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番外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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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bong——!” 烟火在漆黑的夜幕中炸开,炸开绚丽的火光。 鞭炮炸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玩闹的孩子们捂起耳朵来,待声音过去后嬉笑一声,复又点燃下一组鞭炮。火光照亮了他们笑得天真无邪的面庞,照亮了空中飞舞的雪花,不远处的家长静静地看着玩笑的孩子们,脸上是无奈却也幸福的微笑。 街上平时播放广告的显示屏也迎合时节直播着春晚,屏幕中幽默风趣的相声令台下的观众捧腹大笑,笑声感染了路人,他们于是也露出会心的笑容,树上有规律地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每个人的心情都显得那样轻快。 只是总有例外…… 有人着一袭黑色大衣,单薄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愈发寂寥,整个人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孤独气息。 刚刚做完工作,和家人约好团聚吃一顿年夜饭的景皓辰在回家途中偶然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叫停了司机,他没有摇下窗户,大概是不想被发现,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被发现。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逝去的岁月带走了他的年少轻狂,也在他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沉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连额前垂下的碎发都没有几根,这让景皓辰身上多了些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拥有的,成熟板正的气息。 …… 新年到了啊…… 景秧抬起裹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接住飘零的雪花,然而怎么可能接得住呢?那点白雪不过瞬间便融化了,透过昏黄的光线看见这一点雪白晶莹的消逝,此情此景似乎暗示着某些令人悲伤的事情发生了,黑衣男子眸色一暗,无力地垂下手臂,身影看着更填几分悲伤。 一双眼睛透过窗户看见了这一切,其主人亦有所动摇。 但是悲伤……这样的情绪以前从未出现在他的身上,现在也不该出现,因为软弱和这个人实在太不搭了。 正是这种矛盾令人心疼。 景皓辰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抓住蹂躏了一般,疼得喘不上气来,他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一扭门把手,抬脚便跨出了车外。 司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夫人吩咐的晚餐时间,便打算提醒一声,可惜还未等他开口,就看见这位刚刚叫他停车的小少爷自顾自地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朝着一个不远处路灯下的男子走过去了。 “少爷……”眼见景皓辰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司机无奈了,他也不能强行把人拉回去,所以只能原地等着了。 …… 景秧坐在椅子上,上面有挺多冰渣子,一坐下就有一阵寒气袭来,还好衣服是皮质的,不至于沾水,但仅仅只是这寒冷就已经很让人难以忍受了。可是他却似乎完全没感觉到冷一般,表情平静,双手随意地搭在两侧,头微微抬起,眼眸明明在望着夜空,但眼中的空洞却暴露了——什么都没有进入他的眼里,他只是沉浸在不知道是什么的世界里罢了。 红尘烟火、欢声笑语都隔绝在他的世界外,他似乎什么也听不到,却也像是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 他并非无处可去,只是不知道该去哪。 雪越下越大,压弯了旁边花坛里的植物,不断落在景秧的身上,但他混不在意,只是拢了拢帽子,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反应了,任凭白雪在身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存在能让他走出这种莫名封闭的状态。 但是忽的有人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哥——”有人这样喊他。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而且因为张口就被灌了一嘴的冷气,从而带了点颤音。 景秧眼睛没动,身体也没动。 那个人于是走得更近了些,并且伸出手来拍了拍景秧的肩膀,拍掉了上面的积雪,同时又开口喊了一声。 景秧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你啊。”唇角微微上扬,慢慢扯出一个没什么意义的笑,明明笑了,可是他的表情却还是冷漠的,冷漠得叫人害怕,他看了景皓辰一眼后便重新低下了头,没再说什么了。 景皓辰的心无端有些刺痛,他轻轻点了点头,视线下移,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景秧冻得破了皮,颜色苍白的唇瓣上,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很冷吧……”话才刚出口,他就后悔了,甚至想打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景秧却出乎预料地顺着他的话回答了,垂眸,帽檐投下一片阴影:“无所谓。” 看到景秧这样子,景皓辰顿时就想到了一个字:丧。