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步步为营终殊途
霍重华望着行宫的方向良久,随后才祭出“与君”,这把分别了两百多年的掌门之剑。 与君,与君…… 游虚子仙逝后,母剑和子剑便融合在一起,成为一把完整的仙剑。只是不知道,又要等到何时才会分离出来了。 就在这时,与君剑上那水属性阵眼突然发出了一道水绿色光芒,并且十分强烈。霍重华静静地凝视了片刻后,道:“不必躲躲藏藏了,出来吧,魔皇!” 霍重华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道墨色身影,其隐晦而深厚的魔气,让空间陡然变得扭曲。那人,便是一直隐藏在一旁观望着事态发展的古月歌。只见古月歌来到霍重华身侧,与他并肩而立,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身侧的霍重华和与君剑上的水绿色光芒上,深深地凝望着,他道: “分离两百多年了,我们终于重逢了,九儿……” “两百多年了吗?”霍重华神情恍惚,“时间过得真快啊!” 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啊! 白驹过隙,物换星移。想起那一日,与君刺穿了两个人的身体,一并坠落到那个万丈湖底,原本以为,可以将过往恩怨情仇尽数埋葬。只可惜,再度见面了,却是将所有记忆尽数唤起,如此清晰,如此……刻骨铭心。 霍重华没有兴致去回忆前尘往事,倒是神色平静道:“你一直守在这里,到底是为了霍某,还是那潜藏在皇陵山的……圣物!” 古月歌不可置否:“九儿啊!你我之间,果然还是默契,我们果然是这个天地间,最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怨火四起,唯有皇陵山安然无恙,如今与君剑上水属性阵眼起了反应,种种迹象表明,那皇陵山上,潜藏着仙界圣物水属性阵纹——坎粼阵纹!唯有圣物,方能抵御这些邪祟之物。而霍重华和躲在暗处的古月歌共同发现了这一点。 霍重华不予理会古月歌的调侃,直接质问道:“两百多年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还是不肯就此罢手吗!” “罢手?!”古月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格外凄厉,他一字一句控诉道:“霍重华,你们口口声声说‘秉持正道,守护苍生’,可最终还是你们所谓的正道,把本尊的父母逼得走投无路。曾几何时,本尊的父亲,也想守护苍生啊!可是结果呢!那所谓的修仙正道,一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小人!霍临江是,霍宵尧是,游虚子更是!他们凭什么可以在逼死我母亲后相安无事心安理得过了这两百年!” 古月歌的控诉,让霍重华无力反驳。那数百年前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早在他轮回前就早已洞悉知晓。可无论如何,古道被逼至成魔,顾盼儿重伤不治,而霍氏满门葬身火海都是不争的事实。他心中有怨,心中有恨,可到头来却不知道该怨谁恨谁。 他突然道:“那我呢?” 古月歌一愣。 只见霍重华眼眸黯淡无光:“你这样欺我骗我,霍某,又做错了什么?” “……”古月歌竟无语凝噎。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可心中执念,却让他不愿意妥协退让。 霍重华看着古月歌,神色坚定:“无论如何……霍某都不会让尔等魔界之人得逞的。” 言毕,霍重华手中与君剑一晃,那不远处的皇陵园开始颤动起来,一道水绿色光芒从大封开朝皇帝封太祖的陵墓里脱离而出,像归巢之鸟一样奔赴属于自己的归宿。 然而,就在中途,古月歌却突然出现,将其拦截下来,伸手欲将其握住。霍重华旋即挥起与君剑,朝古月歌的手直接砍了下去。与君剑带起一股强烈的白色剑光,以摧枯拉朽之势朝古月歌席卷而去。为此,古月歌不得不连连后退,避开这毁天灭地的与君剑光。霍重华伸出手,将那水绿色阵纹直接收入囊中。 粼光先行回长尧复命,而此番动静自然惊动了在远处等候霍重华的摩柯。摩柯迅速赶了过来,当他看见已经成为魔皇的古月歌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果不其然,魔界那个诞生的魔皇,竟然就是古月歌。当他祭出仙剑准备和古月歌决一死战时,霍重华却拦下了他,不由分说将坎粼阵纹交到摩柯手中。与此同时,缩地千里阵法出现在摩柯身后。 霍重华只道:“魔皇之力,不可硬扛。这是属于霍某和他之间的较量。你的任务,把圣物安然带回长尧!” 言毕,霍重华将摩柯推人阵中,阵眼旋即消失在皇陵山。古月歌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他欲追上去,霍重华持剑挡在古月歌面前,亦有决一死战的信念,缓然道出:“你的对手,是我!” 