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黏黏回来啦
情侣间还是要留下些看得着的东西心里踏实些。 自上次周悠靖提出给俩人拍照的事情,已经过了俩月多。 贺可祁跟厉年把这事儿基本忘的差不多了。 周悠靖在微信上打语音通话的时候,他们正在巧克力店进行对另一对情侣关系的拉扯赛。 厉年看着坐在面前怄气的贺汪隅跟佟昼,只觉恼火,怕控制不住丢手机的动作,于是进了休息室跟人交流。 贺可祁在店内沙发上看着从眼前晃过的大长腿,满屏幕的液体,都是他为厉老板流下的口水。 他移回目光,敲敲桌子。不等对面儿俩人吱声,他就点点外头,示意别在这儿占用资源,吵架出去吵。 贺汪隅皱皱眉,装作没看见。顺势往右靠了靠,想通过不经意的撒娇吸引佟昼注意。 佟老师正气凛然的表示,男男授受不亲。尤其是人模狗样的染棕色头发的男大学生,别踏马靠近! 这隐形的拉锯战苦的可是看腻这场景的旁观者。 谷丹跟裴佩也表示不想接待他们,每回闹矛盾都要到厉年店里坐上几小时。等时间到了,俩人也和好了。 这是干嘛呀,这不纯属找骂吗,这不是。 贺可祁看看手表,算下来这回的情侣间的小把戏已经过了俩小时多,也差不多了。终于结束这炼狱般的痛苦了。 正想着要进去找厉年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他拿出来盯了一会儿,这无来源的陌生号码不足为奇,毕竟做生意难免要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 但这通电话,他觉得不该接。 不该不是不能,不能代表不了不想。 成年人的任性,总是能被局限。 接通电话,他没有发声。 敲敲手机后壳,明显的疑问与渐出的耐心不足通通被他展现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不觉,在第十五秒的时候开了口。 果不其然,这通电话真的不该接,会影响心情。 贺可祁不知道自上次见面后厉和风愈发暴躁的情绪,当然,他也不想了解。 就像此时,在电话那头哆哆嗦嗦爆发的男人,牙齿碰撞的声音与强烈震动的电流声,通通让贺可祁去唾弃。 一个只懂得释放欲望,不承担后果的男人,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谈论自己所压抑的规则。 他的规则,不是全世界需要遵循的。 同样,全世界都包容不了他所倾泄的污浊物。 他还在电话那头说着。 所有话语包含成一句话:需要贺可祁与厉年分手。 “可祈,我儿子是男人。别害他了,他是要去造福女人的。” “造大爷屁。厉先生,别拿你自己的观点拿捏了男性,又抹黑了女性。这世界,没有特定的性别高尚论,你说的,你所研究的在你认为是正确的,但仅限于你自己。你不是喜欢网络吗?把你这个观点发到网络上,看能不能撕掉你一层皮。” 厉和风彻底崩溃。一直主持这个观点的他自去年被市政府人员拉下来后,萎靡不振。 每天在家里开直播,想通过网络传播这个被一直否决的观点,他想,男性应处于社会最高端,行走于道路上应受到敬仰。 但令他奇怪的是,无人观看直播,也无人认同他。 再次见到厉年的他,如获珍宝。他想,将厉年留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的观点,多生几个孩子,特别是男孩儿。 可大失所望,他彻底崩塌,情形如之所出,进退维谷。 一生的认知,毁于旦夕。 “要怎么样才能分手,跟我儿子分手!!” 贺可祁捏捏眉心,彻底瘫在沙发上,他放弃般的喃喃:“他不是你儿子,没有实质关系,我再说一次。你从厉年两岁以后就抛弃他们,随后有了新家庭。对等待你近二十年的妻子提出离婚。在道德与法治的观点上,你都占不了优势。再来烦他,给我把刀我就能捅着你。惜点儿命,厉先生。还有,向比你经济条件好的前妻进行钱财诈骗的行为,别踏马忘了。我们不是善茬,想找事儿,我就拿刀奉陪。” 他所有的话语,都是在向厉和风宣告,别靠近厉年。 电话终于挂断,他闭着眼睛听见贺汪隅的声音响起。 睁开眼看见佟昼二人露出担忧神情。 贺可祁自然的跳过话题:“和好了?” “啊?啊…!唉!可祈哥。” 贺可祁抬起手摆了摆,示意别问,没事儿,都好。 “和好了就快回去,占用我们资源也不收费了,麻溜儿走。” 贺汪隅见势也愣了愣,然后眼疾手快的把佟昼按进自己怀里,在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把佟昼哄的跟他走了。 贺可祁乐的清净,他站起来走向休息室门口儿,犹豫的敲敲门。 声音刚落,厉年就开了门。 左手指指手机,带着笑无奈的对着贺可祁摇摇头。 看来周悠靖这一通电话说的计划还挺多。 厉年侧身,让贺可祁进去的同时,电话对面突然放大声音叫着:“诶,小孩儿!刚说还有一对儿情侣在你们那儿,别让他们走了!!!” 厉年迟钝的眨眨眼,在周悠靖说了差不多十遍别让他们走了后,他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 贺可祁在旁边儿也感受到周悠靖的激动情绪,于是拨通贺汪隅电话又把俩人召唤回来了。 干啥呀,不玩儿人呢嘛? 贺汪隅他们回来以后,就跟着厉年的指示接上了电话,四个人开扩音一起听着周大美女的完美计划。 