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月华暖石赠九儿
顾月歌和霍重华并没有直接回到霍府，而是去了之前他和几个兄弟住过的一所废弃的土地庙。原本他们见了福千语后也是要回霍府的，但是顾月歌却问了霍重华同意后，带着他来到此处。 这是深山老林里一处破旧的土地庙，往来的人基本上很少，初春雪还未消融，山间树木枝桠却已然生出了新的嫩叶。无论如何残败之地，都会有蓬勃的生命痕迹。落日余晖，让整个山路显得更加凄清，只有少数行人路过，格外荒芜萧条。 顾月歌解释：“之前我随着其他难民来到广陵时，是大冬天，那是很冷，我们来到广陵府西南部的一处山谷，无意间捡到了一块石头，那块石头简直毫不起眼，可是没想到当我的掌心触碰到时，就感觉一阵暖意，直至蔓延至我的全身。那块暖石想必和那里的山石有关。我总感觉那里土气息很重。修道之人，根据自身属性，五行属性，金木水火土可以确定自己修炼的功法，我寻思，那里还真适合土属性和木属性的修士修炼。” 霍重华跟着顾月歌来到土地庙后，顾月歌一边寻找一边说道： “当时我就是靠着那块暖石熬过整个漫长的冬天，同行的人，很多都被冻死饿死了。不过后来因为有更多的流民涌入，他们很霸道，占了我们的地盘，我们被迫离开，就来不及回来回来带走它了。但愿能够找到吧！” 顾月歌东找西找，最后居然看到暖石被拿去当作垫供奉桌脚的石子，哎，果然老天厚待他。 “找到啦！”顾月歌一脸兴奋，然后拿到霍重华面前。 果然是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当他轻轻触碰时，确实感受到了一股暖流，这感觉真奇妙。他问顾月歌：“你找这个作甚？” “给你暖身啊，不然看你浑身僵硬冰凉的，怪难受呢！”顾月歌手中十分怜爱地把玩着暖石。 霍重华一愣，心中不知为何涌进来一股暖流，但却不是因为暖石。 然后顾月歌继续絮絮叨叨：“之前没有来得及带走它，我是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霍重华突然有点心疼顾月歌了，毕竟这个是保命的宝贝，曾经陪着顾月歌支撑了整个冬季。只是同情心还没有完全唤起，就听到顾月歌叹息道：“可惜了本来还想用它卖个好价钱呢，九儿你知道吗？当时我还寻思是否可以回到捡到暖石的地方，开发一些拿来卖，过冬时节肯定大卖，真好！” “……”算了，这个人真不值得同情！ 霍重华干巴巴地问道：“那你为何不这样做？如果当真实现了，那顾公子这两年一定过得非常富足。” 顾月歌作凄惨状：“哎，可惜啊，我找不到那个地方了，好奇怪，原本按照原来的路线回去找，可惜一直都找不到，见鬼了！” “找不到？” “是啊，鬼打墙似的，好像被什么法术隔绝了一样！” 霍重华仔细端详着顾月歌手中暖石，不知为何暖石还有厚重的土气息呢？这土气息，竟如此熟悉。 “九儿，这个暖石抹着有点磕手，我回去将它磨光滑了再拿给你吧？” “……好，谢谢你！” “我们两个都这么熟了，无需言谢。不过，九儿，你从未叫过我月歌，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月歌’呢，或者‘月’也行！”顾月歌一脸期待。 霍重华冷漠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看得顾月歌心里都发怵了。 “时候不早，打道回府！” 霍重华丢下这样一句话，兀自离开了。顾月歌连忙跟上：“九儿，你等等我啊！” 几日后，霍氏仙门，陵华小筑。 入夜，顾月歌拿着加工完毕的暖石，敲了敲霍重华房间的门。自从去年那一次后，霍重华便撤除了房间的结界，不过顾月歌也没有随意进入，都是征得霍重华同意之后才进入的。 霍重华亲自开的门，当他开了门，便看见顾月歌将一抹黑溜溜的圆形石头呈现在他面前。 “给你！”顾月歌递给了霍重华。 霍重华自然接过了它。他轻触这颗暖石，原本不堪入目的形状，被顾月歌打磨得特别光滑，一触碰道手心，遍体生暖。他注意到，借着素净的月光照射，上面刻着一个“华”字，他用询问的目光望着顾月歌。 顾月歌笑嘻嘻回道：“这是我后来自己刻上的，你看下面我也刻了字呢！” 霍重华翻过去一看，果不其然，下面刻着一个“月”字。 “月华，月华，九儿，这不就是我们两人吗？”顾月歌不忘调笑道。 霍重华内心复杂，难以言复。 “咦，我脑海里好像闪过了一些曲调，我先回去谱曲了，晚安！” 