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学时,学校没有食堂。午休就出校去附近的商店或固定的小食堂辅导站吃饭。 当地的人家,在客厅摆上几张桌椅。青春期伊始的热乎劲,让我和邻近的两个男同学边吃饭边建立了友谊。他们有一次过生日同期,即使我囊中羞涩,也买了礼物,虽然也就是十几块钱的东西。 “我们互换吧。”“你喜欢那个吗?”他们嘻嘻哈哈的,多年后我才意识到那语气是嫌弃。 开始害羞是因为看了黄片。 辅导站的大家都在说话,只有我默默吃饭,吃完就跑。 刘衡佐在我们吃饭的时候,穿着校服打电脑游戏,当时觉得他骂人好帅。 虽然我内向,但他的外向恰恰不是我仰望的。我只是想宠爱有激扬的性格的人。 夜深人静在家中卧室被窝,会突然幻想,因为他家是平房嘛——幻想着躺在他家的炕上,搂着他。他在我怀里说:“明天买什么菜呢?” “就让你决定吧。”我会这么说。 “喂,我没有吗?”有一天,我还在吃餐盘里的茄子,刘衡佐拿着个水杯路过。 他长相虽然邪肆,但很潇洒,是大哥身边的小弟长相。耷拉肩膀,走路晃悠晃悠的。裤子边有时候都掉下来了。既然腰细就别穿那么宽的裤子啊。都替他着急。 “啊?” “啊什么,你不送我生日礼物嘛。”刘衡佐说,“反正你挺喜欢送陌生人礼物的。” “那个....唔....”只会闷闷地低下头。思春期的自己连看他都不敢看。 话说我送那两个男生礼物都是上上个学期的事了啊。思及此,心里一热。 运动会的时候,和我两个哥们儿在学校于cao场外围搭建的简易大红棚里看杂志和漫画。热得满头汗。 没有观众席的那种老式中学。走过破烂的小铁门,有破烂的小卖部躲在暗处。能看见远处的清真寺。 我真正暗恋的是同班同学,叫杨川,是α,他长相有点早熟,略长的脸,小麦色的皮肤,但痞帅得让人总觉得他很白——压根没空关注肤色。他简直就是我心灵的主人,他当时做什么都是对的。而且他本人也非常正派,没有卑躬屈膝,也没有跳脱的混蛋气质,虽然是学渣混子,口才不好。但生气了会突然揪住讨人厌的同学殴打。 只有晚上躺到被窝里才恍然需要刘衡佐,脑补和他的婚后生活。第二天忘个精光。 因为觉得中学时得喜欢一个人才有意思,怀着这心思,才决定暗恋杨川的。如果有人选择我,那我可以随时收心。就是这种暗恋。 运动会结束,看到杨川和他的对象及朋友去吃饭。我背着沉重的书包,提着一张棕色的凳子。 运动会座椅都自备,不得不跟辅导站阿姨借的。有借就有还。 真是不好意思,去的路上百般演练到时候怎么说。 走上那条狭窄的小路,爬上坡,一阵风把我的头发吹乱,头上戴的运动会鸭舌帽都掉了。 我肩膀酸,浑身都是汗,十分狼狈,就想想大热天赶路的人有多憔悴慌张,我就是那副德行。 在那个晒死人的夏天黄昏,天还那么亮,我捡起鸭舌帽,拍着土。 刘衡佐一瘸一拐地从坡上下来,我还记得他当时只看了我一眼,就不再看我了。 “笨蛋。” 我连扶都没敢扶他——现在想想真胆小!还了凳子后,阿姨给我倒了杯水。 刘衡佐一屁股坐在屋子里那张床上,踢掉鞋子,问:“怎么不回家啊?你忘带钥匙了?” “为什么叫我笨....笨蛋。”心跳得好快。 刘衡佐扫来了一眼,轻轻地嗤笑:“笨蛋。” 即使是那样的年龄,我也想为他成家立业。他家的最里面的屋子,有炕的是他的卧室。小小的,只有立柜和炕,书架挂在墙上。他只看那些粗俗轻浮的流行娱乐品。 我问:“你的脚怎么会扭伤了啊。”刘衡佐长吁短叹,说他难受。他洗完脚之后就抹红花油,我坐在那还是一副狼狈相。 “还不回家。”刘衡佐撵我走,我挪到门口,脸红成番茄,“你小心点,以后。” “自己怎么小心。小心不了。”他无赖地说,“自己一个人怎么小心,净说没用的。” “有...有我....”