简直丧得不行。他想起以往景秧的行事风格,与现在这般对比起来,不由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你难道打算冻死在这里吗?!” 景皓辰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幅颓废的模样,蹲下身来,两只手覆上了景秧的脸庞,被触及到的冰冷刺激得心脏骤缩,手指轻微的一个颤抖。 “……” 沉默,又是沉默。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景皓辰鼻子一酸,忍不住自嘲起来,他的棱角果然早就被这个人彻底磨平了——心里的愤怒不过刚升腾起,就在目光触及景秧的脸时,瞬间烟消云散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语气平淡,没有一点好奇。 “哥……”景皓辰一把抱住了景秧,这一下碰掉了好多冰渣子,刺骨的寒冷 顺着身体相贴的地方传过来,他从小就比其他人更怕冷,可是此刻尽管被冻得直打颤,景皓辰也还是咬着牙,好歹把话说完了,“跟、跟我回去吧,哥……” “爸一直都很想见你一面。” 一提到那个人,景秧的瞳孔一下缩小了些,倒是有明显的反应了,脸上挂上了嘲讽的表情,不过这表情只维持了一瞬,很快就下去了,仿佛幻觉一般,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抬手放在了景皓辰的背上。 良久—— “好。” 已经没有未来。 所以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 “终于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呀?……”女人的话戛然而止,没想到儿子会在今天带一个陌生人回来。 景皓辰呐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很多年不见,那个男人果然老了很多,遮掩不住的白发和愈发深刻的皱纹清晰地体现了岁月的无情。 景秧的到来打乱了这一家人的团聚计划,进来的时候,他没有错过男人脸上明显的惊讶。 这个家庭的女主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和丈夫,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在丈夫的示意下回了房间。景皓辰也走开了,给这对阔别多年的父子留下了交谈的空间。 整个大厅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上了年纪的人情绪大概都有些敏感吧,男人注视着面前这位很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儿子,眼睛里竟然有了几分湿意。 景秧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不知道什么滋味。 终于有人打破僵局—— …… 过了约半个小时,景家开始了这场比平时多了一个人的晚餐。 这次晚餐出乎预料得其乐融融,景夫人的温柔让景秧的心也放开了些。 …… 晚餐结束后,景皓辰洗漱沐浴完毕,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景秧今夜下榻的客房,在后者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摸上了床。 “干什么呢?”景秧拍了拍他上面裹着的铺盖。 景皓辰往里面挪了挪,半开玩笑地说:“怕你一时想不开嘛。” 景秧没接话,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只是他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因为脑子里一直在回旋某些画面——有龙谕拿手枪顶着太阳xue时歇斯底里的表情,有司空祁被送进抢救室时的画面,有一把染血的匕首,还有很多、很多…… 半夜,景皓辰忽然从后面抱住他,景秧扒开他的手后还是不依不饶地又贴了过来。 景皓辰声音含含糊糊的,似乎是在说梦话:“景秧……哥……景秧……”边说着,还边用头蹭起了景秧的后背。 景秧才不管他是在装睡还是真睡着了呢,直接把人踹醒,声音有些喑哑:“别乱动。” 景皓辰忽的睁开眼,心里暗笑两声,却没有乖乖地不动,反而变本加厉,两只手悄咪咪地摸到了景秧的小腹处。 他其实没想做什么,只是和景秧待在一起的愉悦感让他忘乎所以了,忍不住想靠得更近。 景秧这回就直接把手放到了景皓辰尚还软绵绵没什么精神的yinjing上,按了按,带着威胁的意味。 景皓辰登时一个激灵,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忽然来了点感觉,热血一下子冲上了脑子里,脸上开始发烫了。不由暗自庆幸还好关了灯,不至于被看见。 那股冲动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甚至还因为景秧在旁边更来劲了,景皓辰的眼睛漫上水汽,显得有点迷蒙,他悄悄把身体挪开,背过身去,然后终于忍不住把手伸进了睡裤里忍着羞耻开始taonong起来。 景皓辰的耳朵慢慢变得又烫又红,忍不住发出浅浅的呻吟,又害怕被发现,只好捂住嘴巴,压抑了声音,一双电眼湿润了些。 “哈……唔呃……” “……!” 景皓辰浑身都僵住了。 一只手顺着腰线滑进了他的裤子里,放在了他的手上。 景秧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挑逗着景皓辰没什么经验的老二,温热的鼻息洒落在后者的脖颈上,感受到其一瞬间的僵硬,来了兴趣,便故意充满蛊惑意味地邀请:“这么晚还不睡,不然来做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景皓辰回过头去看他。 此时正好有烟花升空,光辉一瞬间照亮了景秧的脸。 景皓辰忽然有一种错觉,他竟然觉得景秧像极了这绚丽的焰火,轰轰烈烈,耀眼迷人。 可是焰火燃尽后还剩下什么呢? …… 空旷的房间里,青年从梦中惊醒,黑暗中只余一片空虚。 他无声呢喃着什么,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于是泪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