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夙昔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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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歌瞳孔骤缩,墨色之中,巨鲲身影越来越大,距他只一线之隔。 他顾不得收敛修为,磅礴魔气自体内爆发,直面冲击灵武巨鲲! 巨鲲似撞到极其坚硬的壁垒,收势已来不及,自吻部向后寸寸化为齑粉。方圆千里俱响起鲲的悲鸣之声,似怨似泣,修士听闻只觉体内真气骤然凌乱,有道行浅的当即喷出血水。九宫兄弟距离声波最近,只觉五脏六腑都在扭紧,再顾不得其他,往反方向狂奔而去。 只他虽然化解巨鲲攻势,却依旧没能挣脱古镜的束缚。自池底浮起的灵镜缓缓移至他身边,竟有一人之高,平滑镜面映射出沈晏歌眸色深沉的身影。他虽被定在原地,看似平静站立,实则每一块肌rou都在用力,缕缕深绛魔气自窍xue溢出,给那张出尘绝逸的脸笼上几分妖异。 鸦青身影闲庭逸步来到他身边,衣衫与长发都在沈晏歌的魔气中猎猎飞舞,一心的眼中却满是兴味之色:“魔修之子?我对你的过去愈发好奇了。” 在他的话音中,古镜画面如同落石入水般漾开波纹,镜中沈晏歌的身影竟倒退而去,回到长虹秘境之外,又紧接着回到前一天夜晚,握着阳根沉眸自渎。 这镜竟能映出一个人过去一生! 私密之事被窥探,赤晷魔尊如何能忍?沈晏歌眼中浮出几分赤色,魔气愈发霸道冲击四周,百里之地被他搅得天翻地覆,武器残胚在空中四下翻舞,灵气白雾裹着绛红魔气呈龙卷之势扶摇直上。然这股崩天之力在冲击到一心与那面古镜上时,却化为一缕微风散去。 他无法奈何对方分毫。 镜中画面无视了沈晏歌的意志一天天倒退,沈晏歌终于有些急了。 不能再往前,前面有他和……! 千斤重的双唇艰难开合,吐出两个字:“「魄唳」 ……!!” 似有万千怨魂自掌心游转而过,待沈晏歌想要将其握紧时,却发现手心空无一物。 是了,那把陪伴他杀伐四方的极怨之剑,此刻还沉睡在万人骨深处,他手上也没有沾染足够的鲜血去唤醒它。 现在的他,竟如此无力。 镜中场景转为浴池之地,当中两具赤裸身躯纠缠,均是俊宇丰昂的男子身材。 一心露出些惊讶神色,摇扇“喔”了一声。 那是沈晏歌和叶忘奕最后一次的交合的场景。 沈晏歌呼吸急促,他因愤怒而发着抖,却并非因这档荒yinluanlun之事被人知晓而怒。他想的是:此人竟然看了师尊的身子,待他行动恢复,定要剜了对方的眼睛! 镜中的他浑然不知自己正被人窥视,他那时并未意识到师尊磐石之心,只当师尊与自己心意相通才会百般配合,cao弄的动作也愈发温柔,只想师尊能够比他更快活。 他们结束一轮奋战,叶忘奕浑身汗湿地在他怀中喘息,下身黏腻不堪。沈晏歌知道师尊虽无洁癖,但骨子里也是喜净之人,否则何至于去哪里都一身白袍。他将师尊抱去壬水阁的里间净房替他梳洗清洁。叶忘奕其实在一息后便缓过神,可以自行行走,只四肢略酸软。但弟子既有心,他便也没有阻止。 浴池接了天然泉眼,时刻都是温热的。因是承谏长老的私人净房,池子并不大,仅能容二人在池中并肩而坐。叶忘奕双手搁在池沿侧坐着,任弟子替他搓背,平日里的锐利双眼因舒服而眯起。 忽地沈晏歌将他抱起坐上池沿,分开他的双腿便要替他导出xue内多余精水。叶忘奕反射性并拢双腿,用带点不自在的语气说:“不必……留在里面即可。” 