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
照片里的姜祈一个比一个形销骨立,孱弱的躯体只剩下嶙峋骨架,记忆中那个明眸善睐的少年郎逐渐被病魔吞噬,直至再也找不出丝毫过去的影子。 唐演在看到第二张照片时就绷不住了,紧咬着牙关遏制自己呜咽出声,但眼泪比情绪崩塌得更为迅猛,流不尽擦不完,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凑近手机屏幕,想要看清那个自己抱不到的人。 被guntang的泪水糊了一脖子,身边的人一直在发抖,环在腰间的胳膊也越搂越紧,姜祈的心里并不好受,正打算收起手机哄人,唐演却极为小心地抓住他的手,先胆战心惊地反复确认他手上有没有针眼,然后才吸着鼻子磕磕绊绊道:“我再,我再看看……” 姜祈第一次知道这个人这么能哭。 不让看照片要哭,看了也要哭,还越哭越凶。 “你、你怎么……怎么都不告诉我……”唐演何其委屈,整张脸哭得通红,张着嘴抽噎,说话的时候勉强能忍住一小会儿,但隔几个字就崩溃一次,“姜祈,姜祈你到底、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对不起。”姜祈动作轻柔地帮他拭泪,态度十分诚恳,“我错了。” “不要、不要这个。”唐演努力睁大红肿的眼睛瞪他,“你给我……解释,呜……解释清楚。” 姜祈低低地叹了口气,“确定要听么?” “确定。” “那不许哭。” “做、做不到!” “你看,你不让我哭我就不哭了,现在轮到你,你也得听话。” 唐演拧紧眉头。 “先冷静一下好不好?”姜祈双手捧着他的脸,眼底满是疼惜,嗓音温柔,“等你冷静下来,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绝不隐瞒。” 唐演乱成一团的大脑转不过弯来,好半天才勉为其难地接受,“……好。” 姜祈悄然松了口气,和紧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哭包低声说话,又温言软语地哄着人去卫生间洗脸,嘴对嘴渡了半杯温水给他,折腾了许久,终于能上床休息。 唐演的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但特别粘人,一直要抱着他,生怕自己一松手,怀里的人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有只手检查货物似地一直在腰腿、肩胸附近摸来摸去,姜祈虽没有zuoai的心思,但饱尝性爱滋味的身体难免会有感觉。他抓住那只捣乱的手,低问:“干嘛?” “瘦。”唐演闷声说。 姜祈眨眼,“嗯,我是受。” “?” 唐演皱起眉思索了几秒,眼皮跳了跳:“……” 姜祈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摩挲他的手背,说:“你别担心,我的病已经好了,吃不胖是体质问题,我们一起念书那会儿,学校提供的各种营养餐、小零食之类的你全都给我吃了,不也没能吃胖。” 唐演没反驳,但低哼一声表达不满。 “演哥。”姜祈借着床头的暖光观察他的神色,声音很轻:“我其实,从来没打算告诉你。” 唐演倏地收紧手臂,身体霎时僵硬不已,死咬着牙,艰难地从齿间挤出两个字,如同隐忍怒气的野兽,可能下一刻就会露出獠牙,“姜、祈!” 姜祈的神情晦暗不明,问道:“如果我告诉你,你会陪我出国么?” “会!”唐演急躁地作出肯定答复。 姜祈沉默片刻,然后温柔地笑了笑,“你看,所以不能告诉你。” 唐演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可以在那边念书,不会耽误学业,还能陪着你照顾你,我们不用分开那么多年,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 姜祈说:“政叔和宁姨希望你在国内上大学,我不能自私地让你为了我去违背他们的期望。而且,就算我这么做了,你既要陪我照顾我,又要兼顾学业,对你来说太累也太不公平。更何况,那种渺茫的希望一再破碎的痛苦,没必要让你陪我承受。演哥,我不想看你难过。” “不想看我难过?说得好听……”唐演自嘲一笑,心底一片悲戚,情绪又逐渐变得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开始发抖,“当初我满心欢喜地拿着录取通知书去你家,却得知你一声不吭地出了国,好不容易接通电话,你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你觉得我不会难过是吗?!” “这九年来你音讯寥寥、有家不回!我想你想到发疯,光是听到你的名字都会难受得喘不过气.