籍”并未到来。 叶汀往后退了退,背过身应了一声:“依你之言,就在此处吧。” ??? 什么情况? 这狼崽子看不出她是来捣乱的吗?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本来叶汀的营帐跟璟卿的挨在一处,为了节省时间,他干脆让士兵们将他的营帐与璟卿的合在一起。 当璟卿脱了一身铠甲捂着鼻子进营帐正准备往草席上一躺,就见其上半坐着一人举着兵书看得兴起。 ???小狼崽子? 她皱着眉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正要退出去,就听得一声咳嗽。 “荆副将是吧?你对本将是有什么意见?”叶汀不满地看着她。 “......当然没有,只是一时见到叶将军英武姿容,有些找不着北。” 这该死的,在花楼里调戏小公子锻炼出的求生欲。 “.....咳咳!那便做好你的事吧,如今形势也是迫不得已。”他低下头,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她似乎看到他耳朵红了一片。 算是对合营帐的解释吗? 璟卿摸了摸鼻子,打算往一边慢慢退开,靠在了一根柱子上,眼神飘飘忽忽,不自觉又看向了被灯光照得有些暧昧的地方。 叶汀没穿那身玄色盔甲,一身中衣,胸前敞开了一些,若隐若现的肌rou就被璟卿轻易看了去,不禁让她有些燥热。 不得不说,这身体,昨晚摸起来也很舒服。 “怎么了?”叶汀忽然抬头,跟璟卿的眼神对视。 被抓包却毫不心虚的王爷继续盯着看。 “瞻仰将军的英容罢了。” “......你倒是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叶汀放下兵书站起身,背对着璟卿,复又弯下腰将一件小巧的东西捏在手里,塞进衣服。 “......将军!”璟卿赶紧转移话题,“你背后,似乎流血了。” 叶汀一愣。 估计是白日没注意,伤口又裂开了。 他没作声,走去桌边坐下,摸出一瓶药,脱了半边中衣,看情形是要给自己上药。 璟卿眯了眯眼,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给他的那瓶药。 ……这傻子。 竟然还留着。 “将军,让我来吧。” 她也没管对方同意了没,走上前去直接将药夺了过来。 “你——唔!” 叶汀疼得发出一声呻吟,身子抖了抖,似乎半秒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觉得这小狼崽子怪可爱的? 发出的声音,倒意外地软乎乎的。 璟卿放轻了动作,将药撒得均匀了些,取了干净的棉布一点点抹好。 “将军,现在可好些了?” “……多谢了。你快去休息吧。” 他竟然在一个副将面前丢脸了。 叶汀情绪有些低落,上好药后便趴在桌上不肯挪位置了。 这伤是她弄的,这将军之位,也是为她而坐。 偏偏她却整天眼巴巴地看着别人。 叶汀想起什么似的,攥紧了拳头,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 “将军?”璟卿正要躺下的身子突然停住。 “无事。” 璟卿起身往他那边去看。 “不过是一只老鼠罢了。” …… 撒起谎来还真是不打草稿啊。 这荒地连虫都不愿来,哪来的老鼠给你锤? 又是想起些有的没的事情了吧? 璟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xue。 行吧,随他开心是了。 清早。 叶汀在被一双手碰到的一瞬间跳了起来。 攥成拳头的手停在璟卿鼻子前。 “你干什么?” “……我这不是想喊将军起床嘛。” 璟卿摸了一把叶汀的手,边摸边将他外衣给他套上。 伺候得十分熟练。 “你到底是来当副将的,还是来当小厮的?” 叶汀抽回自己的手。 奇奇怪怪的触感。 怎么感觉这人手滑得跟女子似的。 等等。 叶汀忽然抬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荆清,你不会是我母亲央求皇帝得来的贴身侍女吧?” ??? 璟卿差点没一口水吐在他脸上。 想的什么呢? 叶汀那脸色却不像是虚张声势的样子。 前些日子母亲一直在他面前唠叨着要给他找个贴身侍女好伺候他伺候到床上。 他心有所属,自是不愿的,何况…… 然这副将看上去一点正经本事都没有,偏偏被一道圣旨赐下来安在他身边。要么是皇帝派来监视他的,要么就是…… “将军误会了,不信你摸摸!”璟卿对自己的束胸十分有信心,抓起叶汀两只手就往自己胸前压去。 “!”叶汀脸烧了起来,惊吓之下急忙扯回自己的手,抓起盔甲就头也不回地出了营帐。 ……可爱极了。 璟卿笑得狡黠。 没想到这表面凶巴巴的小狼崽内心这么纯情。 还未到边塞这段日子,叶汀饱受璟卿的折磨。 自从那日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之后,他这位副将言行举止越发奇怪,时不时就单独行动给他们带回了敌军的消息也就罢了,每次进营帐偏偏能逮住正在换衣服的叶汀,然对方的理由又太朴实自然,闹得他要发脾气又不得不脸红耳热地生闷气,而遇到敌情的时候就像影子一样跟着叶汀,每次都能准确地预判危险,保护他的安危。 某日叶汀终于有机会跟璟卿说会严肃的话。 “荆副将。” “回将军,末将在。” 叶汀咳了几声。 “你……为何会被派来当副将?” “当然是为了保护将军!” 嗯?好像没什么不对? “那你,有没有那种,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者是人?” “回将军,末将想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叶汀皱眉。 “那特别想要的呢?” 璟卿歪了歪脑袋,右手不动声色地将叶汀身上沾上的杂草拭去。 “那自然是有的。” “你可有什么办法拿到手?” “那自然是,温水煮青蛙,先礼后兵,先煮熟再——” “严肃点!” 璟卿正起身子,做了个标准的礼,轻咳几声:“惜之疼之,悦之乐之,不悔执手,不负此生。” 叶汀忽然低头。 “连你也明白的……我怎么偏偏看不透呢……” 声音也跟着低到了尘埃里。 “荆副将,如若我去追一个不喜欢我的人,你觉得,我不被讨厌的可能是多少?” 璟卿愣住。 不是抱得美人归的可能。 不是从此相守到白头的可能。 而是,不被讨厌的可能。 这小狼崽子,怎么如此自贬了? 她忍住想要揉他的动作,压低声音问他:“将军倾心之人,是哪位明珠?”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虽然早知这傻子有喜欢的人,轮到她问出口时,她倒有些不想听了。 本来想着这次回去,就跟皇姐讨个恩典的。 “……你大概会嘲笑我痴心妄想吧。” 叶汀抬起头,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身后的鼓声忽地响起,璟卿这才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不过也是个才及弱冠没多久的青年郎。 “叶将军!叶将军!敌袭!” 叶汀偏了头,转过身,长剑已经出鞘,肃杀之气顿起。 只闻一句淡淡,不经堪折: “心系之人,唯璟王一人罢了。” 那次敌袭算得上这场战役的完结章。 叶将军威名赫赫,震退三方包围之军,逆转败局,牺牲将士三千换三万平安。 其间一荆姓副将勇猛异常,孤身冲入敌军,厮杀之际取敌军首级,转而消失于乱马之中。 叶军愤而突围,破釜沉舟,将西北缺口彻底拘于麾下。 市井之内。 “你可知叶汀将军怎么改了回京时辰?” “我家那口子跟我说,是守城的兵头子透露的,说叶将军急着回来讨恩典。“ “这次打了胜仗,想必是个不小的恩典。” 另一桌,一女二男笑而不语。 那女子倒了杯酒,慢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最近璟遇那边怎么样了?” “被您上次那招数给吓着了,最近是不敢出来作妖了。” “甚好!” “小姐,这圣旨如今传出去,一发不可收拾,您是真的要……” “不然呢?你让我姐又拿回去搁那架子上当摆设?”璟卿撇了左边的“男子”一眼。 “不敢不敢。只是叶将军那边,不会走漏了消息吧……” 璟卿闻言突然笑了。 “琳琅,你觉得呢?” 璟卿在没见到叶汀之前,以为自己用的这招高明得一石二鸟。 直到她这日在家中坐着,见到了破窗而入的一身风尘的叶汀。 对方那双充斥了红血丝的眼睛,就那么又痛又怕地看着她。 “王爷,要嫁璟遇?” 嗓子都哑了,这是在路上碰见了什么? 璟卿走上前去,叶汀却一直后退。 “叶汀一介武夫,身上太脏,怕脏了王爷的眼。” “叶……” “王爷,珍重。” 叶汀转身跳窗出去了。 他终究是没说出一句反驳她的话。 就连从她嘴里亲耳听到一句要嫁璟遇的话,他都不敢听。 叶汀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脱下衣服时血还黏着伤口和布料,他使劲一扯,连带下愈合没多少的血痂,然他连眉头都不曾一皱,吩咐人打好水后,整个人就泡在热水里,任身上的伤口缓缓渗出血液,染红了一小片水面。 