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青,mua
旅归连下了两周的雨。 天气骤然降温,惹得前几日还在和家人据理力争要冰激凌的孩子们吃瘪,垂头丧气的盯着店铺门,扬言在这个月结束前,一定要尝到冰激凌才算过瘾。 从冰镇店里出来,提着一大包冷饮且翘臀窄腰的男人让小孩馋得口水直流。 男人抖了抖黄伞上的雨滴,扬长而去。 再好的楼房经阴/潮晕染折腾,都不可避免花了脸。 江今序掏钥匙时,低头瞥了眼台阶。 楼外的台阶由行人践踏,徒自甩了层泥,又因为部分阶梯暴露在屋檐外,淅沥连绵的雨将其冲刷干净,使得它显示出原本的模样。 这是迟请青搬走的第二天。 它应该算场及时雨,毕竟,它的到来,替迟请青把那些流言也击褪去了。 江今序进门前跺了跺脚,粘在鞋跟的泥被滞留屋外,他在鞋套和pn B之间纠结了一秒,随后抽来张纸,再次把鞋擦了个遍。 江今序刷指纹开门时,客厅沙发那头突然爆出声语气上挑愉悦的“surprise”。 江今序一时间忘却了握着的伞还在滴水,他只顾着去寻声源,雨珠抓住机会逞能,如同断线,几滴几滴汇聚,一个劲儿占领地盘。 他的裤脚湿/透了。 “冻傻了?”迟请青今天戴了顶橘色鸭舌帽,他过去接过江今序提着的冷饮,又去安置滴水的伞,忙活完摘下帽子,从里面变出张门票。 瞧江今序还在出神,肯定是腾不出手拿门票,迟请青索性将票塞进江今序的兜里。 不知是不是迟请青真看不下去江今序那变了个色系的裤脚,他蹲下身,利落的帮人拧了把。 有滴雨钻了空子,未等迟请青伸手抹掉,便溜到江今序的脚踝。 雨滴像个放大镜,让迟请青把所有注意力移至江今序漂亮的踝骨。 他还是头一次离这里那么近,屏息凝神,仿佛在欣赏造物主划出的件艺术品。 “怎么大老远还跑来趟?”江今序转身把门带上,打量着还保持蹲着姿势的人。 没等迟请青回答,智能的指纹锁抢先播报:“系统检测到两位家主已经到达,祝你们生活美满,叮~!” 这个如画龙点睛的“叮”偏偏还走了婚礼进行曲的调子,如若不是江今序嫌它聒噪,没进行下一步激活,恐怕这会儿它该自作主张,洒一屋子玫瑰花花瓣了。 江今序:“抱歉,是我管教不严。” 迟请青:“哈…,小东西还蛮别致的。” 亲自冒雨送来门票已表明了诚意,迟请青就不便多留,打算走人。 他尝试走了三步,然后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多问一句:“你会来吗?” 江今序去捏那票,在碰到票尾处系着个冰冰硬/硬的东西后,他停住了手,轻轻附和。 迟请青笑了笑,在他快要摸到大门把手时,又猛得转头,盯着那包冷饮的眼神比看对家还没有温度:“少喝凉少泡面少吃辣,对胃不好。” 江今序正悄咪咪摸向雪糕的手一顿,他端庄的抿了抿嘴,重重的点了点头。 迟请青推开了门,临走前又叨叨下:“看清日期,我可以让阮姐来接你。” 江今序发出个疑惑的“啊”,欲解释自己可以自食其力。 但迟请青觉得他不行就是不行,爽快撂下“说定了,我也来接你”后,啪的关好了门。 江今序拈住那条细线,连带的东西被轻而易举勾了出来。 是个金属徽章,估计是工作室做出来的什么非卖品。 迟请青将自己仅有的一份送给了江今序。 数着日历等见面会的几天,迟请青闷在家里无所事事。 这是阮净琳给他另寻的新住址,况且原先的住所除了拼图、过塑保存的祝福、常穿的几套衣服外,迟请青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带走的。 他还没那么快适应新环境,状况百出到不是错把厨房当成书房,就是将直饮水和生水弄混。 偌大的房子非常安静,可以说是迟请青以前憧憬的那种适合创作的最佳氛围了。 然而跟江今序同居了短短几天,迟请青又为这房子里找不到一个能一起聊天打牌的人而烦躁。 就莫名有点想念江今序了。 见面会的前一晚,阮净琳在和迟请青商量车的颜色。 阮净琳翻了翻迟请青发来的图片,眉头皱得愈发的深。 她缓缓打去句:非要….布置得那么像婚车吗? 迟请青先是一排问号,后没有什么逻辑的解释说这几个颜色看着洋气。 【阮净琳】:没错,即使再给车头摆束花,放个礼炮,都没有违和感。 迟请青陷入反思,最终与阮净琳进行了意见综合。 见面会当天,江今序下楼,映入眼帘的是辆嫩粉色跑车。 