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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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江的夜色,今天晚上显得格外浓重。 而江面上陡然亮起的无数盏灯火,却让遥遥关注着这一切的人大为吃惊。 孙麟一个跟头翻到船头伸长脖子张望着,惊奇地叫道:“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追上来了,前面这阵仗莫不是有近百艘船了?” 船尾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摇着橹,并不理会他的问题。然而孙麟又如何耐得住这种寂寞,只是兴奋得上蹿下跳,深恨不能一下子便翻到司空那艘船上去看个究竟,一会儿功夫竟然就立足船头连翻了十来个跟斗。 这免费的杂耍功夫就在眼前,戴斗笠的船夫也不得不捧个场了。他将斗笠推到背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停下摇橹的手,清脆地拍了三下巴掌。 “好把式。” “你倒是赶快摇船啊!” 孙麟一点也不介意被别人当做是耍把式的,特别是一个没啥见识的船夫。他只是着急自己这要是没能赶上去,那司空那人头岂不就便宜了前面那些人? 船夫却是笃定地住了手,不但没有继续摇,反而坐下来从腰间摸出一只锡壶,一扬手,一仰头,咕嘟灌了一口酒,末了还极其享受地啧啧咂了咂舌头,就是没把孙麟的吩咐当回事。 孙麟大急,一纵身从船篷上直接跳到船尾,抓住船夫衣领叫道:“我可是雇了你来追人的,趁他们被拦住,不是正好赶上去么?” “赶上去干什么,送死?” 孙麟勃然大怒。 “少爷我可不是那么好收拾的人!” “那真是可喜可贺,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追上去的。”船夫说着,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我不是你。” “你……”原本打算爆发的孙麟,蓦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口气没处发,只得放手丢开他,又一个跟头翻了回去。船夫不是他,可没有他那份自信和身手,追上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在混战之中。 虽则觉得自己是出钱的大爷,但让别人为了他区区几两银子就去送命,就算孙麟也不好意思开那个口。原本斗志昂扬的孙二少爷瞬间变得垂头丧气,他懊恼地独自在船头跺着脚,看一眼灯火璀璨的远处,摇一摇头;再看一眼,再一摇头。他实在是不甘心在司空就近在咫尺的时候却失去这个大好机会。 船夫却是非常惬意地依旧喝他的酒,一面凉凉地道:“在这边看热闹也没什么不好的,没准那什么杀手命大,半死不活刚好逃到你面前。” 孙麟立即义愤填膺地道:“我岂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 船夫忍不住一怔,道:“那若是他真的刚好半死不活地出现在你面前,你莫非还要救他?” 孙麟翻他个白眼:“蠢话,像他那种人人得而诛之的杀手,我可没有半点理由要去救他!” “那……”无怪乎船夫露出一脸难以形容的神色,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这位二少爷脑袋里转着的念头,连酒都有些喝不下去了。然而孙麟又拖长了声音嘻嘻地笑道:“不过……我虽不主动跟他落井下石,他要是太过惊慌失措找我动手,我当然也不能毫不反抗。” “……于是一时失手杀了他,也不能算是落井下石。” 船夫叹了口气,收起锡壶闭上嘴,似乎是不打算跟他说话了。 孙麟一个人在那里嘻嘻笑了一阵,等一会儿回过神来,又不由苦恼地皱起眉头再次摇起头来。 “可惜就是他不会真的出现在我面前,唉……” 船夫动了动嘴唇,想忍住,终究还是开口了,淡淡地回道:“等着不就好了?” “我只怕等到的是一具浑身插满箭支,还被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不更好,只需一刀,就可以拿他的头颅去领赏。” 孙麟不屑地回头瞥了他一眼。 “少爷要的是第一杀手的名头,赏金你想要拿去好了,我不跟你争的。” “……就怕我没命走到领赏的地方。” 不管孙麟说什么,船夫都是一样凉凉的口气,无动于衷的态度。孙麟可没那么多功夫来考虑一下他这样升斗小民的事情,眼瞅着那边的灯火已在江面聚成一只巨大的萤火虫,更是急得抓心挠肝。 “有没有办法再靠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一点?” 船体被一枚漂雷擦过而剧烈摇晃时,司空就察觉到了不妥。 