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包厢里的人不少,都是平时算得上玩的很好的朋友了,大家都认识也不拘束,热热闹闹的气氛很好。 封泽,易熠和他,再加上一个厉之霖,他们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封泽最大,厉之霖和翟鹤墨同岁,而易熠比他们还要小两岁。 易熠让封泽打电话自然是有原因的。虽然封泽只比他大三岁,但是翟鹤墨一向挺服他。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由他来打这个电话,成功率就高了。说到封泽,封泽的爷爷和大伯都是军人,父亲则是非常成功的商人,翟鹤墨儿时就爱粘着这个哥哥,但是不像厉之霖那样一直同校同班,封泽后来被大伯带去军队封闭训练了很久,几人直到大学毕业才联系上。 不过好在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变化,几年不见也不见得生疏。只是封泽身上那股子懒洋洋还带着点随时准备干坏事的恶劣气质居然一点儿都没变,好像还多了些痞气,翟鹤墨也琢磨不清封泽在军队训练了些什么。 易熠就更不一样了,从小就长了一张精致的脸,看起来又乖又无辜,其实蔫儿坏。长大后也是和他们都不同,一副标准的纨绔二世祖的样子,做事随心所欲,投资也一向诡谲,外人看不懂只摇头感叹易家出了这么个混小子,翟鹤墨却知道,他的商业嗅觉极其灵敏,这“燕华”大半都是他的手笔。 他们这一圈长出来的,哪个不是人精,翟鹤墨身边这几个,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就是易灿灿这品味,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糟糕,也不知怎么想的,衣服还能这么搭,也亏得有这身高身材特别是这张脸撑着,还能把这身传出种独特的气质。纵观全身上下,唯一正常和谐的那对耳钉,还是翟鹤墨送的。 所以一看这新年圣诞生日齐聚一堂的独特布置风格,那肯定是易灿灿的手笔。 嘴上嫌弃着,但是翟鹤墨当然还是开心的,压抑在心中一天的郁气终于也消散了些。 周围都是十分相熟的人,都开开心心的,他也不用端着,长长舒了口气,伸手松了松衣领,一手搭在易熠的肩上,眉尾一挑,扬声道:“喝酒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难得一见翟鹤墨主动要求喝酒,周围顿时又笑又闹的“哄”的炸开。易熠和封泽看着唇角似乎带着笑意的翟鹤墨,心中诧异,眼中神色都有些无奈。 从小一起长大,翟鹤墨进来时脸色有些不对,旁人看不出,他们俩自然是感觉出来了。再结合今天的电话,两人都猜测应该是家中,甚至可能是和庄青砚有什么事儿了,但现在明显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既然他想喝酒,那就陪他。 - 翟鹤墨平时不爱喝酒,但酒量还是不错,他们这种人是不能不会喝酒的,总有一些场合避免不了要沾酒,那时若是真的一点都不能喝,反而不妥。 翟鹤墨自认为酒品还是很好的,虽然没有真正喝多过,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还不至于又哭又闹撒酒疯。 他说要喝酒就是真的要喝,敬酒的来者不拒,不敬酒也自己喝。易熠和封泽两人是真的看出翟鹤墨心情不好了,便也不拦着。总归有他们在也不会出事儿,暂且容他发泄发泄。 照翟鹤墨这种喝法,他很快就多了。而且很自觉的在封泽拦住他酒杯之前就不再倒酒了。 翟鹤墨垂眸端端正正的坐着,不动,也没说话。 正如他自己所想,他喝多了以后确实不哭不闹,甚至脸上的表情比平时更为冷淡默然,眉眼远山如墨,就这么静静坐着也像是在画中,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易熠凑上去,伸手在翟鹤墨的眼前挥了挥:“墨墨?” 翟鹤墨伸手按住他的手,侧头看向他,眼尾被酒气熏出一抹微红。只见他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确认眼前人的身份。确认了之后点了点他的额头把他向后推了推,声音还是不变的淡淡:“没大没小的。叫哥。” 易熠从善如流,撒娇道:“哥哥~”一米八几的人蹲在地上也不嫌憋屈,愣是把自己挤得低低的抬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翟鹤墨似乎很满意他的乖巧,也毫不吝啬的露出一个笑容,梨涡在唇边一闪,点着他额头的手变为捏了捏他的脸颊,然后十分矜持的:“乖。” 秒、杀。 易熠瞬间夸张的垮下脸:“哥哥这就赖皮了,怎么能比弟弟还要可爱?” “噗……咳咳!”原本在一旁没骨头坐着,有一口没一口抿的酒的封泽猛地被呛了一口,然后一边咳嗽还一边止不住的笑。 没想到下一秒翟鹤墨又将视线对准了他,封泽连忙止住咳,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进来的时候好像心情不好?” 翟鹤墨闻言,垂下头想了想,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整个人rou眼可见的低落了起来。 半晌,翟鹤墨用一个字回复了他的问题:“蠢。” 至于为什么蠢,蠢什么。任易熠怎么软磨硬泡他也不再开口了。 别人都是喝多了话多,也就翟鹤墨,醉了反倒惜字如金起来。 不过也还好,翟鹤墨只是醉了,封泽在旁边看着也没多到让人难受的地步。但他知道明天翟鹤墨还要上班,便低头问他:“你醉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翟鹤墨听到“你醉了”的时候还点了点头,但是听到回家两个字时突然抗拒起来,使劲摇了摇头,还直视封泽的双眼强调:“我不回家。” 封泽这下能肯定是翟鹤墨家里的事儿了,他也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不回就不回,你今晚想做什么,哥陪你。” - 家中。 翟鹤墨出门前并没有说去哪儿,也没有说要几点钟回来,庄青砚坐在客厅,无意识的不知看了几次墙上的时钟,眉心微皱。 按理说他们应酬晚归是十分正常的事儿,但是确实翟鹤墨极少这么晚不回家。 精神分散的感觉并不太好,庄青砚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在自己手中的书上,终于是看了进去。 再一次抬头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零五分。 庄青砚愣了愣。 他那句自己默默演练了半天的生日快乐,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