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乔发现了李瑾年写给英王的信件,勾唇一笑,拿起来往外走,步子迈的很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怒气冲冲。

    “李瑾年,你给我滚过来!”

    李瑾年急忙放下剑走过来,看见宋南乔手里熟悉的纸张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宋南乔对管家说“备马!再拿一根绳子把这个狗奴才给爷捆起来!”

    “王爷?”

    “闭嘴!”宋南乔厉声打断管家,狠狠瞪了李瑾年一眼。

    管家遂闭嘴跑去备马,暗卫立即跳出来将李瑾年捆住,还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宋南乔在街道上骑着快马,李瑾年的绳子被绑在马尾上,只能施展轻功勉强跟上才不会摔倒。

    宋南乔一路飞奔到了英王宋赢冀的府邸门口也没停,狠狠甩了一鞭,马儿跑的更快,门口的府兵吓得乱窜,暗卫早已飞出将大门在马腿碰到之前打开,宋南乔一跃而入,一直到英王急匆匆的跑出来才在他脸前“吁~”的一声,马的前蹄高高抬起,重重落下。

    英王出来查看,对上满脸怒气的宋南乔。

    “啪!”的一声,英王府的下人眼睁睁看着宋南乔坐在马上扬起鞭子狠狠甩在了英王脸上。

    下人胆战心惊,英王也怒火丛生,“南乔!你在做什么!”

    宋南乔居高临下的看着英王,艳丽的脸庞在阳光下更显精致灵动“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敢在爷的府里放眼线!你胆子挺大啊!你给老子自己看看李瑾年都写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书信狠狠摔在英王脸上,“老子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你都要打听?监视我?你找死!”

    英王心头一跳,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瑾年,“南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皇叔何时派人监视过你”

    宋南乔冷笑,“你别狡辩,白纸黑字要不要我交给父皇啊?小皇叔?”

    英王心思千回百转,看到纸上写的都是一日三餐这样的琐事,随即换了一副惆怅无奈的表情。

    “皇叔怎么会做那种事,只是你长大了,自你出宫建府以来,皇叔总是担心,你又不爱搭理皇叔,只好出此下策,皇叔也是怕南乔照顾不好自己啊。”

    英王的神情真挚诚恳,若不是知晓他的真面目,可能已经信了。宋南乔心里恶心的不行,丝毫不信他的鬼话。

    “皇叔当我是傻子不成?”

    宋南乔嗤笑一声,用马鞭碰了碰英王的脸,“少编这种胡话骗我,亏我还以为李瑾年是皇叔精挑细选出来保护我的,谁知道啊....唉,看来皇叔的狗就是忠心,我可不敢用。”

    “我打你一鞭算是惩罚,自然不会让父皇知晓,你老实一些,下次再敢往我那里伸手,我亲自来剁手你的爪子!”

    英王装的谨小慎微惯了,宋南乔如此侮辱性的言辞,他身旁的贴身奴仆忍不住就要上前理论,被英王一个眼神制止,只好咬牙忍下。

    “好,皇叔错了,再也不敢了。”李赢冀很快恢复以往的笑脸,“南乔说什么皇叔都答应,好吗?”

    宋南乔翻身下马,主人一般走进李赢冀的书房,下人及时上了他最爱喝的花茶,李赢冀坐在一旁让府里的大夫看伤。 两人谁都没有看外面跪着的李瑾年一眼。

    “这个人我给你留下了,不管怎么样,不忠心的奴才我不要,反正他爱跟你传信,索性留在你府上天天写算了。”宋南乔翻着白眼放下茶盏。

    宋赢冀顿了顿,笑着说“好,小乔不喜欢,那便不要他了。”

    “别生气。你想要什么告诉皇叔,全当赔罪。”

    宋南乔等的就是这句话,眼珠一转,假装想了想说“过几天秋猎,把你的红缨枪弄出来当头奖。”

    “这。。。”英王面色为难,那杆虎头红缨枪是先帝所赐,奖赏他在军中的功绩。

    “不行?”宋南乔眼睛一瞪,李赢冀立即说,

    “好,南乔说的皇叔必然照办。只求南乔莫在生气了”

    “你能办到我才不生气。”宋南乔把茶盏一放,甩了衣袖,看都没看李瑾年一眼,“我走了,这狗奴才别再让爷看见!”

    英王还想多留他一会儿,可宋南乔早骑马离开。李赢冀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浑身颤抖的李瑾年,眼神阴沉。

    “废物。”

    宋南乔前脚去北王爷府上闹事,文昭帝后脚就召他入宫。宋南乔连衣服都没换,骑着马又跑进宫里。

    “父皇!”少年披着件银色斗篷,倦鸟归林般投入高大男子的怀中。

    “哎呦,怎么了这是? 怎么不坐轿辇?骑马出一身的汗。” 文昭帝坐在御榻上看奏折,被宋南乔撞个满怀差点栽倒。稳住身形低头看着小家伙额头满是汗珠,急忙轻轻替他擦去。

    “父皇~你好久没见儿臣了!” 宋南乔凑过去搂住文昭帝撒娇,一旁的内官立即将宋南乔的披风和鞋子脱去。

    文昭帝正值壮年威严伟岸,容貌也是极为英俊,只是速来不苟言笑,唯有看到心爱的幼子才能放纵自己笑闹。

    宋南乔感受到父皇轻拍在自己后背的手掌,心中一片酸涩。

    文昭帝向来宠他溺他,少有不让他如愿的时候。文昭帝将宋南乔放在身边亲自教导,教他骑马射箭读书习字,即便宋南乔顽劣也不舍的狠心责骂,是以前世宋南乔单纯又无城府,性格直来直去,文昭帝把景荣送过去就是怕他被算计,可后来文昭帝突然驾崩英王随即造反,身边的人为了保护他都死在叛军刀下,景荣也没能护住他。