江今序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打着双闪的车,又面无表情的再次核对下迟请青发来的车牌号,才选了个四下无人的机遇,麻溜上了车。 “嗨!”阮净琳坐在副驾驶上,朝江今序打了个招呼。 江今序扯来安全带,再度把目光投向那串不同凡响的车牌号:“你们…..,认真选的车牌吗?” “没啊,盲狙的。”迟请青后知后觉有什么不对劲,他去查自己给江今序发去的消息。 车牌号是:×A?QQMUA “请青,mua?”江今序试着翻译了这串组合,撩起眼皮,等待那人相应。 “不mua。”迟请青稳住起伏的胸膛,奈何呼吸声过于急促,两头都没有守住。 至少现在不mua。 粉色跑车停稳,阮净琳大气的挥挥手,戴着墨镜的迟请青、顶着临时从迟请青头顶借来的鸭舌帽的江今序依次跟上。 迟请青站稳后简单观望四周。 位于十字路口的一辆张扬的宾利,似乎在哪见过。 但具体是哪里,迟请青没什么深刻印象,可能是某次隆重的庆功宴,也兴许是来回车流中的一面之缘。 迟请青的短暂发愣成功让蹲守的媒体混淆视听,他们误以为这顶着鸭舌帽的才是迟请青本人,遂一窝蜂涌了上去。 在围得水泄不通前,迟请青反应过来,拉住江今序的手,往入口就是个百米冲刺。 主角退散,宾利的车门从内打开。 包裹的严实程度堪比巨星的人优雅的走来,拿着好友通过某渠道求来的门票给工作人员检查,懒散傲慢的自我介绍道:“我姓江。” 这张VIP票因迟请青赋予的权限,故而江今序可以在场内任意挑选座位。 江今序托着下巴思考良久,最终选了个视角明朗但又不至于成为焦点的位置。 鉴于先前传的“耍大牌”已由工作室处理妥当,今天见面会的主题落于新歌,他们固然不宜炒冷饭,所准备的问题都经工作室过目了遍,提前确认了在可控范围内。 开场的前五分钟,迟请青大大方方的站在舞台中央,向在座介绍的故事和旋律灵感。 配合提问的都是些和工作室经常有合作的媒体,内容无非是迟请青对此尝试新风格的感受,迟请青答得流利且饱满。 这些老套的问题听得坐在最后的江约珂哈欠连天,他掏出手机,催促事先买通好的人为现场提问加点儿彩头。 “迟先生,”一个举着许可证的人在迟请青回答其他媒体问题时猛然站起,他不管那边媒体代表人变黑的脸色,带着笑双手合十,“听说您跟江家的两位儿子关系都不错,那么,这江长子和小宝贝儿子,谁和您最要好呢?” 阮净琳听罢,当场就要叫保安将这添乱搅局的人赶出去。 这一问题问得过分直白,众目睽睽之下,把人逼到绝境。 一排排摄像机对着迟请青,大伙儿均在等待他的发言。 换做几个月前,迟请青一定会脱口而出江约珂的名字。 可现在,“江”姓在迟请青喉咙哽了半天,他都没能揭晓最为关键的第二个字。 “我….我不知道。”迟请青摁着麦的手微微打颤,他慢慢闭上眼睛。 闭眼的那一刻,他如身置混沌,周围被一片轰鸣霸占,脑子都乱得快要炸开,可竟下意识浮现了江今序的面庞; 而睁开眼睛,他又和台下的江今序对视,目光流转,仿佛刚刚的问题,他只用了两人都懂的方式作了抉择。 问这个问题的人欣欣然坐下,一脸纯真无害。 就像是战场交锋,他拿出手枪瞄准敌人,欣赏完高度紧张失态的敌人后,再悠哉的告诉他,枪里没有子弹。 鉴于伤害性不大,媒体便当这打断者是初学乍道迫切渴望抢风头,遂不再计较什么。 问题的流程看似走向了温和正常。 “迟先生您好,”起立的是个小姑娘,她挽了挽头发,“请问在录制中,对您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耐心的陪他找感觉、不嫌弃他笨拙的牌技、甚至还任由醉酒的自己胡闹,反客为主占领了大床…. “江今序,”迟请青扼不住本心,连说了两次,“是江今序。” 主持人以为这是工作室新加的环节,他顺着迟请青的话,在起哄声中请江今序上台。 江今序垂着手臂,站在迟请青左侧。 迟请青不敢抬头看他。 “啊!”当江今序摘下帽子后,前排一位中年人大叫,“这不是被江家家/暴虐待的长子吗?我还以为他已经….” 此话一出,现场迅速升温。 “我没有认错!我那会儿还是江家的邻居呢,”中年人见媒体质疑,他在唇舌之争里寡不敌众,索性把矛头抛回给中心角色,“你还认不认得伯伯啊,小江?” 而之前打断迟请青问题的人趁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