……”他抬起手捂住双眼,却抵挡不了泪水决堤,也无法掩藏再度崩塌的情绪,“你生病这么重要的事情瞒我这么久,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我他妈现在心都快疼炸了,你竟然跟我说不想看我难过,姜祈,你有没有脑子……” 姜祈涩声道:“演哥……” “别跟我说话!”唐演颤声怒吼,绷紧胳膊把他死死地箍进怀里,嘴里的态度奇差无比,“我不想听你说话,你他妈就会惹我生气!” 姜祈一时没有吭声,但他想了想,还是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有屁用。”唐演抹了把泪,捏起他的下颌狠狠吻上去,近乎失控地啃噬柔软的唇瓣,舌头蛮横地搅弄着口腔,剥夺他的呼吸。 良久,肿烫的唇瓣稍微分开些许,鼻尖相抵,唐演抚摸他的脸,声音又低又哑,“你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亲吻的同时,他的双手也极不安分地四处点火,把姜祈除后xue以外的所有敏感带玩弄了个遍。 “啊嗯……呃、呜演哥……”姜祈的大脑被他弄成了浆糊,面色潮红喘息黏腻,整个人化在他怀里颤抖,后xue里生出的阵阵瘙痒折磨着躯体与心神。 唐演却不肯给他痛快,存心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撩拨完之后就再无其他动作,说:“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呜……”姜祈搂着他小幅度磨蹭,眼泪不住地流淌,哽咽哀求:“演哥,好痒……弄弄我……” 唐演不为所动,冷声说:“睡觉,别发sao。” 乳尖瘙痒,小腹发酸微麻,姜祈甚至感觉到后xue开始自主分泌肠液,性器磨蹭了几下后就不知廉耻地射了出来,yin靡的气味在被窝里弥漫。可是不够,他早已习惯用后xue高潮获得极致快感,渴望被贯穿、被猛烈索取。 “演哥,给我……”他被唐演禁锢在手臂与胸膛之间,衣服被扒得一干二净,赤身裸体,皮肤上浮起一层薄汗,意乱情迷地扭动腰臀。 “忍着。”唐演不轻不重地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眼神黯沉,凑近舔舐啃咬他的耳后。 姜祈瞬间溢出婉转哭音,身体扭动得更厉害,连声讨饶,“别舔、别、演哥!” 唐演一只手就握住他的两节手腕,用睡衣绑在床头,整个人俯在他上方,低头专心致志地吸吮白皙肌肤,留下杂乱无章的吻痕——胸膛、腹部、腰窝、鼠蹊、大腿、膝弯,就连脚背上都咬出两处明显红印。 “演哥,别欺负我……”姜祈小声抽噎,臀缝里夹着唐演灼热的性器,但这人不肯进去也不肯动一动,就这么僵着彼此折磨。 唐演捂住他的眼睛,说:“睡吧。” “……” 欲望消退又被挑起,也不知反复经历了几次,姜祈双眸失神,满脸的生无可恋,到最后就如木偶一般生气全无,身心疲倦至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唐演揉了揉他被绑得发红的手腕,末了还亲上一口,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拿起床头的手机,起身去客厅抽烟。 他不常抽烟,因为姜祈不喜欢。 初高中那会儿身边的很多朋友都会抽烟,为满足对成年人世界的好奇心以及莫名其妙的虚荣心,一群人课间经常躲在某个角落吞云吐雾,高二时他跟着抽过一次,回到教室后姜祈格外抗拒他的靠近,放学回家的路上始终离他三米远。 “阿祈,我错了,你等等我。”他一路上都在拉长声音撒娇认错,姜祈走得不快,明明跑两步就能追上,但他始终安分守己地落在后面。 姜祈停下脚步,他也立马停住不动,讨好地笑笑。 “过来。”姜祈说。 唐演迟疑了一下,而后摇着尾巴靠近。 姜祈发育得慢,那时候比唐演矮很多,踮起脚在他脖子附近嗅闻。 唐演紧张得咽口水,差点把嘴里的口香糖也咽下去,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却肆无忌惮地在姜祈脸上流连。 烟味早就散得差不多了,又被口香糖的味道干扰,姜祈什么都没闻到,表情彻底缓和,“以后抽烟,等味儿散了再来找我。” “不抽了,我保证。”唐演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他,怀里的人纤瘦柔软,身上的清淡香味让他头晕目眩,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你别不理我。” “哪有不理你?”姜祈不背这个锅,对上唐演控诉的眼神,无奈笑开,“走了,回家。” 他笑的时候,长长的眼睫小扇子一样盖住眼睛,但仍然会有挡不住的亮光跑出来,把唐演迷得颠三倒四,只想着一个劲逗他开心,让他一直能对自己笑。 “阿祈,等会儿去我家吃饭好不好?我妈买了螃蟹,我爷爷还给你做了蟹黄蛋羹。” “好啊。” 说起来,那个不抽烟的保证,后来一度失去了履约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