门外刚刚倒完水的小厮给一守卫使了使眼色,那守卫立刻心领神会地出门了。 不一会儿,璟王府一阵凌乱,璟卿脸色难看地冲出门,一路使着轻功冲到将军府,对着上次的窗户跳了进去,顿时来到一片薄雾缭绕之中。 只有若隐若现的一个人影靠在木桶边,吸引着她的注意。 “叶汀你——” 她气得冲过去便要教训他,哪知自己的手忽然停下。 眼前这人闭着眼,歪着脑袋睡着了。 胸口处跟背部都有伤口,有的很新,有的则是伤疤。密密麻麻一片,看得她心头一颤。 伤口都流着血还泡热水,真是蠢得可以。 璟卿皱着眉头,伸手去将他捞起来,尽量不挨着他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等她将他抱至床上,她扯了扯枕头,忽觉一处有些硌手。 她伸手摸了摸,将那物取出来。 正是一块白色的玉佩,雕刻着凤凰。 怎么会在这? 璟卿咬住嘴唇,看向昏迷中的男人。 小时候的小家伙,难道是他? 她左右一想,又将玉佩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取了药来给叶汀上药。 男子不舒服地轻哼一声,脸上显露些难以见到的脆弱之色,璟卿只好放轻了动作,期间低下头亲了亲他苍白的脸。 “傻乎乎的。”她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揉弄幼时那只老王爷给她带回来的小兔子一样,只不过眼下这只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兔子。 她何时说了要嫁璟遇了? 还算顺利地给叶汀上了药之后,璟卿坐在床边,拿着一本刚从柜角捡出来的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等叶汀迷迷糊糊醒来之际,睁眼便看见那醒目的“颠鸾”二字,顿时吓得清醒。 “你——”他刚要下床行礼,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脑袋,温热的触感却烫得他头皮发麻。 “躺着,继续睡。” 璟卿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叫人分不清她到底是生气还是开心。 叶汀挣扎了片刻无果,只得放弃,脸红着偏开了头。 她,她竟然就这么大胆地在他前面看这种yin秽书籍! “叶将军。” “末将在……” 璟卿讲书移开,一本正经地继续问:“你这可有男子在下的书?” 叶汀:??? 璟卿轻咳一声,凑到他脸边:“本王得跟叶将军澄清一个误会。” “……什,什么误会?” “本王不是要嫁给璟遇,”她缓缓开口,紧盯着叶汀的眼睛。 变亮了,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子。 “本王是要娶——” 叶汀忽然翻过身不再看她。 娶?娶璟遇? 男子在下是这个意思? 她本欲与他人同欢,却来他这找乐? 叶汀狠狠拽住了床单,扯动了未愈好的伤口,又疼又冷。 “恕叶汀身子不适,无法送客,望王爷海涵。” 璟卿摸了摸鼻子。 哎,又把他给气狠了。 本来是想跟他说实话的。 这下好了,实话还没说,就把小狼崽气得快哭了。 也罢,到那时再好好解释吧。 “那将军好生养伤。本王还要回府cao办婚事,告辞。” 叶汀没有回答。 等璟卿出了门,叶汀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表情从痛苦渐渐平静,最后变得麻木。 也罢。 这便是他的命数。 两世皆不得善终。 大婚当日,叶府受命去郊外处理在逃俘虏一事。 当叶汀赶到郊外时,一队黑衣人将他牢牢围了起来,远处还有弓箭手射杀他的士兵。 “这将军之位,终究是不得皇帝信任。” 他认命一般松了剑,等着黑衣人围上来,牙齿绷紧,正要咬破口中早已备好多时的毒,岂料背后利刃飞来,带着狠烈的药劲,顿时剥走他所有力气。 是璟卿的,那种药。 她,又要杀他一次吗? 眼前一黑,叶汀被黑衣人托着送到一辆豪华的马车上。 “你说,王爷这是为何?” “还不是怕将军——” “也是,王爷那爱好啊……” “把将军嘴堵上,待会送过去时跟王爷说一声。” “是。” 叶汀口不能言,眼不能视,只能听见几人说话的声音。 心下一片凉意。 她要对他下手,为何不在这荒村野外将他抛尸,反倒要折腾出些新花样。 璟卿一身大红嫁衣,立于王府门外。 