古月歌粲然一笑,“好,九儿,本尊,奉陪到底!” 言毕,古月歌随即祭出九难,拨弄琴弦,一道道墨色琴芒朝着霍重华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霍重华在古月歌的九难祭出时短暂地诧异片刻,便举起与君剑,身形极速旋转,化为一道白色剑风和墨色琴芒硬悍地撞击在一起。 轰! 轰!! 轰轰轰!!! 此为半步上仙和魔皇之间的一场仙魔大战,整个天地间瞬间被带动得扭曲异常,山体摇摇欲坠。 轰隆隆!!! 旋转的白色剑风以风卷云残之势把铺天盖地的琴芒直接轰炸得粉碎,化为虚无,直逼古月歌。饶是两人旗鼓相当,古月歌也被霍重华这势如破竹的招式逼得连连下坠,直到平地之处,两人的身形终于停了下来。地表被划出了一道巨大裂缝,带起了漫天风沙,尘土飞扬,周边的白杨树也被波及,燃起了熊熊烈火,原本枝繁叶茂的绿树,顷刻间被灼烧得光秃秃黑乎乎。而霍重华的与君剑直接抵上了古月歌堪堪握住的右手,滴滴答答渗着鲜血,滴落在九难的五弦之上。 五弦触动,第九次入境! 金国沦陷的金都,一匹快马从金都城门扬鞭驰骋而去,那马上之人,一袭戎装还没来得及褪去,便不管不顾直往南边赶。那人,便是不久前刚刚攻下金国的征远大将军,东华将军。 他之所以如此心急如焚,奋不顾身,是因为他留在帝都城内的密线通过艰难险阻终于将一直以来深宫里的消息传递出来。原来他的月牙子自他征北时,便一直被皇帝欺凌,皇帝对于月牙子,亦产生了爱慕之情。而一国之君的爱慕,却是要将其生生摧毁。 好不容易将最后的金国攻克下来的东华将军本以为可以凯旋归朝后和月牙子共度余生,可万万想不到,竟收到这样的消息。东华将军心急如焚,他虽然恨皇帝言而无信,可他更担心的是月牙子的安危。 密线来报,皇帝准备在自己班师回朝时将月牙子秘密转移至皇陵山行宫,随后以月牙子染病去世的谎言瞒天过海。东华难以想象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为何要如此对待他和心爱之人。他疯了一般往皇陵山处赶路,金国到皇陵山的路途遥远,他几乎跑了七天七夜方才赶到。如此不眠不休,他一直以来驰骋沙场的宝马良驹,在还未抵达皇陵山的时候,终于牺牲了。 而另一处,月牙子被捆绑着押往皇陵山行宫,马车里面还放着他的九难琴。途中,押送的侍卫竟然心生歹念。对这位让堂堂一国之君和征远大将军都心心念念的美人动了色心,区区蝼蚁草芥却也妄图染指天上流云明月。他们不敢在行宫作祟,于是在距离皇陵山不远处的破旧茅草屋内,将月牙子从马车里生生拖了出来扔进屋内。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月牙子万万想不到,他会被押送的这五名侍卫轮jian。五名侍卫如狼似虎,将他轮番凌虐玩弄。而入境霍重华和古月歌,亲眼目睹了月牙子被肆意践踏的整个过程而无能为力。 他们并不是不知道月牙子后来的这些事情。只是传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此时此刻的月牙子,正是古月歌,而东华将军,正是霍重华。 月牙子被这般轮番糟蹋,加上先前在深宫里为了东华将军而屡次受到皇帝的侵犯,早已丧失了求生欲。当东华将军埋葬了他的爱驹后赶到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怒火中烧,他疯了一般挥起手中杀敌的剑,把那五名侍卫全部砍得血rou模糊。鲜血染红了他风尘仆仆的铠甲,他血红的眼中泛着泪花,当他扑向月牙子的身边时,月牙子早已没了气息。 东华将军抱着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他连最后的话都来不及说,他甚至不知道月牙子临死前有没有看到他的到来。 而就在此时,一根弦光从屋外直击而来。向着古月歌和霍重华的方向袭了过去。古月歌下意识便推开了霍重华,用他的身子挡下了这琴弦的穿指穿心。 五弦穿心,第九次结契。 霍重华亲眼看见古月歌挡在了他的身前,五弦穿透了古月歌的右中指,连至心脏。饶是已达到魔皇的层次,任其法力无边,却终将难以抵抗血引结契带来的无尽折磨,教他痛得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一遍又一遍,如此凄厉。霍重华却只能如往常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古月歌承受着这穿指穿心的剧痛而无能为力。 同时他的yinjing处,那印记之处,久违的难堪再度席卷而来,甚至伴随着异于之前结契时的强烈快感,教他欲仙欲死,教他萌生了想要被彻底踩在脚下任那个人践踏的卑劣欲望。 幻境之中,两道身影,一黑一白,相互牵扯,紧紧纠缠,难分难断。就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当他们从幻境之中脱离而出时,分明看见琴底下又多了一行字: 步步为营终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