看着顾月歌乐颠颠离开的背影，霍重华手中暖石不经意握紧了几分，他抬起头仰望苍穹天际，夜色如幕，月华如练。墨色圆月，雪之白华，宛如手中暖石上的两个字一样，墨月雪华，相辅相成，相偎相依。 二月二那天，霍金城、霍重珏和霍重莲无法留在霍府，不得不外出。而霍重麒和霍重麟却可以回来，而霍重华二月二的事情，在回来之前就已经被告知了。无奈不知为何今年护宁阵那一块有些异常，使得今年的春节，霍府上下并没有一起过。而霍重华也是一年没有见到他的六哥和七哥了。 少了霍金城，凌霜华自然成了今天最有话语权的长辈。今年的生辰，他们也没有心思去过了。凌霜华和霍重云早早便来到了陵华小筑，观察霍重华的状态，霍重华被凌霜华勒令躺在榻上，盖了棉被，双手捧着顾月歌给他的暖石。 顾月歌早上起床抄完经书砍了柴火回到陵华小筑，本来像往常一样准备做饭的，然而当他来到前厅时，却看见霍重华、凌霜华和霍重云都在，饭菜也备好了。乍一看，有鱼有rou！顾月歌看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霍重云看见顾月歌，如临大敌，神情戒备地怒视着他，霍重华为顾月歌如此不争气的表情而感到非常丢脸，而凌霜华倒不介意，让顾月歌入席就餐。 顾月歌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道：“夫，夫人，有我的份？” 凌霜华甄首轻点。 “谢谢夫人！”顾月歌虽然对着凌霜华说的，但目光还是一直停留在那丰盛的菜肴上，他脱了鞋子就座后，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咳咳……”霍重华实在看不下去了，咳嗽示意他注意吃相。 顾月歌吧唧吧唧了几口后，抬起头，鼓着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凌霜华莞尔：“无妨，话说回来，我还是要感谢顾公子。” 顾月歌连忙咽下口中食物，擦了擦手，站起来一鞠：“夫人言重了，此乃小人应尽之责。” 凌霜华道：“如此甚好，顾公子不必拘谨，尽管用膳。” “多谢夫人。”顾月歌朝着一脸嫌弃的霍重云吐了吐舌头，又没心没肺地吃了起来了。 霍重云苦不堪言，若不是凌霜华在场，他非要起来和顾月歌打架了。不知为何，每次看到顾月歌就浑身不自在，这两年他也是对他避而远之，专挑顾月歌不在的时候来找霍重华，当然偶尔也会碰上，被顾月歌说得灰头土脸后气呼呼地跑了。他也会去厨房蹲点想要逮住顾月歌犯罪证据，让霍重华惩罚他，可惜顾月歌居然如此安分守己，让他抓不住任何把柄。霍重云思及此，莫名来气。 霍重麒和霍重麟是午后赶回来的，他们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两人走了进来，都分不出彼此了。他们到了之后，众人已经用膳完毕。凌霜华这才吩咐下人将刚刚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顾月歌第一次觉得陵华小筑这么热闹的。 两人还没有动筷就连忙询问：“九弟，你现在感觉如何？” 霍重华嘴角微微一抿，温声回道：“重华一切安好。多谢六哥七哥。” 霍重麒和霍重麟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愁容，对这个九弟，他们终是对这个九弟，误解太多，关心太少了。 一个下午过去了，霍重华安然无恙。直到入夜渐微凉，顾月歌连忙提醒霍重华拿出暖石来暖身体，霍重华无法，虽然他也不想让家人过于担忧他的体寒，但暖石拿在手上确实挺舒服的。然而当他拿出暖石时，霍重麒和霍重麟两人脸色皆变。 霍重麒问：“九弟，你这块石头从哪里来的？” 霍重华疑惑道：“六哥，这块石头有何异样吗？” 在旁的顾月歌帮忙回答了霍重麒的疑问，“六少，这颗暖石是小人送给九……少的！” “你……是从何处得到的？”霍重麒追问道。 莫非这块石头来历不简单？顾月歌小心翼翼地回答：“这是小人两年多前，和难民一起来到广陵，于广陵府西南部一处山林捡到的。” 霍重麟问：“你身上只有这一块而已？” “是啊，这宝贝可厉害了，一碰就全身暖和。因为当时和难民一起流浪，带不了那么多。后来想再去找，那地方愣是没找到了。怪可惜的。”顾月歌每每提及此事，都心痛不已。 霍重麒和霍重麟两人皆面露凝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