鬼使神差地说。 “有你干什么吃的。话都说不清。” 我急了,“我我....我走了。” 差点被门槛绊倒。 “刘衡佐,你对同学态度好点。林伊东,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爸在堂屋喊,也很可怜我是这样的哑巴性格,背后也在说「那孩子以后咋办啊」。 这样的我贪图您儿子真是万分抱歉。 刘衡佐笑而不语地望着我。 一颗虎牙,短短的带弧度的黑发,顽皮的眉眼,他流里流气,又有点不起眼。 有时候他把他妈气得追着他打,他很皮,很欠,但他自己更容易急躁,生起闷气来了。我吃完午饭顺着坡道下行,他和辅导站的朋友边跑边闹经过,“帮我个忙吧。”把我叫住时,他兴高采烈的。 “你的脚好了啊。”我无目的地说。 “切。”他问关于明天的月考,我们班有没有复习题。 下午他就来找我要复习题。他和班级的王星宇聊着聊着,因为一个男生吵起来。跟争风吃醋似的,王星宇说,“他不帅。” “那不叫帅,啥叫帅啊!”刘衡佐夸张的语调。他谁也不怕。在年级他倒是没几个人特别喜欢他,帮他说好话。因为谁他都要顶两句。 “你是说这个呗。”刘衡佐看看我,“他觉得你帅。” 我应该不知所措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拿走了我的复习题,我没什么好看的,还差点被班主任骂。 月考那天七点就到学校,天大亮,我站在走廊窗前考场外,他从校门口进来,用跑的,和一个朋友打招呼。 那天考完试,好多人一起挤出去。看见有个子挺矮的社会范十足的漂亮omega和他在单杠那里亲密地闲聊。 都是Ω不会要处对象吧。那我们α怎么办。 “你不觉得Ω内部处对象很过分吗?”有一天我跟同桌陆良说。 “你天天看,都瞎看什么啊。”陆良抢走了我上课偷玩的手机。他下课出去溜达一圈,回班后,我百般恳求要回手机。 三年级最后的一个学期,每天放学都有点寂寥。因为太害怕见到刘衡佐,早就不在那个辅导站吃午饭。 每天中午盲目地购买零食或者汉堡果腹,随便找个阴凉的地方几口解决。蹲在一个伐木屋似的院子外,吃着面包,刘衡佐从坡上下来,双手揣着兜,踢着石子。 “你在干什么?”他大咧咧地问。 还以为他没看见这边,我正要逃跑呢。“我看快餐店挤满了人,我比较喜欢安静。”三年级的我像看见老师一样站起来。 怕遇到辅导站其他的人,会有种私会被抓的错觉。亦或是想保存二人的回忆,就这样匆匆结束,免得下一秒来人破坏吧。 他感慨道:“对你我真是没话说了。” 什么意思,听不懂。 “跟做贼似的。我也知道。”我都不相信是自己说的这话,腿也岔开一条,竭力展示着男人气概。 他又瞅了过来,感兴趣地笑笑,“真磨叽,你这种人我没见过。” 马上就要毕业,夏天的风都这么热了。“我挺喜欢你的。”我说完这句话就只希望当场去世。 如果是20岁的我,就无所谓地说几句都行。对刚认识的陌生约炮人也“我喜欢你,我爱你”甚至怀有恶意地说。 中学毕业后就见不到他了,彼时我的眼神估计都这个意思。如果能不被男人左右感情就好了,真希望心能变成石头。 他真是有点残酷了:“可是,我不认识你。” 一稳cao胜券就开始装逼的刘衡佐。 “我不是叫林伊东嘛.....” 刘衡佐说:“天真热!” 他真的好看。 “对啊。” “马上就毕业不用穿校服了,热死。”他把夏季校服的长裤卷到膝盖,看起来有点傻。 我说:“我能升到本校高中部的话就还得穿。” “你?”他夸张地说,“在这个破学校你还没待够啊?” “挺好的。”我嗫嚅道。 “哪里好了?” “如果有大学部就更好.....” 这样就能一直离他家那么近。 能和他说话,每一口呼吸都是甜蜜的。我的今天会一直快乐,未来几天也..... 他诧异地瞪大眼睛,我跟着他的步伐也只好站住。 