此时此刻同样一身大红的璟遇正紧张地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公子,莫急,王爷的轿子快要过来了。听声音,离这里还差不到两条街了。” 百姓纷纷跑出来接王爷一行人抛出的喜糖和银两,好不热闹。不算宽的路上围得水泄不通,只余一条道供车马走过。 汗血宝马打前走来,十几个轿夫左右走着护送那辆豪华的轿子,其后跟着几十只大箱子,皆是五个小厮围着抬着,打前的负责撒糖发钱,另外四个则一脸笑意地抬着箱子。 两边则走着敲锣打鼓的喜夫,衣服上都清一色地刻着“卿”字。 璟遇家的小厮站在门口,看着这声势浩大的队伍朝这边走来,满脸通红地伸着脖子。 “快看,是王爷的接亲队伍,他们朝这边来了!” “快去禀告夫人和公子!” “是是是,小的这就——” 璟遇府上的人忽然被按了静止键一般,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只见那队伍经过他们府上时片刻没做停留,直直朝里,奔着路的尽头处那座鲜少有客人的叶府而去。 小厮:??? 叶府的守卫一脸茫然。 等了一会儿,守卫询问了府上的叶夫人之后又跑出来,将大门敞开,一箱接一箱的聘礼被抬进叶府,那辆豪华的轿子也被抬了进去。 璟遇站在府门口,看着叶家情形,一口银牙近乎咬碎,气的摔烂了桌上的喜饼类的东西。 好一个璟卿! 叶家送亲的队伍不长,比起王府的短了许多,可送亲的人却个个威武霸气,头上跟腰间都围着红绸子,紧紧护着那辆正中心的轿子。 璟卿一直等在门口,直至轿子行至离她十几步之外,她快步上前,示意轿夫将轿子放下。 “夫郎,到家了。”她弯腰伸手,站在轿子前。 百姓们一脸惊讶地看着王爷的举动。 如此行事,必然是王爷十分看重这叶家小儿。 叶汀头上盖着红色的丝绸制盖头,无力地靠在座位上,穿着跟璟卿同款的婚服,闭着眼去感知周遭的世界。 是她的声音。 他手心出了汗,不敢去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在喊谁? 璟卿自知今早吩咐下属们去干的好事,于是朝周围拱了拱手,继续道:“我这夫郎嫌我接得迟了,要我亲自抱他下轿。” 叶汀闻言颤了颤。 会是他想的那般吗? 百姓们笑得合不拢嘴。 这王爷如此宠爱自己的夫郎,真是羡煞旁人。 璟卿起身,踩上轿子,掀开帷幔时紧紧盯着将双手攥在一起的叶汀。 “汀汀,我来接你回家。” 她说着去搂他的腰,轻轻松松将人抱起来,稳稳地踩下轿时,周围一阵欢呼声。 “众宾请自便,勿要来打扰本王洞房。” 她笑得爽朗,抱着他的力气却分毫不减,直至喧闹声渐渐小去,叶汀发觉自己被放在一张床上。 “汀汀,你是我的人了。” 璟卿郑重地用喜杆掀开盖头,露出叶汀闭着眼仿若沉睡一般的脸。 她喝了一口混了解药的酒,勾起叶汀的下巴吻了上去,轻而易举地撬开他毫无防备的壁垒,将药渡了进去。 药液见效极快,待璟卿睁开眼时便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王——唔!” 璟卿再度堵住了他的嘴。 手上也不曾得闲,顺着衣襟伸了进去,触及一片温热之地,使了些力道揉捏起那两处突起,果不其然怀中之人被刺激得往床上倒去,脸上的表情已然有些凌乱。 “汀汀,可愿将自己交与我?” 她一字一句带着诱哄,一边问他又一边将手移下,隔着衣料去揉他微微抬起的欲望,惊起几声微弱的呻吟。 “……叶汀,愿意。” 仅仅两字而已,像是耗费掉了他所有力气。 璟卿起身,转过去倒了两杯酒来,“来,交杯酒不可不饮。” 叶汀接过杯子,一脸紧张地咽下酒液,旋即再次被推倒在床第,无力地拽住璟卿的手指。 “可是害怕了?”璟卿揉了揉他的眉心。 叶汀摇摇头,只是仍旧没放开她的手。 “那,便抓着吧。” 她一只手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正面离璟卿如此之近,让叶汀有些不习惯。 她挪了挪身体,将他挤在床角,扯开他本就散乱的衣襟,凑上去在他胸前舔了舔。 “阿卿……”叶汀无措地抓着她的手,全身重心都交在她身上,声音颤颤的,紧张又不安。 “别紧张,嗯?我会注意不伤着你的,这样,可好?”她察觉到他的状态,声音低低的,含住了他的乳口,轻咬了一下。 “唔嗯……不要……”他抖了抖,身体倒是诚实地凑上去将自己送得更近。 “哦?另一边也要?”璟卿有心捉弄他,换了一边去咬,双手转而搂住他的后背。 “……”叶汀慌张地看着她,手指扯住她的衣角。 “怕的话,就抱着我,好不好?” “……”叶汀没有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回应了她。 璟卿笑了,右手渐渐移下,左手则摸出一盒用以润滑的凝脂,抹了抹,进而伸进他裤子里。 还未碰到那处,叶汀就紧张地搂紧了她。 他大概是在做梦罢。 与她做这种事,还被她这般温柔哄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不是璟遇了? “哈啊!” 那处被璟卿的手指侵入,虽然只没入了几厘米,他却难受地又酸又麻,下意识用了点劲,一不小心就将璟卿推倒了。 “疼吗?”她没给他反应机会便翻了身,将他压在身下,手指却不曾抽出,跟着转了一圈。 “啊嗯……不……不疼。” 他的双腿自觉地屈起来,被璟卿架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 “乖。” 她伸得更深了些,微微一弯便顶上某处。 “唔!啊啊啊……那里……为什么——哈啊!” 叶汀拽着床单,眼睛湿湿的,头往后仰,呻吟声一时忘记控制,待他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汀汀肯定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所以,才会……”璟卿握住他的下身,上下揉了揉。 “呜嗯!不……那里脏……呜——” 叶汀瞪大了眼睛,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不脏,汀汀这里,可爱得很。” 璟卿低头含住了前端,用舌头轻轻舔着,仍在他体内的手指动了动,双重刺激下叶汀的声音愈发失控,不自觉地伸手摸向璟卿的发冠。 “不要了……呜……啊啊……要出……要出来了啊……” “让它出来,没事的。”她的手指一起戳了戳,舌尖挤了挤那道小小的缝隙,“汀汀,一定没体验过这种……” “啊啊……不……啊——” 他重重一抖,欲望尽数释放,喷在床单上,沾上了她的脸颊,脖子,他将一切看在眼里,表情变得惊慌,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害怕地看着璟卿。 “怎么了?怕我?” 璟卿抹了抹脸,将手指抽出来,凑上去到他脸边。 “我……我弄到你脸上了……” 他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而璟卿强忍着笑,吻了吻他的眼睛。 “是啊,那汀汀,怎么补偿我?” “……我……随王爷处置……” 璟卿就等这句话了。 她将叶汀翻了个身,迫着他趴在床上,自己则从他背后伸手绕至胸前,捏着两边的rutou玩弄着,感受着他一阵又一阵的颤抖跟小猫似的呻吟。 “呜……王爷……”叶汀偏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一边的枕头,不敢反抗,只得强忍这种刺激。 “受不住了?”璟卿松了一只手握住他的昂扬之处,指尖揉捏着那垂下来的软乎乎的地方。 “呜!!疼……啊…啊啊啊……” 她没有停下,移到他会阴处摸了摸,突然将他翻过来,低头去舔两处敏感之间的地方。 “王……王爷……呜——好难受……” “汀汀,这就不行了?” 她收手,将人抱起来,下了床,将他抱进浴桶中。 “王爷……”叶汀慌了。 她都没有……她都没有…… “今日你累了,洗完早些休息吧。” 璟卿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而是抱着他帮他清洗干净之后就带他回床上睡觉了。 她明白自己这样做肯定会让对方觉得不安,也清楚这样做可能导致的后果。 不过,现在还不是将她的小狼崽拆骨入腹的时机。 璟卿轻吻他的后颈,手搭在他腰间搂得有些紧。 “饿了没?” “……有一点。” 璟卿勾起嘴角,起身去端了一盘糕点来,喂到他嘴边。 “尝尝,我今天吩咐后厨做的,你最喜欢的桂花糕。” 叶汀愣了愣,还是乖乖张开嘴咬住了一边。 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喜好。 璟卿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继而开口:“你在皇都时,我没少偷偷跟在你后面。” 当初其实是为了保护他,没想到会因此了解了许多他的习惯。 叶汀脸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