沈晏歌动作一顿,在池中抬眼望向叶忘奕,眼中湿热:“师尊的意思,是想含着我的精水,怀上我的孩子吗?” 叶忘奕面上有些发烫,“我只是、你……你无须做这种事……” 偷储弟子jingye之事,承谏长老到底说不出口。 沈晏歌却在这时扣着他的腰猛力一拉,浴池边缘湿滑,他毫无防备被拉下浴池,当中花xue正好撞在伫立中央的弟子身上,对方的阳根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硬挺,趁势再度破开xue口深入其中! 骤然被贯穿让叶忘奕发出一声惊喘,四肢下意识抱住身前之人,眼中脑中都是片刻空白,还未待他适应,那柄rou刃便在xue内大开大合地开拓起来。“师尊,”沈晏歌说,“想要的话,我再射给你、嗯,就是了。” “啊、哈啊、嗯嗯……”rouxue因之前长时间的cao干敏感无比,roubang每一次的抽插都带来燎烧之感,又因这似痛似快活的感受迎上新一波的高潮。叶忘奕手脚紧紧缠住身前弟子,温热泉水在颠簸中打出阵阵波浪。他浑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沈晏歌身上,roubang也就进得格外深。 叶忘奕高仰着头,因着快感剧烈喘息,露出线条漂亮而脆弱的颈部,喉结上下滚动。他的高潮来得又快又急,双腿痉挛不止,脚趾在水中蜷缩。沈晏歌习惯将师尊送上高潮后,再借着余韵在叶忘奕体内抽送,那快感便似永驻云端高举不下,神智都要跟着飞走,师尊会在这种时候将他抱得格外紧。 就好像,此刻在叶忘奕的世界中,只余他一人。 自此画面往前,便尽穿插着沈晏歌与叶忘奕的荒yin之事。一心看得兴致盎然,毫无羞耻之意,还有空打趣沈晏歌:“你那技术倒当真长进不少。” 沈晏歌静心运转真气冲击定身之术,没有理他。在他眼里,对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一心一眼便看出叶忘奕身体与一般男子不同,只当他天生如此,但镜中出现沈晏歌亲自给叶忘奕下蛊之时,他自鼻腔轻呵一声,对沈晏歌的兴趣倒更浓厚了。 正道竟混入此等异类,如今世道当真奇特。 若是能够,他也想……出去看看。 画面到沈晏歌成年以前,承谏的大弟子竟又恪守礼仪教诲、对师尊纯粹的弟子敬爱之心,就好像成年那天,这个人突然换了个芯似的。一心大呼有趣,目不转睛看着古镜,像是要把沈晏歌这人一生看穿。 长虹池中没有昼夜之分,因而沈晏歌也不知自己被定在原地多久,只觉被禁锢的时间分外漫长。镜中已经来到他幼时被叶忘奕捡到以前,居无定所、饥不果腹的狼狈时光。 沈晏歌的破阵灵气忽然迟滞下来。 若再等等,是否能在镜中看到他已逝双亲? 两辈子的时光,他早已忘记双亲模样,但倘若能再见他们一眼…… 乾坤袋中的幻石骤然发烫,沈晏歌只觉肩上一轻,古镜禁锢竟化解了大半。斜地里挑出一柄秀丽银剑,直冲他身边一心而去,身后传来女子叱咤之声:“大师兄!” 竟是任枫先一步寻到了他。 沈晏歌也不再留恋镜中画面,方才任枫一击为他制造片刻空隙,赤晷魔尊重获自由,再无收敛,倾天一击刺向一心! 道修与魔修的不同,在于魔气阴冷霸道,融于一招一式,那出招便显得格外诡魅,令人望之遍体生寒。 然镶金戴玉的贡品宝剑能取人性命,锈迹斑斑的残破匕首亦能取人性命,同样能杀生,沈晏歌一直不明白,正道为何会对魔气爆发的自己赶尽杀绝。 他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之前,根本不曾做过任何违戒之事。 正与邪,究竟是谁定下的呢? 这一剑是沈晏歌上一世臻至化境的一招。招式染了血,便再无顾忌,端得是锐利无边。