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霸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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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要回去了?” 周朗问这句话的时候翻开一本相册,宽大的相册摊放在膝头,里面是各地的风景照,教堂居多,他也看得最仔细。 段竟遥往浓醇的咖啡里加了五块糖,支着下巴搅动糖块,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其内的眼睛如一点漆,藏着不与外人道也的心思。 “正在想。” 段川凌不遗余力的劝说他回去,段竟遥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去哪儿倒是次要的,天大地方哪个城市明文规定不许他去居住的,主要是就这么回去了,总算的哪里不是滋味。 周朗抬头望见段竟遥又往咖啡里倒蜂蜜,林总加起来的蜂蜜和牛奶比咖啡多许多,杯中混合液体的颜色从纯黑变得浅淡的琥珀色。 “你不喜欢黑咖啡,为什么还要喝?” “客随主便啊,而且你这里不是也没别口味么?”段竟遥捧起杯子喝了口,还是有点苦,又放了一块方糖。 周朗觉得他是这叫糟践,眼不见为净。 “你一直找教堂干什么?”段竟遥好奇得看着茶几上案架上十多本杂志,七八本相册,还要好几本风景写真。 “当婚礼场地用。” “哦。谁的婚礼?” “我的。” “你的啊——什么?你的!” 段竟遥惊的一口险喷出来,立时瞪圆了大眼睛,像一只受惊的猫,不可思议的重复:“婚礼?你的婚礼?” 周朗瞧他大惊小怪的模样,把抽纸递给他,“擦擦,流出来了。” “不是,你和谁的婚礼?我哥?” “对啊,还能和谁。” 段竟遥觉得整个人都震惊得恍惚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要结婚了?和我大哥?我不是幻听了,你再说一遍,刚才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周朗额角一抽,无语至极,抽出张照片丢给他,“看看这个教堂怎么样?” 段竟遥恍如梦中,觉得世界都魔幻了,段竟权居然会和他结婚?对,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段竟权居然会和个男的结婚? 段家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新鲜事,开天辟地第一回啊,他都找不准自己声音了,“这是真的?” “为什么不是真的?”周朗的脸上看不到玩笑的意思,认真地道:“我们在一起也有七八年了,要个结果不是很正常吗?虽然我觉得这个结果不太重要,但有总比没有好。” “那你们领证了?” “去爱尔兰登记的,上个月的事情,选了一百年婚期。” 段竟遥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事实,“你不是基督徒啊,你怎么会选择教堂?” “这更具有讽刺意味。” “啊?” “主要是缺个牧师。” 搞不懂他的意思了,段竟遥已经被天大的消息填满了脑袋,再装不更多的信息。 从周朗的酒吧出来,还未完全回身,段川凌敲了敲他的脑袋,“不是说不来这里了吗?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段竟遥没工夫和他计较这个,急急的问他:“大哥要和周朗结婚,你知道吗?” 段川凌淡定开车,“不知道啊,怎么了?” “你不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他要结婚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你不是打算给他联姻吗?” “我为什么要费心思给他联姻?他也不需要吧?” 段竟遥还是镇静不了,“可他……我记得段叔说过,小叔公就是非和男人在一起,结果被逐出了家门啊。” 段川凌嗤笑,“老太爷不是死了么。早就烧得只剩下骨灰了,现在估计连骨灰都不剩下了,他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反对?” “那你不反对?” “反对什么?” 即便段竟权这几年和段家好似分裂出去,可明里暗里还得称他一声太子爷,摆在明面上的继承人,段家的历史上绝没有先例。 段竟遥此前一直觉得他们会走联姻的老路,连自己都逃不掉,可现在看段川凌的态度……他居然全然不在乎啊。 段川凌看着段竟遥讶然的小脸,笑道:“你可别忘了,他五年前不就自立山头了么?我就是把他逐出段家,对他也没有多少影响,而且我也没必要那么做。” “那段家,你要留给谁?” “你要么?” “我?我不是特别想……” 掌权人权力确实大,段竟遥清楚自己不算是那块料,要是段川凌死了自己上位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自己头一天就被生吞活剥了,要么段家被他玩散了。 “那就算了。” 身为一族之长,段川凌丝毫不存为族人计之长远的觉悟,他管自己和段竟遥百年之后段家人的死活,这样的大家族是散是衰,那得看后人的造化。 一踩刹车,迈巴赫停到了公寓楼下,段川凌侧头温和的看向愣愣望着自己的小儿子,诚心解释:“遥遥,我接手段家主要是为了权力,让所有人都跪倒在我脚下的实力。而且遥遥,只有站在最巅峰才能保护你,旁的事情我管不着。在此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过是为这一切做准备的。” 段竟遥讷讷道:“啊……那你,不怕被他们怪罪?” “被谁?死透的祖先?”