有一个他认识的朋友经过下面的马路往校门口走,我还以为他要去找那个朋友呢。虽然他们不认识我,但我总看见他们一起玩,都认识他们的脸了。 难道为了我不去和朋友相会吗?还是怕被人看见和我说话。 不管哪种可能我都开心。 “喂,你以前对你们班一个同学孤立了吧。”刘衡佐突然说,“我是要帮王星宇报仇,才跟你说话的。” 中学一年级的时候,我觉得王星宇背后说其他朋友的坏话很恶毒,都是朋友怎么能让他四处轻蔑人——我过分抬高了他的恶毒——就和我的朋友一起叫他厕所。就是背地里说而已,并非光明正大地去欺辱。 王星宇本来就是我的朋友之一,我是和他绝交了,仅仅是这样的外在行为:把他驱逐。 招来他说我多少坏话,我都记不清了。我背地里逞威风,「把我逼急了,我找人轮jian他」纯属过过嘴瘾。压根不认识混混。也没钱,穷光蛋一个。 不喜欢拉帮结派的我,后来慢慢落于下风。也不参加班级活动。我的那几个朋友也因为不想念书就不上学了。 王星宇郑重地告诉我:“大家都觉得你是小人。” 听到那话我特别伤心,越来越沉默寡言,自惭形秽,羞愧难当——我是指刘衡佐说的那话。 「我是要帮王星宇报仇,才跟你说话的。」 在此奉劝一些追求善良的人,不要因为羞愧赎罪。真正因羞愧而赎罪的人,必将偿还应还的量的好几倍,而且一辈子都还不完。体验到精神自残的快感后....所谓赎罪者就是把原本的自己毁灭。 人对任何情绪要像管教家里的悍夫泼妇一样,不抛弃也不纵容。否则就成了我这般下场。 我如果真的又凶又坏就好了,丢脸,辜负了刘衡佐的期待。 “那这下什么意思?”我灰心丧气问道,“你不是都喜欢我了吗,因为讨厌我才接近我,结果对我有点意思了。对不对.....” 他说:“什么对不对的。” 躲闪着,玩味的样子。 “到底是不是啊?!”天,我真的要生气了。他被我抓住两边肩头,比我高一点。露出松懈的笑容,歪着头细细地打量我。 他的表情,就像后来我去学校拿高中毕业证的那天。 彼时已经和他约等于分手的冷战了。他和不三不四的人们混在一起。 “你都说了不再来找我,怎么还来啊?”在他那个高中门口,讶异地问我。 “你别跟那帮混子瞎玩。”我讷讷地说,“跟他们一起就是堕落。” “我就要和他们玩。” “那加上我好了,这样你就不算堕落。” “你有病啊。”他还是第一次骂我呢。声音轻飘飘的。 我突然弯下腰把他扛到肩上,虽经过一些波折,这个动作是完成得很好。 “你别乱动,不然我会掉下去的。”他叫唤起来,牢牢地趴在我身上。 “哪能呢。小气鬼,也不问我肩膀累不。” “不想看见你。”他说,“你的颈椎一会儿又疼,又怪我。” ——中学时天天低头偷玩手机,压迫得脖子颈椎有些脆弱。 感觉他再说就要眼泪汪汪了。 当时为啥冷战呢,就是我们夫夫二人都疑似出轨。这个小家庭已经支离破碎,摇摇欲坠。 渐渐体力也扛不住,把他放下了。 “我看你是被我背得有点上瘾,恋恋不舍了哈....”我有点胆怯地问。 他懒散地笑着,有点坏:“你真不要脸。” 中学毕业那天,他和我交换了彼此的一寸证件照。 “要保管好。”他对我说。 因为我一副糊涂蛋的样子。 “还是一个学校的。”我说,“还是别保存了,我怕一语成谶。” “你傻啊。”他平时就爱骂人,对我非常收敛。 老实说我就没见过不骂人的。我被激怒了也满嘴喷脏。刘衡佐是默认脏话状态。 还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相思之苦令我煎熬。 而今,他在高中毕业证上的照片,有着飞扬的眉眼,绷紧的嘴唇。 “上大学会很久见不到,要记得我,不许让我当别人的配角。”他说。 “我们还算在一起吗?没分手吧。”我小心翼翼追问。 刘衡佐老毛病又犯了,默默笑着。 