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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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人心里急切，但更心疼苏沫沫连日奔波。 尤其苏川庭说她累了，于是苏家人说什么都要她先休息。 苏沫沫也的确有点疲乏了。 这朝代科技不发达，没有更便捷舒适的交通工具，马车再好也要颠簸几分钟，一路下来靠新鲜感撑着不累。 到了地点了反而卸了力，的确是累得不行了。 苏川庭带着她去了自己的独栋院子，苏沫沫看都没看，耷拉着脑袋找到了床，脑袋一扎，就睡得死沉。 还守在院子外面的苏家人眼巴巴看着，直到苏川庭独自一人出来。 “怎么样，囡囡喜不喜欢她的房间？”负责准备她院子的祖父苏花扶一脸紧张。 “哎呀，我们小沫沫怎么睡得？可睡得香？安神香点上了没有？床铺厚不厚？”老太奶老眼惺忪地张望。 苏家两兄弟就各站一边，意味不明地看着苏川庭。 苏家虽然单传，但到底家大业大，如今也算是四世同堂。 苏家原本就有从龙之功，当年世家大族分而治之，朝廷动乱不堪。 苏家老太奶本就是南地顶顶有名的大世家出身，后来社会动荡，她站了队，跟着先祖打下基业，深得先祖信任，做了当朝第一代宰相。 可惜先祖积病已深，朝廷刚稳下来便撒手人寰。老太奶一力稳住觊觎皇位的多方势力，硬生生把年幼的新帝扶了起来，一扶就是十数年。 旁人如何说她心怀不轨老太奶也不在乎，她不压着，这天可就是要反了。 可老太奶自己也知道一朝不慎恐怕惹得天子忌惮，一直以来也是没有行差踏错，规规矩矩，叫人抓不到把柄，幼帝十六岁那年，老太奶便自请辞去官职，要告老还乡。 新帝聪慧而仁厚，自认多年承蒙她荫蔽，与她感情深厚，知晓她的顾虑，说什么都不答应。 后来两人彻夜密谈，最终各退一步。 老太奶辞去官职加封进爵，在京城里赐了大宅子，皇帝亲笔的匾额，无数封地供奉；然后就是苏家女进朝为相。 这苏家女，便是苏家第二代宰相，也是苏沫沫的祖母。 老太奶亲自带大的孩子，能力自然超群，宰相之位做得也是稳稳当当，慢慢地叫不少人心服口服。 结果她爱上了大将军家的儿子，将相勾结……这种哪怕是流言存在的事情，也足够叫皇帝侧目。 彼时新帝也不再是新帝，做了皇帝慢慢的心境自然也会不同。 谁也不是幼稚的孩子了，大家心里自有计较。 于是祖母自己主动露出破绽，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然后自请辞官，说什么也不做官了，回家娶了将军儿子过快活日子。 而后不久就有了苏沫沫母亲苏越。 苏家后头唯恐功高震主，苏越也就没有入仕途的想法。 可皇帝年纪逐渐老去，看的勾心斗角多了，猜忌心思更重。或许是想找苏家的错处，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也或许是做做戏给下面由衷信奉苏家人的世家大族看；更或许是他真的无人可用无人可信，自暴自弃选了最危险的苏家…… 总之结果就是，苏越再度被一直诏书，皇帝亲命入朝为相。 不去，就是抗旨不尊，苏越没得选。 如此，苏家一家三朝宰相，经历了风风雨雨仍旧屹立不倒。 且老太奶身体素质倍儿棒，自个儿儿子都熬死了两个，看着就是个长寿的。 三个大宰相留在京中，且外家不止有世家，还有大将军，苏家简直是如日中天的存在。 泼天的富贵，滔天的权势。 可就是这么一家人，如今眼巴巴地守着姑娘院子，老太奶摇摇晃晃地敲着拐杖。 “谁把我小囡囡委屈到了，我就掀了ta天灵盖！都给我记住了！” 子子孙孙自然应是。 老太奶又走过去温声对苏沫沫父亲，也就是苏越的夫郎谢林说了几句，大抵是看他哭得不能自已，怕伤了身子之类的。 谢林果然慢慢地不再哭，只红肿着眼轻声道：“可我心里苦……我好好的孩子，让人偷了十年年！整整十年啊！” 苏沫沫丢时五岁不到，再回来已经是十几岁可以婚嫁的年纪了。 回来前谢林偷偷哭过笑过，抱着她小时候的衣物玩具不断抚摸，眼睛都要哭瞎了。 他幻想过自己闺女的模样，像他的，像妻主的，像几个儿子的…… 她该是已经高高大大了吧？会不会已经成亲？有没有爱慕的男子？可读过书？…… 可他没想到好容易调查到了线索，家里人竟瞒着不肯告诉他细节！ 他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不好。 如今再亲眼看到自己的小姑娘，人看着瘦瘦弱弱的，怎么也不像是受到了优待啊！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偷走他的孩子！还不好好对她！ 凭什么啊！ 谢林只要一想起来就跟针扎似得疼啊！抓心挠肺地疼！ 苏家人都有些沉默。 老太奶最终拐杖敲了敲地面，沉声道：“我老太婆是老了，又不是死了！这世上不会多一具冤魂，也不会少一具尸体！这种话以后不要在囡囡面前讲，免得她伤心。” 众人只能道是。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人高马大？” “我苏家什么天材地宝没有，养！给我把身子养回来！” “就算是一辈子就这样了，我苏家女郎也能叫提亲的人踏破门槛！看谁敢乱嚼舌根子！” 老太太声如洪钟，第二代宰相苏卓劝了她，带着走了。 苏家人也都散了，等着苏沫沫睡醒后的家宴。 …… “小姐，您醒啦？” 面容和善的娘子自我介绍是老太奶派来伺候的人，身后还跟着六个小丫头，看模样都是伺候的。 再往后边看，还坠着两个弱柳迎风的男子，估摸着也是送来伺候的人。 苏沫沫挥挥手，“不必伺候，他们都在哪？” “在前厅家宴，就等您了。” 苏燕年龄四五十岁，低调内敛，姓苏，大概率也是家生的丫鬟。 老太奶派这么个人来，苏沫沫也能看到她心意。 苏燕带着她往前厅走，穿过曲折门廊，苏沫沫也在一路打量着整个苏府。 典型的江南风格建筑，白墙灰瓦，院子里处处都有小景观。 世家的底蕴就在这一处一处打造出来的巧妙景观之上，院子与院子之间也可以说是层峦叠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