任枫眼中,像是一根墨色的针被拉至无限长,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那道墨光划裂空气,几息后,墨光所过之处轰然掀起滔天气流! 任枫被气流裹退三尺才堪堪稳住身形,又运气压下被劲气波及而紊乱的经脉,望向沈晏歌的一双杏眼炽热夺目,竟看得有些痴了。 那是她心目中的强者模样。 那是她的……主上! 气旋中心,一抹墨色与鸦青身影交战正酣。沈晏歌虽着白色弟子袍,在魔气包裹下,却几近深绛。他并未在小师妹面前遮掩自己的实力,大概是前世的习惯,他从心底觉得,任枫不会背叛自己。 只他到底还未达到前世魔尊水准,手中武器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弟子佩剑,只堪堪和一心打个平手。 两招后他便认清自己如今实力,不再与一心硬碰,手中法诀看似直冲一心面门而去,却在最后转了个弯,狠狠砸向那面古镜! 镜面平滑,却不再有任何画面浮现,不知是已经走完沈晏歌过去一生,还是术法被中断。不论是何原因,这面奇异的镜子才是他目前更为忌惮之物。 能让玄铁化为齑粉的狠辣招式,在打到古镜时却如同石沉大海。非但如此,古镜在吞下他的招式后,竟通体发出浅淡的光,那光芒愈胜,竟如同昼日。 沈晏歌唯恐古镜生变,与一心拉开距离作出防守姿态,却见古镜裹着灵光直冲自己而来,他躲闪不及,暗道一声遭,眼睁睁看着光亮再次将自己笼罩。这一回,身体却无任何异样。 他浸着魔气依旧精致如画的眉眼透出几分诧异,缓缓举起手,方才霸道的那面镜子,如今正温顺地躺在自己手心。 神武有灵,自愿认主。 这面古镜……原竟是无主的! 几乎是在认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沈晏歌驱使古镜照射一心。 钉铛! 无时无刻不在长虹池内回响的敲击声忽然近如耳畔,那声音竟比山崩还嘹亮,比沧海还悠长,那是神武在圣人手下成型诞生的啼哭! 谁能够驱使秘境内无主灵武? 谁实力超然,却长久驻守一方秘境? 沈晏歌愕然开口:“你是……申屠高懿!” 一心在古镜认主之时便收了手,再度摇起手中纸扇。他身形rou眼可见地逐渐透明,自下而上化为一缕飞烟,带着几分遗憾笑道:“夙昔镜也算是我的得意之作,你须得善待它,带它替我看看如今世界。” 原来让沈晏歌陷入苦战良久的,不过是一面无主神武,和圣人的一缕神魂。 大道至巅,实力便是如此悬殊。 沈晏歌一时无言,遥遥对散去的人影行了个后辈礼。 秘境中的灵雾霎时浓烈,再看不清周遭景色。这是时辰已至,即将离开秘境的征兆。 沈晏歌望一眼掌中古镜,静静等待从秘境回到外头。神武在并未驱动之时,便如同一面寻常但精致的镜子,倒映着公子如玉的脸庞。 他猜,其实申屠高懿早已锻造出比梦境中更为出色的武器,夙昔镜便是其一。但成圣之际,锻造灵武成型又将其丢弃的动作已然成为他的诅咒,他在上万年、数百万次千篇一律的循环中失去了分辨是非的神智,再无法停下。他被困于这一方没有边际的秘境,只能化出神魂分身伴在自己锻造的神武身边,只为从外界进入的修士身上看一眼如今外界模样,直至神武认主,分魂便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消失于白雾之中。 那自己呢? 将自己困于原地不得进展的诅咒,又是什么? 是对师尊刻入骨髓的爱恨,还是在正道数十年灌输中抹不去的那份,魔气缠身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