其实可以逆推,他这么推三阻四地说话,是开心状态,说明没分手。 可我偏偏是个草木皆兵的人,在关键大事上,只要你不给我准话,我就乱脑补。 我煎熬地快要原地爆炸。和他后来吃了顿冰冰凉的烧仙草,也没降下火来。 不过,说实在的,我的青春里,刘衡佐就是配角。 主角是杨川。 我托亲戚打听,杨川的大伯好像和贩毒的关联了,但杨川坚韧又不拔的形象在我心中更高了。 可想而知,我在高中第一个学期时,得知王星宇的哥们儿季玮染指了杨川,心里该有多么恼火! 竟被命运戏弄至此。 季玮是王星宇的死党,王星宇的魔爪也确有伸向杨川的迹象,并且越来越明显了。 我不知如何自处,因为本人毕竟还搁那对王星宇赎罪呢,刘衡佐也是这么招惹来的。 杨川的视线一次也没有专注给我。凭什么给季玮那个帮王星宇一起嘲弄我的人。 如果不是王星宇先嘴贱,骂我孤立他,我也不会背后骂他厕所。我本来只是不想和他做朋友,不是要孤立他,这两个能一样吗.....我迟疑了。困惑在煎熬中。 —— 刘衡佐是害羞,不是他说的怕王星宇那帮人恨他——所以我们是地下恋情。 升高中后,搬进他家住,一个月交几百块钱的住宿费,跟阿姨谎称我爸妈有时候有事,我一人在家不妥当。 一周去刘衡佐家一两天。 同被窝躺着睡觉,只是如此而已。他长开了,有了成熟的帅气,可我感觉他还和以前没区别。 “你和王星宇关系什么样啊?”我吃午饭时打听个没完。 “普通哥们儿。” 他还是说不清楚。 “你还要我说多清楚啊。”他烦躁了。 “就是,是外班普通玩玩,还是类似于本班同学的那种普通。”我这么说后,他侧过身去不看我。 “又觉得我烦。”我苦笑。 “我都叛变了,你还问。”刘衡佐说,“你天天吃腐乳,对身体能行吗。” 的确喜欢吃,一顿最少要吃一块。 我说,“非常好。一会儿看我能不能背得动你。” 虽然同居早恋,连嘴也没亲过。 上学日的一天,我还睡在被窝里,就听到切白萝卜的声音。还有汤咕噜咕噜顶着锅盖。 “还不起来,饿死你得了。”刘衡佐系着围裙,来他柜子里翻找练习册,一边煮饭一边忙着抄作业。 “既然这样昨晚就别打游戏,让我帮你抄也行啊。”我说。 “你自己的作业都没写。”他无情地戳穿了我。 我高中三年,除了第一个月认真学习,我还记得是学到数学的函数那一章,我彻底不学了,数学和其余科目就再也没有听过。高考数学50分,全是瞎蒙的选择题中的分。最后喜上三本。 “他这样,该不会是因为我吧.....”刘衡佐有一次和别人说话,被我偷听。 并不是。 只是你老公我懒惰而已。 刘衡佐这个学渣真是可爱。 早上给我煮白萝卜汤是补气血用的,因为我昨天头疼。 “吹到风了吧。”我自言自语。 刘衡佐忙着和他的朋友们打电话。 老实说我始终没有现实感。随时都准备听他说分手。 “碗中午再洗吧,先去上学。”刘衡佐说。 简直跟妻子一样的言行。 他和我出门后就分道扬镳。 我就看见人潮人海涌向校门口。 下午我在课下身为值日生去扫校内的红叶。 刘衡佐他们班正好结束体育课。 妻子在单杠那边与同学玩耍。如果本人不做刘衡佐的老公,活着实在索然无味。 校内有时会看见刘衡佐和一个男生颇为亲密。 刘衡佐说,“那我哥们儿的哥们儿,我让你们见一面吃个饭吧。” “不需要了吧.....” 那个男生我也不是不认识。季玮,是alpha,他中学时也在辅导站吃午餐,和不好惹的刘衡佐吵过嘴仗,那天是说,“你不敢脱了给我看看鸡吗,你不是说你的很长吗?” “你就是想看吧。”当时连我也义愤到帮腔了。 “你想看,去卫生间我给你看。”刘衡佐反击道,“你敢来吗?” 季玮在高中阶段更成熟稳重了,吃饭的时候又会抽烟又会说话。这样的人也配得到杨川?我倒也不差什么吧。 回到家我急忙说,“你明天别跟季玮去打台球。” “又没有课。”刘衡佐把我们回来路上买的一捆菠菜放在灶台上。