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舟醒了，最近白舟总是很嗜睡，脑袋一直晕晕的，大半时间都在床上度过。

    庄寻每天晚上七八点会来看白舟一眼，有时候也会留下来陪白舟……

    周末，李医生又来了，庄寻陪着白舟检查身体。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之后，李医生单独对庄寻说:“他身体上没有什么问题了，恢复得很好，但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多带他出去走走。”

    白舟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庄寻会带他在别墅里转转，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房间，像是被关在笼子里一般，虽然没有很强烈的压迫感，但是他每天看着天花板还是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知道了。”庄寻说道。

    医生走后，庄寻回到房间，看见白舟靠在床头发呆，眼神很空。

    庄寻走近，男孩注意到庄寻之后，抬起头带着点祈求般看着他。

    庄寻揉了一下他的头:“换身衣服，带你出去走走。”

    白舟惊讶地看着庄寻，有点不知所措，白舟低下头手指搅在一起，说道:“我……我不想去。”

    庄寻看着白舟的头顶，毛茸茸的头发翘起来，绕了一个卷儿在头顶，下面露出一截后脖颈，皮肤白皙得不真实。

    庄寻把手覆在男孩的后脖颈上，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儿一般。

    “为什么？”

    白舟像是害羞一般，耳朵连着脖子都泛红了，白舟不说话，庄寻强硬地握住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

    庄寻撩开男孩的头发，男孩眼角微红，紧紧地咬着下唇，像是要哭了一样，眼睛雾蒙蒙的。

    庄寻叹了一口气:“怎么又要哭？”

    白舟压着声音说道:“你……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也要把我送走……”

    庄寻看着男孩委屈的样子，明白了，大概白舟真的是被抛弃怕了，现在庄寻是他唯一的依靠，他尽量表现的乖乖的，不惹事不吵不闹，当初他被当做商品一样在他们手中“转卖”，哪怕是他的父母，那时候他的心已经被伤透了。

    庄寻弯腰把男孩抱起来，男孩像第一次一样，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两条胳膊紧紧地搂着庄寻……

    庄寻尽量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是我的了，我不会不要你，不要哭。”

    他不想看到男孩的眼泪，可是男孩总是在哭。

    “我不会不要你，相信我，白舟。”

    庄寻的话总是能给白舟莫名的安全感，大概是这个臂膀太坚实了，也或许是这个怀抱太温暖了，白舟感觉自己正在沦陷在一个漩涡里。

    “家里太闷了，带你出去走走。”庄寻尽量放软声音。

    白舟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对这种事情太敏感了。

    白舟换好衣服后，庄寻带他上车，问道:“有想去的地方吗？”

    白舟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膝盖，摇摇头:“不知道。”

    “去海洋馆吧。”

    “嗯。”

    无论什么时候，白舟总是闷闷的，情绪很低落不喜欢说话，自己在房间里就一直发呆……

    “坐过来。”

    白舟抬头愣了一下，然后乖乖地坐过去紧贴着庄寻。

    庄寻揉了一下白舟白皙的脖颈，白舟像只小猫儿似的，想要缩回去，耳朵微红。

    庄寻顺势把白舟抱到自己腿上，白舟抿了抿唇，手指不自觉地绕上庄寻的长发。庄寻的长发是暗黄色的，整个人看起来既张扬又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怎么这么闷，出来不开心吗？”

    “开心，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白舟有点羞涩的笑了一下。

    男孩的笑容腼腆又可爱，庄寻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男孩受惊般往后退去，庄寻揽住他的背，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不许躲！我给的都不许躲。”

    白舟脊背僵直，他现在整个人都落在了庄寻手里，也是，他本来就是庄寻买来的东西而已。

    白舟尽量放松身体，靠在庄寻的怀里，小声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庄寻奖励似的摸了几下他的头:“乖。”

    到了海洋馆，周末的海洋馆人群众多，本来庄寻是打算让人清场的，但是想来这次带白舟出来就是想让他对接触一下陌生人，也就作罢了，他自己带白舟玩儿。

    庄寻拉着白舟的手，带着他往里面走，保镖司机都在外面等着，他只想一个人陪着白舟。

    这种情况下白舟只能依赖庄寻，紧紧地贴着他，用力地回握着他的手，生怕自己走丢了似的。

    庄寻很喜欢白舟这么依赖自己的样子，所有人都希望被人需要，被人当做信仰一般，尤其是喜欢的人。

    进到里面之后，人群散开没有那么拥挤了，白舟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庄寻半抱着怀里走进来的。

    脸色微红，但是没有放开拉着庄寻的手。

    庄寻揉了一下他的头，指着前面说:“喜欢吗？”

    白舟抬头，刚好看到一群蓝色的鱼游过，暗淡的灯光下只有鱼儿们发着光，在蔚蓝的海底自由自在地畅游，没有顾虑没有压迫，此时此刻心都慢慢的静了下来。

    一群鱼游过，下一群就钻了出来，白舟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跑过去贴着玻璃用手戳了一下玻璃，似乎这样就可以和那面神秘的海底世界有一丝联系似的。

    白舟看到另一边有发着红光的鱼群，拉着庄寻跑过去看，庄寻看的白舟自然地拉起自己的手，心里暗笑，但是他要的远不止如此。

    庄寻趁着白舟专注于鱼群的时候，悄悄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等白舟反应过来的时候，庄寻已经坐到监控室的椅子上，淡定地看着他了。

    白舟转身发现庄寻没在自己身边，顿时脊背发凉，从人群中挤出来，四处跑了一圈，没有找到。

    白舟在刚才的地方喊庄寻的名字，显然并没有人回应他。

    庄寻把腿搭在桌子上，仰躺在椅子上，神色平常，脸色淡定地看着屏幕上男孩四处移动的身影，他大概真的很着急，不过这种程度远远不够。

    白舟把两个人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他再次拿出手机，这是庄寻给他的，手机里只有庄寻的手机号。

    庄寻看着再次响起的手机，拿过来拇指划过红色的按键，挂断了。

    庄寻手里夹着一支烟，他喜欢抽烟，但不上瘾。

    烟蒂夹在两指之间，灰白的烟雾绕在庄寻的指间和衣领间，庄寻张着一副魅惑的面孔，做什么都让人觉得性感。

    屏幕上的男孩还急得团团转，一路上撞了很多人，看不清神色，但是庄寻知道男孩快哭了。

    但是……这还不是他要的效果，他有私心，他要成为白舟唯一的依靠和保护神。

    最后男孩似乎累了坐在海洋馆的外阶梯上，把脸埋在膝盖里，手里还紧紧地攥着庄寻给他的纪念品，一只小鱼儿挂件。

    人潮散去，男孩哪也没去，也没有再去找庄寻，就是一个人坐了很久，身体微微发抖，天气转凉了。

    白舟找了他多久，他就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