他虽然是毒发刚过,但这毒性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上有小刀帮忙运功,也没有特别虚弱。因而立即自榻上翻下,掀开帘子走出船舱。不得不说,即使以他第一杀手的见多识广,也不禁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大跳,脱口问道:“怎么回事?” 小刀无言地看着他,旁边雁轻爽快地答道:“正想问你呢,你得罪过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调动荆江水路官兵来围剿我们……” 司空也是倒抽一口凉气,道:“这难道不是什么误会?”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若是误会,怎么也不可能误会我们这样不起眼的一艘小船。” 司空当然也只是说说,实际上他心里还真有些没底,趁着周围船只只是慢慢缩紧包围圈还没开始攻击,便尽力望向那艘楼船。不知是不是发现他出了船舱,楼船上的阵势亦是一变,长枪兵往后一退,一排弓兵站在了最前排,个个手中都已经是张满了的长弓,箭镞在风灯的映照下烁烁生光。 楼船的二楼却是出现一排持盾的卫兵,司空的目光也正好奇地投在这些盾牌后面,想必那后面正保护着的某人,正是这场围剿的主谋。 “怎么办?” 摇橹的青年早已停了手,默默地看着这情势的变化,此时看着这近乎是天罗地网的布置,才终于问了一声。 三哥叹了口气,道:“没办法逃出去了。四面皆有流矢,水底恐怕也布着为数不少的鱼雷——” “不过他们迟迟没有动手,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雁轻这么一问,船上却是都沉默了。司空环顾一周,叹气道:“没动手是因为还没进入弓箭射程。” “周围的船看上去像是联环舟,随便给一艘撞上都不得了。”这个气氛沉重的时刻,也只有雁轻能这么若无其事地继续聒噪了。明明说着这么糟糕的话题,他居然还能打个哈哈,对着司空说:“这人可也真恨你。” “联环舟?” 司空虽是杀手,究竟对这种过于超出他知识范围的东西不够了解。 雁轻于是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外形看着是一艘船,实则中分为二,船首装着火药毒烟之类的东西,又装着倒须钉,一撞上敌船,后半部分立即脱身而出,只留火药毒烟对付敌人。” 司空听得悚然动容。“这种设计着实巧妙。” “我也这么想。”雁轻赞叹道,眼里流露出的竟是对那联环舟的无限向往之情。不过司空没再理他,转而看向皱着眉头只是思索的三哥:“联环舟没打算撞上来。” “是,水下布着鱼雷,他们只是为防万一的手段。” “从他们停泊的位置来看,显然不是我们施展轻功便能跳上他们的船的。” “对方当然考虑到了这一点,而且是以你的身手为考量。”三哥说着不禁露出一脸苦笑。“一进入射程,万箭齐发,就是一座铁塔也得被射穿好几个洞。” 他们的船是已经停下来了,知道水底布满鱼雷,此刻已是不敢轻举妄动。然而鱼雷区域显然并无一射之地,所以载满弓兵的楼船正在两旁侧翼的围拱下缓缓向他们靠近。现在的情形,说是等死也不过分。 小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道:“鱼雷和联环舟,实则都是对付船的。” “可惜在江上我们只能依仗这一艘船——”司空说着语声忽然一顿,道:“你们水性可是都不错!” 雁轻立即严肃地申明:“虽如此,我们可不会丢下你独自逃生。” “……我水性也并不太好。”好像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似的,小刀小声说道,雁轻立即点头道:“当然更不会抛下少爷!” 司空失笑道:“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 “可是——”雁轻抢着还要说话,司空已经转过头问船尾cao橹的青年:“竹篙有多长?” “竹篙?”那青年一怔,还是答道:“三丈多一些。” “缆绳?” “十米。船舱里还有一条备用的。” “足够了。”司空看着与联环舟的距离,点点头说。然而其余几人却都瞠目道:“他们离我们起码有三四十米。” “那也足够了,不过需要小刀和我配合一下。而你们三位……”司空有些抱歉地道,“看来只能委屈你们从水下离开。夜深水寒,水底想必更是一片黑暗,要避开鱼雷可也有些冒险。” “这……下水对我们来说倒没什么,问题是你这是打算怎样做?”三哥很是不放心,司空和小刀都不能同他们一道走水底,自然只能打那联环舟的主意。以司空和小刀的身手,联环舟上纵使有着几个武功不错的人也未必难得住他们,但问题却是他们距离联环舟着实太远了点儿。 司空本也要向小刀说明,没什么好隐藏,便点了点头,分别接过雁轻和那青年递过来的竹篙与两卷缆绳,道:“这个办法并不容易,但以小刀的身手我想应该能顺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