我则是提着他的书包。 “你别去和季玮打台球嘛。”我说。 在十平米那么小的卧室里,和他一起待在甚至见证过他童年时期的炕上,分外安心。不想被破坏这样的时光。 台球厅里,我也去闲坐。和季玮天南海北地聊了,得知他被别人惹了。 “你不是认识很多人吗?帮帮我?”季玮说。 何出此言?我愣了半天,原来我的名声这么好吗? “呃.....” 以前是诚实的人,在那一刻,信誉主动败北。 回到刘衡佐家中,我茶饭不思,坐立不安。 晚上十点多,刘衡佐终于玩手机玩累了要睡觉,我关灯后,将此事与老婆细细说了,他惊异道:“你真敢这么跟他吹牛啊?” 说什么认识许多大哥,一定帮他摆平。耍了很大的威风。 “求你帮我说说好话.....”我羞愧不已,在被窝里再四翻身。 “惹我兄弟,你真干得出来。居然说要帮他打他仇家,他估计都放出话去,他和他的仇家都等着你带人过去呢。”刘衡佐说,“你认识谁啊你?” “你也不需要这么严厉吧。”我又翻身,壮胆把他搂住。 “你为什么这样?”他的手伸出被子。 “怕你和季玮.....”我可怜巴巴地说。 这下他真暴跳如雷了。 “你还没睡醒吧。”复又笑眯眯地把脸凑过来,“你觉得我很帅?” 他的呼吸是薄荷清香。平时他也总嚼口香糖。 我说:“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是客观的帅。” 黑暗中隐约也能看见他的脸。窗外呼呼的风声。 刘衡佐说:“你别说了。以后也别说。” 为啥不能夸他帅呢?结果他得意洋洋地来了一句,“你总夸我帅,我说不定真出轨了。” 害羞就说害羞呗。他真怪。搞得好像我脸皮多厚似的,我也害羞。 “都在一起了,还想着别人呢。”他埋怨道。 我忙说:“我没想,是怕你想别人。季玮比我帅。” 他在我怀里动了一下:“你没想?你敢说?” “绝无此事。我喜欢杨川,那是以前。还是我主动跟你坦白的。” “这倒也是。”他突然亲了一下我的下巴,“睡吧。” 在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遍了黄片,搂着杨川,不敢硬,怕被甩,就没有硬。 他自己说那个时候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他有时候会yingying的,不过就一小会儿。的确纯真。 后来,我俩晚上八点就熄灯,怕他爸妈隔墙有耳,盖上被子,我扒下他的裤子,不断爱抚他的臀部和jiba,他是乱摸。 主要是我在摸他,他的手没有多少发挥空间。 “宝贝,叫一声。别怕,听不见。就在我耳边小声叫....”我声音有点猥琐,鼻梁都闷冒汗了。 刘衡佐的小裤衩挂在我手上,他的屁股撅在我面前,他的小胡茬磨蹭着我的jiba和大腿。 我总抓住他的一只右脚,免得他踢到铁书架。 我在黑暗中闭眼,一边舔他的阴部,一边感受自己的roubang也被舔舐着,我一口含住他那sao气的guitou,柔软浑圆有弹性,散发一股腥味。我的手指也挤着他那根jiba的柱身青筋,它被我舌头踢来踢去的,越来越硬,我吐出来撸了两下。 在这期间,我的目光有点涣散,只要一想到guitou被他那张小嘴含住,柔软的舌头烫热地压在马眼上,激起一股麻麻的湿意,我的腰就爽得上下伏动。 他的屁股也被掰开。随便摩擦了两下他的菊花。 他的jiba非常敏感,xiaoxue我都没有插过,驾驭不住,怕他难受,但是我知道很多办法让他的jiba舒服,所以我最喜欢玩他的jiba,不用怕丢人。 我抚摸着他rou臀上的内裤痕。吮吸着在黑暗里发白的两瓣屁股,爱不释口。又软又滑,我捏个没完。 被他的牙齿磕到jiba很疼,所以让他别口了。