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预言这种东西、大号是怎么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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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浮在半空的法师塔高耸入云，好似一座尖尖的雪山。 把手伸出窗外，就能摸到柔软的云朵。所以又被世人称作“天空之塔”、“魔法学徒的天堂”。 “天空之塔”的主人拥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据说能看到遥远的过去和未知的将来。 白猫化成的青年到了目的地，立即松开手，站在窗边的书桌后，手指轻扣两下桌沿，书籍羊皮纸和羽毛笔就自发地收拾自己，整齐地码成一摞。 “晚上好，吾神。”温和的目光仿佛治愈的魔药，充满理解和包容。“我现在的名字是格林菲亚，您可以唤我格林。” 刚刚诞生不久的人偶微微疑惑地看着他：“你认识我？” “我认识过去的您。”格林菲亚长着一张很有亲和度的脸，笑容友善恳切，很容易博取别人的好感和信任。 他英俊得刚刚好，既不像雅威一样过分耀眼引人瞩目，也不像该隐似的邪气四溢有侵略性。 格林菲亚伸出手掌，菱形的记忆宝石闪烁着蓝色的光辉。 “关于您的过去，我只能取出这么多记忆。您愿意看一下吗？” 雅威想了想，没什么理由拒绝，就点了点头。 记忆宝石的光芒充斥着整个房间，他眼前一花，就置身于一个战场。 战争被强行中止，到处一片狼藉。时间似乎被暂停在了这一刻，连飞溅的血液都顿在了半空，落不下去。 “这里是天堂的恒星天，一千年前的圣战打到了这里，天使死伤无数。再往上就是水晶天，您过去的住所。”格林菲亚尽量克制地描述。 “嘀嗒。”圣光散去，金色的血液滴落在星辰石铺成的地面上，生出一只半透明的光元素精灵，挥动着蝉翼一般的翅膀，带起一片柔和的光线。 “当时您降临在恒星天，被路西法手中的永夜之剑所伤。” “路西法？”雅威轻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格林菲亚干巴巴地陈述：“曾经的光耀晨星，被您打落天堂之后，成为了地狱之主。” “为何要打落他？”雅威好奇。 “当时的理由是，对圣子弥赛亚不敬。”格林菲亚勉强维持客观和平静。 “弥赛亚？” “也就是当时的我。”他的语气里不免露出了一些无奈和苦涩。 听起来好复杂。雅威事不关己地想，并没有什么代入感。 他们闲聊几句话的功夫，神只不仅捏碎了那柄永夜之剑，还驱逐了所有黑暗生物。 璀璨的圣光所到之处，黑暗无所遁形。 死去的天使一一复活，舒展的羽翼洁白如初雪。 恶魔与堕天使则纷纷从天堂坠落，仿佛万年前的历史重复上演。 雅威循着路西法坠落的方向看了一小会儿，回过神的时候，神只的身影却开始消散。 “吾知将陨，不必伤悲。天堂封锁。” 这世间唯一的神明，至高无上的造物之主，如此猝然地，如星辰陨落。 简直如同玩笑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回忆至此结束，两人回归现实。 夕阳的余晖渐渐散去，夜幕降临了。 “您曾经赐予我预知的能力，我因此预见了您的复苏，在此等待。” 格林菲亚异色的眸子和煦如春，即使是同样的话，由他说出口总是更令人信服。 “天堂不是封锁了吗？”雅威提出疑问。 “在那之前，我就离开了。”格林菲亚笑笑，“预言这个能力，还是挺好用的。” 雅威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大的波动，好像在听陌生人的故事。 “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 “那么，您现在能打开天堂之门吗？”格林菲亚有点苦恼，“自天堂封锁之后，善者的灵魂无处可去，在人间四处徘徊……” “怎么打开？” “呃……这对您来说，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 雅威茫然地看着他。 “只要是您说出口的话，自然就会成为现实。您可以试一下。” 雅威听从他的建议，缓缓念道：“打开天堂之门。” 格林菲亚屏住呼吸，目光穿透厚厚的云层，遥望无形的入口。 天堂的大门依然禁闭。 “怎么会？”格林菲亚愕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造物主言出法随，说出口的话必然成真。若是祂说海水是甜的，那么海水就会变成甜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神只从不说谎，因为祂说的都会成为真实。 “你没有预见到我会失败？”雅威直白地问。 格林菲亚摇摇头：“预言并不是万能的。我的能力有限，关于您，只能看到一点点片段。” “或许，你认错了。” 五角的魔法灯挂满了屋顶，仿佛万千星辰，银河烂漫。 银色的长发浸染着星辉，看上去好似铂金。那值得被游吟诗人反复歌唱的容颜，本身就是最瑰丽的诗篇。 “您的创世之书还在吗？”格林菲亚却另有猜测，“大概这么大，金色的，会说话……”他拿起教材比划着。“好吧，我知道了。” 他从雅威疑惑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心里一沉。 创世之书是造物主的伴生神器，向来是从不离身的。 灰色的幽灵少女穿过墙壁送来茶点，对美丽的客人腼腆一笑，裙摆飘飘悠悠地远去，好似大型的水母。 格林菲亚深吸一口气，把满脑子问号暂且抛开。 “虽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变故，但我相信您赐予我的眼睛。” 他曾经凭借这双眼睛，预见了圣战的爆发和造物主的陨落。后来想想，也许是得到了神只默许的吧，不然他又怎么能窥视神明的未来？ 就连神的过去，也是在神陨之后，才能探知一点点，吉光片羽。 “总之，您不是人偶。人偶没有灵魂，依附主人而活。该隐可没有这个资格。” 换言之，他不配。 格林菲亚邀请雅威坐下来，微笑着捏起一枚圆溜溜的果实，送到他面前：“白露森林的特产，宝石果，很好吃的。” 雅威端详着金灿灿的宝石果，迟疑着接过来咬了一口。清脆甘甜，唇齿留香。 格林菲亚双手搭成塔状，笑得愉悦而满足：“我以前还从来没见过您吃东西呢。” 真好，也许失去记忆和伴生神器也不是一件坏事吧，高高在上的神明，有史以来第一次走到了人间。 他坐在窗边，银发微拂，眉目清圣，自带柔光，就像一位初生的精灵或者天使，拥有月下清泉般的纯净无暇之感。 假身份就往这个方向引导吧，总比人偶什么的强多了。 格林菲亚的笑容愈加平和：“安娜刚做好的提拉米苏，您可以尝尝看。” 正方形的提拉米苏摆在白瓷盘子里，层层分明，不仅卖相很好看，甜甜的香气也十分诱人。 美味的甜品堪比魔法，常常会使人心情愉悦。雅威对格林菲亚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便听取了他的建议。 于是格林菲亚惊讶地看到，雅威慢悠悠地从角落入手，一勺接一勺，居然把掌心大小的提拉米苏吃完了！ “怎么？”察觉到对方的震惊，雅威奇怪地问。 “您居然喜欢甜食？”不可思议，“我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雅威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有点苦。” 格林菲亚连忙加了一勺糖进去：“现在应该不苦了。” “哦。”雅威又尝了一口，依然微微皱着眉。 “看来您不喜欢喝咖啡。”格林菲亚轻敲桌沿，幽灵少女安娜穿墙而过，从托盘上捧起一杯淡黄的雪梨汁，小心地放到雅威面前。 安娜偷偷向雅威投去羞涩的一瞥，在他发现之前就慌忙低下头，红着脸飘走了。 雅威毫无所觉，将苦涩的咖啡轻轻推到一边，专心地喝起甜甜的雪梨汁。 格林菲亚随手打开一本书，挡住自己微妙的表情。 即使他一向是学生们公认的最宽和友爱的魔法师，甚至对学生们研究黑魔法都不严厉苛责，但是！ 这桩婚事绝对不行！ 米迦勒会杀了他的！绝对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