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巫师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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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莱到达艾丁格雷的时候，是在一个雪夜里。 白色的雪像羽毛般轻飘飘地落下来，在艾丁格雷城中大道的石板路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道路旁边用来照明的特殊矿石散发着莹莹的辉光，刚好照亮灯柱下方的一小片区域。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走在艾丁格雷覆雪的街道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夏萨穿着黑色的斗篷，兜帽完全盖住了她的面容，她抬眼看着在前方领路的父亲，也是跟她一样的打扮。 除了能看出体型大小之外，两个人身上没有露出任何能辨认身份的东西。 威莱伯爵是在半夜给她发的讯息，夏萨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就披上了斗篷跟着父亲走了。 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威莱似乎完全没有想要见见女儿们的意思。 来艾丁格雷只是为了带走她而已。 两个人埋头赶路，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就已经出了艾丁格雷城，不断落下的雪掩埋了所有的踪迹。 两个小时后，父女两人到达一座城镇。 城镇规模中等，不算什么很出名的地方，也唯有离艾丁格雷比较近这个优点，平常会有路过的行商在这里休息贸易。 而到了这里后，威莱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夏萨抬眼往四周望去，入夜后，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大街上也寂静得诡异，甚至连平常为主人守夜的狗也睡得极沉。 夏萨总算是发现哪里有点不对了，这镇子，实在是太过寂静了些…… “等会儿到了地方，把自己遮得严实一点，不要叫人认出你来。”威莱低声道。 “我知道了，父亲。”夏萨再开口时，嗓音已是变得沙哑低沉，甚至分辨不清男女。 威莱满意地点点头。 距离目的地不远，不用埋头赶路，威莱也终于有闲心和女儿说一说这巫师集会的事情来。 “说是巫师集会，其实只是这片地方的巫师学徒定期组织起来的一场资源交易会，这地方太小，巫师资源也不丰富，巫师的踪迹几乎没有，但再少，这片地方到底还是存在着一些巫师学徒的……” “大部分巫师学徒冲击正式巫师失败后，大多都只有那么几个选择，要么选择留在奥秘大陆再拼一拼，筹集资源进行第二次晋级；要么就是彻底放弃，选择一个地方养老，有些人选择留在奥秘大陆，有些人就回了普通人类王国，以他们三阶或是二阶学徒的身份，足够在普通人中过得很滋润了。” “不过，总有些人是不甘心这样普普通通地老死下去，于是就有人牵头办起了这样的资源交易会，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巫师资源呢，也可能让这些人活得更久一些……总之，有什么看上的就尽量拿下来，有时候，这样的交易会也会出现一些有用的东西。”威莱详细地解释道。 夏萨好奇地问了一句:“巫师间的货币是什么？一定要以物易物吗？” 威莱看了她一眼，答:“巫师当然有巫师间的货币，不过这穷乡僻壤的，开采不出来巫师资源，所以这里比较流行以物易物，而奥秘大陆的巫师间大多用魔石交易，魔石是一种蕴含高浓度魔力因子的特殊矿石，可以用来帮助冥想、配置药剂、锻造武器……” 说道最后，他语气不明显地顿了一下:“十万金币换一块魔石，而且还有可能换不到，会有溢价……” 夏萨张开嘴，无声地惊讶。 犹豫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勇敢地问道:“父亲，咱家有魔石吗？” 格林维德家每年的税收估计都买不了几块这样的东西吧？ 威莱仿佛是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瞥她一眼，语气有些梆硬:“放心，我还有些存货，送你去上学是够了。” 夏萨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到父亲的下一句:“不过上学之后，你想日子过得松快些就得自己勤工俭学了。” 合着就是没钱呗？ 夏萨看着前方老父亲的背影，有点心酸地想道:祖父是个普通的子爵，也没有巫师这方面的背景，指不定老父亲当年求学的时候日子也心酸着呢，相比起来，她还能借老父亲的光，不用自己找学校考学校已经很幸运了。 就是突然得知自家在巫师世界里还是个赤贫阶级，这心里还是有点落差啊…… 陡然得知自家那点收入都不够巫师造的之后，夏萨突然就理解了老父亲望女成凤的心态。 这个地方，确实是太小了…… 任何一个对未来有所展望的人，在见识过了真正的世界的绚丽繁华之后，都不会甘愿屈居于一个小地方的。 就在父女两的谈话间，威莱带着她走入了一处空置的民居，民居里空空荡荡，四处都是灰尘，角落里还有蜘蛛结的网，网上还挂着些蚊蝇的尸体，一副很久没住人的样子。 威莱径直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下方的隔间处，打开隔间门，里面也是空荡荡黑魆魆的。 夏萨只在背后隐约听见威莱念了一段咒语，那隔间的墙壁上就顿时一阵虚化，原先的墙壁消失不见，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出现在二人眼前。 原来是个隐蔽术。 夏萨跟着威莱走进通道时，脑中还在回响着刚刚入口的掩藏原理。 应该是在入口处用特殊涂料刻画了隐蔽的法阵，才会起到那样的效果。 不过只要设定好特定的消除咒语，真正的入口就能显现出来，如果咒语不对，那么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而根据所用涂料的不同，消除咒语的备选足足能有上百个…… 威莱脚步很快，夏萨只回头望了一眼那入口处的墙壁就跟着父亲走远了。 通道出乎意料地长，并且走势几乎都是向下的，经过十几个转弯之后，又走了半个小时才能见到前方有淡淡的光亮传来。 夏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以他们父女两人的脚程，这处地方该是离那处城镇有上百里路了。 “注意别让人看出你的身份。” 夏萨便将兜帽拉得更低，跟着父亲出了那狭窄的通道。 刚一出通道，眼前所见的景象便让夏萨惊了一下。 这是一个地下分层圆形坑洞，形制有些类似于夏萨前世老家一种沿海少数民族的圆形土楼。 周围的土璧上被凿开了一个个小房间，间或有几个开放式的通道，不时会有几个和他们打扮一样的黑袍灰袍人从里面出来，可见这个集会不止一个出口入口。 有些小房间门外的壁灯亮着，并且门上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资源置换需求。 一个个斗篷人行走在走廊上，不时驻足在某个小房间前，有些人摇摇头走开，有些人却直接推门进入与房间主人密谈。 最中间的圆形广场上也有人在摆摊，以夏萨的眼力，能清楚地看到有不少的奇幻生物被装在笼子里，旁边的两个黑袍人明显在讲价。 笼子里有许多夏萨只在图册上看过的奇幻生物，也有许多她不认识的奇幻生物。 人面蛛、飞蚁、索萨斯树人、蛙脸鱼…… 还有一些明显在躯体上有缝合痕迹或烧灼痕迹的实验生物，夏萨看到一个树人的身体上被嫁接了三个鱼人的脑袋，三个脑袋各转各的，有的笑有的哭有的一脸麻木，并且身体后方长出了三对白嫩的人类手臂，那手臂如新生婴儿般滑嫩，还在不停挥动，看得夏萨有点不适。 这颜值，令人掉san。 稀奇的是，那鱼脸树人的笼子旁边还围了不少人。 往常都只是在父亲口中听说某些实验的疯狂，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实验生物。 威莱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看了那处一眼，道:“离那种疯狂的家伙远点。” 夏萨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