他不服,张大了嘴,虽然这样很有技巧,但在安静的夜里,啧啧水声和咕叽咕叽的声音太响了。 我不由得打消了插他下面的想法,到时候动起来,别提多丢脸了。岳父岳母都得被吵醒。 “要不去我家住吧?”我说,“还不用给钱,我就跟我爸说是朋友。来吧。” 他害羞起来,不肯答应。 之后我磨叽了多次,可算他是答应了。 于是我们每周,周五去他家,周一来我家。 我家也不大,但我的卧室很有发挥空间,他说:“叔叔,不麻烦了,我也会做菜。” 我爸下楼买了猪头rou。他炒了个土豆丝,我百般恳求他不必如此。因为我什么也不会做。 我爸偷偷对我说:“刘衡佐不乐意学习,你少跟他玩。” 以前我豪言,“以后娶老婆,天天让他给我做饭。” 真的有了老婆,如果不是我下厨,真觉得于心有愧。 “你俩好好写作业吧,我看电视了。”我爸妈把卧室门关上,我妈还切了水果送来。 我把门反锁,兴奋地搓了搓手。 他按动着圆珠笔,对我笑。我们都忍着没有动作。等到十点睡觉了,把灯一关,我就把jiba掏了出来。 “又弄得哪都是,一手的味儿。”他小声说,“睡觉吧。” 我脸都僵了,局促不安:“真的睡觉啊?” “睡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晚安。” 不死心。摸摸他的裤裆,以前他爱裸睡,自从遇到我都穿上睡衣睡裤了。 他在困倦中哼哼唧唧的,既有乖巧的甜美,也有严肃的蛮横。 “如果现在是三年后,你还会这样吗?”刘衡佐改为侧躺,闭上眼在我旁边说。 “.....”我先是沉默,“你以前处的对象,他们不像我这么烦人吧。” “你又开始偷偷摸摸的,打听我的事。”他勾住我的脖子,嚣张的样子是做给我看的,“咋不有话直说。” 我承认我多疑。 他要是懂得装温柔糊弄人,我很容易被安抚。可他是直性子,也很尊重人。这样的性格,我怎么能不喜欢他。 「三年后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他问的是这个? 还是「三年后你还会是这么色吗?」 无形中是在对我许诺「三年后我刘衡佐还在你身边」,可以这么理解,我香甜地睡着了。 —— 季玮要来刘衡佐家中做客,在我得知此事时,他人就已经坐在这儿了。 “你咋也在这。”季玮颇为惊讶,“林伊东,我还以为你和刘衡佐关系不好呢。” “其实还行....” 刘衡佐提着东西进屋,“怎么样,林伊东,我把季玮请来了,你自己跟他解释吧。” 于是我羞愧难当地说,我其实不认识什么社会大哥,如此这般地都解释清楚了。 “你怎么对刘衡佐恭恭敬敬的啊?何必低他一头?”季玮回答的却是这么句话,他很好奇似的。 是你以为你应刘衡佐的邀,来和他私会吧。那失落的眼神瞒不住人..... 这样的花心人,辜负了杨川的一片真心。 季玮不失怜爱地嘲笑道:“我和刘衡佐,小学同学。他小学时可der了,走在路上吃个雪糕,淌得满脸都是。那时候都五年级了。给我看笑了。” 这场景真怪。怪让人生气的。在我面前,装什么前辈大佬,批判着刘衡佐的每一项。 “依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看了看窗外,“下次来请你吃鱼。” “怎么....”季玮察觉到一丝异样。 开始怀疑了吧?可我偏不说清楚。让你自己揣测,猜个没完去吧。 如果你敢背弃约定,喜欢刘衡佐,这就是你应该遭受的心灵折磨。别怪我小气,这是你应得的。 季玮临走时还阴阳怪气的,我是真弄不懂,刘衡佐和他到底是朋友,还是有什么旧怨。晚上在被窝里问了一下。 “就普通哥们儿。”刘衡佐说,“管他干嘛。” “行了睡吧。”我就没指望过刘衡佐能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