段川凌笑得猖獗,不屑地道:“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从小到大祠堂我都烧过三次,他们也没跑到我梦里来弄死我啊,我还怕他们!” 这番话还符合段川凌的人物性格,飞扬跋扈,嚣张狂妄,谁都不放到眼里。 生在富贵人间绝对是活脱脱的纨绔膏粱,放到权势之家,只会助长他乾纲独断的脾性,俨然一味鲜活的暴君。 段竟遥到目今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担忧都不复存在,他倒是忘记了,段川凌根本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了,他现在的高度让无数人仰望,不再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 而自己则受段家这一深宅大院影响太深,都不知道自己压根没有竞争对手,他也不需要和谁去争宠争权力。 上楼梯时被绊了一下,段川凌提醒他回神,想那么多段竟权的事情干什么。 段竟遥犹豫婚礼上自己要不要参加,段竟权都没告诉一声,段川凌也当没有这回事,离期将近时,周朗倒是送了他一张请帖。 周朗温声说:“知道你不喜欢应酬交际,你要是愿意来,喝杯酒就走也可以。” 酒是不想喝了,段竟遥可还没忘记上次篝火晚会回来,第二天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堆指印和吻痕,哪怕没做到最后,也足以他对酒精退避三舍。 “我就不去了吧,提前祝福你们一声,”段竟遥犹犹豫豫,再三欲言又止,被周朗催了遍,难为情的开口:“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大哥,你很了解他,你真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周朗笑着说:“哪能预料得到一辈子的事情呢,现在的我是愿意的,那不就行了。” 段竟遥不想说段川凌坏话,可他多少知道一点段川凌的性格,“以我大哥的脾气,你以后要是翻悔了不想和他好了,可很难的,他一定会……” “不放我走?” “对,他不说结束,就结束不了。” 感情好聚好散只适用平等的关系,一方强势一方弱势,这则真理就成了空文。段竟遥深有体会,段川凌的强大让他根本走不了,那人不愿意放手,他想断无异于说笑。 虽说这几年段川凌没再出现,可那人其实从未离开过,仔细一想就能察觉出来。 段竟遥想起自己的公寓里的程设,买来的过程都有点玄乎,凡是他喜欢的,多看几眼的,商家不是打折就是出活动,优惠得不像话。 一次两次是巧合运气好,次数多了可就不能用气运来解释了。段川凌是爱他,可也霸道偏执,段竟权未必不是如此。 段竟遥不想拆穿,段川凌也装傻,相安无事到现在。 “对啊,段竟权很偏执,特别专一,也很冷漠。这种人不轻易动心,一旦动心了,我要是变心的话,下场一定很惨。” “你知道……” 周朗扯开了抹明朗的笑,眼里漫出丝丝冷意,“可是段竟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你知道他偏执,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呢?” 段竟遥还真不知道,他只看到周朗温柔可亲的一面,哪怕是第二人格也是克制的,从不会伤害到他。 “放心吧,我知道你的好心,也领了你的好意,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心。”周朗笑眯眯的拍了拍怔然的青年肩膀,楼下传上来鸣笛声,从窗户往下一看,“回去吧,有人又来接你了。” “那我走了。” “真想好回去了?” 段竟遥也笑了,“又不是不能再回来。” “那倒也是,走吧。” 公寓里的东西打包得差不多,段竟遥拿起日记本塞进行李箱,房门被推开,段川凌手里拿了个锦盒走进来。 小巧的方盒,一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枚戒指。 说扳指更合适一点,样式古朴,质地是泛着金色的玉,雕刻着狼和鹰头,眼睛是四颗颜色各异的宝石,边缘包了圈紫金的镶边。 段川凌揽着段竟遥坐到床上,举起扳指对着灯光看,“看看里面。我让人刻了你的名字,还有我和你的名字缩写,能看清吗?” 段竟遥见过这个扳指,代表着段家掌权人的身份象征,还有极为强大的一股地下势力的主人,仔细看看果然是,“你这个是信物吧?” “对啊,说过了要给你的,收下吧。” 段川凌送得轻松,好像浑然不觉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东西。 段竟遥没想到他是认真的,不太敢收,段川凌等同于把自己放到了那个位子上,连这么重要的信物都交给了他,哪天自己一高兴篡位了,直接一句话的事情啊。 “是嫌我送的不够诚意吗?那我跪下来求你收下?” 做势就要腿,弯到一半被段竟遥急急的拉住,“你搞什么啊,那不成求婚了。” 段川凌一挑眉,“这是个好主意啊。” 段竟遥红了脸,为他不要脸叹服,“别胡闹了。”也不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真想学大哥和周朗,那就下辈子吧。 段川凌被段竟遥竭力阻止了想法,有些遗憾,拿起扳指给段竟遥带上,又满足了,“戴了我的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跑不了。” 段竟遥神情更复杂了,感动肯定有,不敢置信的转了转扳指,最后脱了下来。 “还不要?”段川凌定定的看着他。 “爸爸,你收着吧,我怕弄丢了。你的和我的,没什么区别,我不需要这些。”段竟遥给他戴上,轻声道:“你要努力活着,你说了会保护我的。” 段川凌笑了下,答应了。 “好,爸爸一定长命百岁,保佑你到一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