用她取的名字来说就是“二佬不装基,装基就装大。”俗称,四个小基佬。 她想拍摄的就是同性情侣主题的浪漫帅照。 大概知道她性格的贺可祁跟厉年听到这名字倒也觉得正常,是她能想出来的。 贺汪隅则面部表情拧成一绺麻花儿,纯情男大学生表示,这啥名儿? 但看见佟昼嘿嘿嘿的小动作,他也就恢复正常,点点头,表示可以。 于是敲定后天上午在她的工作室见。 “诶,你们四个大帅哥今晚跟明儿护护肤啊,上镜呢,皮肤状态得好。” 习惯性呛人的贺汪隅轻笑一声,“不护肤也好,别羡慕。” “诶呦喂,可羡慕死我了,咋这么羡慕呢,小犊子。” 周悠靖咬牙切齿的表示后天要把贺汪隅拍丑点儿。 东来西往的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半个多小时。 挂断电话后,厉年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贺可祁也得去农家乐巡一圈儿了。 晚餐前的例行检查。 于是四人分头行动,贺可祁去慢行,厉年去起立,剩下一对儿情侣替他们去给陶老爷子买饭送晚餐。 说走咱就走! 待贺可祁到达地方后,第一时间就是给厉年打电话。 手还没按到厉年那一行,心有灵犀的通话就来了。 他打心底儿的快乐,接通电话后跟厉年有一搭没一搭的汇报着。 他说麻辣烫店的情况,他说农家乐的菜品,交织在一起的话语,拧成一股绳,往中心力量集中,终是为了一个家努力。 厉年等店里客人坐满以后,他就往员工群里发了几个红包,等空闲时候有秩序的入到员工口袋儿里。 厉老板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看月亮,却不知该看哪个。 于是盯着头顶的看。 不一会儿,用完餐的客人就排着队的打算开始摘月亮。 摘月亮的问题每天都换,密码也隔几天换一次。 但总归是围绕着他们取的。 想问题跟密码也耗费了贺可祁不少脑细胞。 于是每天坚果食量加多,把厉年带的也成了习惯。 厉年再待了会儿,就转身去了斜对面儿零食店挑坚果去了。 打算付账时候接到佟昼电话,他不急不慢的确定店家收款成功才接通电话。 佟昼喂了一声后就开始汇报:“年啊,老爷子电话你打打。家里没人啊。” 没人? 六点五十八,虽说过了老爷子用餐时间,但也来得及,他不至于怄气不给人开门。 或者是,没在家? 厉年暂时想不出他有可能去的地方,打麻将也还不到点儿。 他嗯了一声就稍有不安的拨通老爷子电话,得到的是机械声音的已关机。 已关机? 没有犹豫,他回到光明胡同。 拿着备用钥匙开了大门儿以后,发现院子安静的出奇,平常就在大厅门口儿放着的刺猬彩虹也不见了。 难不成带着彩虹探险去了? 佟昼小心的在旁边儿提醒:“年啊,你再打打。或许开机了。” 于是再拨通,又关机,再挂断。 以此往复,情绪终于被拨到最高点,他踢了一下门口儿的柱子,发泄般的咒骂。 但更多的是含在喉间的不安。 “这老头儿!” 说着老头儿,说了半个多小时,老头儿终于回来了。 踢踏着布鞋,话语断断续续的跟旁边儿人唠着到了门口儿。 “哎!吓我一跳!干啥呢,站这儿辟邪呢。一,俩,仨的。” 他挥着手里的小笼子往仨人跟前儿凑。 没待厉年松口气,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儿的贺可祁。 原来,原来被贺可祁找到了。 他脱力般的坐在台阶儿上,手一晃一晃的被贺可祁牵住了。 “没事儿,就在我那边儿村口儿跳舞呢。你说找不到了,我就往回赶。走到村口儿,没定睛一看,就看见他了。挥着手里的笼子扭着,可把舞团里的人给耽误了,拉着我告状了。回来时候听着老爷子抱怨,也就忘了跟你说。没事儿啊,没事儿。” 不知是贺可祁的声音掺了蜜酒还是恋爱中的甜腻惹得人发醉,厉年迷头转向的软了下来。 “小叔,吓着了。” 贺可祁愣了愣,温柔一笑。 往旁边儿看看装透明人的贺汪隅跟佟昼,陶老爷子也去了屋里头。 于是他也坐在厉年跟前儿,手上一发力就把厉年抱到了怀里。 “回来啦,回来啦,黏黏回来啦。不吓着了。嗯?” 过分幼态的语气由他描绘出,独添了勾人气息,厉年被迷惑的点了点头。 放松的靠在他怀里,扯着嗓子训人:“下回再关机,电话直接没收。谁家老头儿像你这么不听话啊?” 果不其然,家庭伦理大战上演! “你咋回事儿啊,我就跳个舞。咋了?谁不喜欢看美女啊,就你们能看,我不能看了?”陶老爷子走的飞快,移到门口儿。看到抱在一起的俩人甭提多烦了。 “要走赶快走。先说好啊,你今儿带这饭我挺爱吃,但不能拿东西跟你换。刺猬别想拿走,我你也别想训。”老头儿傲娇的哼了一声,潇洒的转身回屋吃饭了。 厉年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能,别关机。” 客厅里传来细微的一声“知道了,进来把做的月饼拿走。” 于是闹别扭的爷俩和好了,四个人也蹭了点儿吃食回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难念也得每天都念。 厉年念着念着,总能品出点儿甜味儿。 有家,总归是不一样的。 填饱肚子,听满长辈的嘱咐,怀着满腔爱意跟着贺可祁回家了。 未等月圆,家也能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