    想起那日的场景,宋南乔依旧心惊。中秋家宴,由于前一日生病父皇没来看他,宋南乔正耍小脾气,景荣被他迁怒打伤不准跟进宫里,最后还是文昭帝亲自下来哄他吃菜,宋南乔才高兴一点。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刻。舞女的剑直直的刺过来,暗卫就在四周,本不足为虑,可对方真正的杀机并不在此。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从湖中跳出,与暗卫搏斗,文昭帝护着宋南乔不让他跳出去逞英雄,谁知本在缠斗的李瑾年突然发难,调转剑头直指宋南乔,文昭帝一把将儿子推开抽出他腰间佩剑与之搏斗。

    宋南乔脑袋发懵,跌坐在地上,耳边传来“嗖!”的一声,是谁在远处放箭,千钧一发之际,宋南乔抱着脑袋闭上眼睛。

    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宋南乔呆呆的睁开眼。沾上血的龙纹,穿胸而过的箭头,他看到父皇带血的嘴角勉强勾起,跪在身前替他挡住了夺命的箭羽,嘴里呢喃着 “乔儿,别怕。”

    仓惶混乱的皇宫,宋南乔紧紧父皇冰冷的双手,一遍一遍的喊“父皇,醒醒,我怕,我怕!”可是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纵容的眼睛再没了光彩。

    一夜之间英王伪造圣旨称帝,宋南乔被留下的暗卫和景荣护送着逃出城,可最后还是没能逃过。

    身体仿佛还能回忆起刀刺的痛苦,宋南乔忍不住抖了一下,文昭帝急忙又将人搂紧一些,“可是受凉了?怎么好好的发抖了?”

    宋南乔摇摇头,“没什么,想起昨夜的噩梦了,儿臣害怕。”

    文昭帝轻轻笑了一声“做梦害怕,怎么去你皇叔府里闹的时候就不害怕了?”

    宋南乔嘴角一撇“您又知道了啊?”

    “乔儿那样明目张胆,谁还能不知吗?到底是你的长辈,怎可那样放肆?”

    话虽这样说,文昭帝语气却没到责备的意思,宋南乔在王府里嚷嚷的事他全知道,老五的手也是伸的长了些。这么多年英王和几个皇子发展势力相互试探,宋海晏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斗,也是对未来帝王的一种考察,可他们却不能将手伸到乔儿这里,不论幼子将来想不想坐这个位子,宋北昭终要为他铺平了路子。

    “谁让他......惹我了,唉,我可是答应皇叔不能告诉您的。”宋南乔知道父皇一定是什么都明白,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嘛。

    “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打发了就是,以后让景荣跟着你吧,免得成天招猫逗狗惹是生非。”

    “啊?”宋南乔眨眨眼,有些发愣,上辈子他是在猎场才要来景荣的,自此景荣失了权势地位一心跟在他身边保护,中秋家宴那次,若是景荣在父皇必定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死。

    “我不要!”宋南乔果断拒绝,笑话,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还是让景荣老实待在父皇身边保护吧。

    “嗯?不要?”文昭帝这下有些疑惑,前段时间不是还闹着要人贴身保护?怎么自己白送他又不要了,“景荣武功高强,心细缜密,

    ?不要?”文昭帝这下有些疑惑,前段时间不是还闹着要人贴身保护?怎么自己白送他又不要了,“景荣武功高强,心细缜密,是最适合保护你的了。”

    “跟着我不就没官职了?他这么厉害还是在父皇身边升官发财吧。”

    “那让...”宋南乔不愿意文昭帝自然不再强迫,想了想又准备换个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要您的暗卫。”宋南乔拿起桌上的橘子扒皮,一旁的内官急忙接过替他剥开,“他们一个个比景荣还闷,无趣得很,我身边那几个都没见他们说过闲话!”

    这下文昭帝有些苦恼,“你身边没人贴身护卫怎么行,之前你自己满意那个什么李瑾年也就罢了,如今罚了他,总要有人顶上。你自己在宫外朕怎么能放心,万一....”

    “那我回宫里住呗。”宋南乔谢过张内官,塞了一瓣橘子是甜的,高兴的眼睛眯起来。

    “......好,好,还是回宫跟父皇待着安心,省的在外面我成天提心吊胆。”文昭帝高兴的搂了搂儿子,“什么时候搬回来?父皇让人给你收拾,你的玉琛阁没动,我日日派人打扫,波斯进贡了几条漂亮的地毯,都给你铺进去了,又暖又软。”

    “您怎么不早说啊!”宋南乔前世认为自己有能力开衙建府,其他几个皇子都出去了,就他天天困在皇宫里,于是找父皇闹腾,偏文昭帝那次异常强硬就是不肯让他出去,为此宋南乔闹了好久,绝食都使出来了,没了法子的文昭帝只好答应。

    第二天宋南乔便搬回了宫里,还是原先的玉琛阁,紧挨着皇帝寝宫,在屋子里大喊两声隔壁都能听到的程度。

    跟着他的近侍阿春偷偷告诉他,玉琛阁都陛下亲自打扫的,不允许他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