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3）
卡洛随着丽丽走到尼采卧室的前面，然后双手交叠在身前，规规矩矩的站在尼采的卧室房门的外面。卡洛虽然岁数不是很大，但是脑袋还是很灵光的，比如说他知道尼采这样的男人，肯定不会喜欢叛逆的男孩子，因为尼采是不可能专门抽出时间来讨好任何人的。 他比较偏好的一定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边、随他听他使唤，但是机灵聪明的男孩。于是，卡洛现在要做的，就是这样的男孩，尽力的乖巧，机灵一点，接近这种男人，首先就是不要让人讨厌。 “尼采先生，卡洛过来了。” 丽丽伸手敲了敲门，对着房间里面轻轻提醒了一声。 但是尼采在里面并没有立刻回答，卡洛看了丽丽一眼，有些担心，也比较疑惑，丽丽挥挥手示意卡洛在这边站好了，不要说话。卡洛点点头，乖乖的站在了门边，丽丽伸着脑袋聚精会神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大概就这样过了 约一分钟，里面终于幽幽传来尼采的声音： “进来吧。” “好的，尼采先生。” 丽丽点点头，伸手拉开门，然后示意卡洛走进去。马上就要和这个男人在这种私密的空间里相处，刚才还没那么紧张的卡洛顿时变得十分的拘谨，脑袋里差点一片空白，他愣愣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丽丽伸手猛地把卡洛推了进去，然后站在卡洛的身后，轻声的笑着说： “乖乖听话就行了啊，好孩子。” 说完，丽丽便在卡洛的身后把卧室的门关上了，卡洛呆呆的站在了尼采卧室的门后面，看着里面的情况。 房间的正中间放了一张中式的藤椅，卡洛进门的时候，穿着睡衣的尼采正坐在藤椅上，侧面对着卧室的门，红艳艳的发丝披散下来，放在两边的肩膀上，头顶上有些昏黄的灯光洒落下来，卡洛看不见尼采的表情，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他那完美的侧脸。 “晚上好，尼、尼采先生……” 卡洛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衬衫的下摆，对着尼采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尼采依旧是微微的低着头，纤细修长的手指放在藤椅的手柄上，似乎因为指尖太过用力的缘故，整个一半的手指都微微的泛白，让人无端觉得有些诡异。尼采没有理睬他，卡洛大气都不敢喘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必须牢记刚才丽丽对自己说的话——只要听话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尼采转过头，卡洛猛地就看见尼采苍白的有些渗人的面颊和额头上微微的薄汗，还有那双殷红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尼采无疑是长得非常好看的，但是眼前的这一幕真的让卡洛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个艳丽的怪物一样。 其实卡洛不知道，没有韩森的严加看管，分散注意力，尼采一直被那还残留的毒瘾日夜折磨，平日里虽然不动声色，但是那感觉却绝对不会消失，此时此刻，所有的感性都在尼采的脑海中消失，他只想毁灭一切，去折磨别人。 尼采冷冰冰的看了卡洛一眼，继而微微的扯起嘴角，慢条斯理的说， “你真的来了。” 虽然刚才有点觉得很诡异，但是此刻被尼采那双浓绿色的眸子这样直直看着，卡洛还是禁不住脸红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纯粹的害羞，而是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声的蛇类盯上的猎物一样，恐惧而又无法逃亡，只能沉溺堕落。 氛围一瞬间便黏腻的让人心慌。 卡洛点点头，赶忙找客套话来说： “尼采先生，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您。” 卡洛说完之后，尼采便面无表情的打量了卡洛一会儿，眼神在卡洛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顿了一会儿，就接着说： “你还真是个孩子呢。” 卡洛以为尼采觉得他不够成熟，赶忙挥挥手说： “尼采先生，其实我已经不小了，只是我看起来比较小而已……” 尼采挥手打断他，不耐烦听他说话，他讨厌话多的人，非常反感年轻人旺盛的表达欲。 “我知道了。” 韩森之前和尼采在一起的前几年，也算是个半大的孩子一样，尼采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对这样看起来比较年轻的男孩会不自觉的做出判断。但是尼采真的不喜欢这么喜欢解释，而且话这么多的类型。就拿韩森来说，以前他在尼采身边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发的，不该说话的时候，绝对是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这让尼采有点不习惯，这一切都不太好，不太对劲，尼采觉得一切都不对。都不对。。 但是尼采还是挥挥手，对着卡洛说： “别说话，过来。” “好的……” 卡洛迈着步子，慢吞吞的走了过去，站定在尼采的面前。 尼采伸手把卡洛的手掌拿在自己的手心，握着卡洛的手掌的时候，卡洛的手心有些湿乎乎的， “你为什么过来呢。” 听到尼采竟然会这么问。 卡洛有些傻傻的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今天只见了您一面而已，但是我就是忘不掉您的面容……” 卡洛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我觉得那就是一见钟情，我觉得我真的很喜欢您。” 卡洛面颊通红，开始对着尼采表白： “就是那种喜欢……” 听到卡洛这么说，尼采没什么反应，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说： “你们这些孩子的心思其实挺奇怪的，有些人见一次就能动心，有些人，你陪他一辈子，他都不见得对你有感情。” 尼采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边上，祖母绿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窗外，看着窗外被路灯照亮的肮脏的街道，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面颊看起来还是显得苍白森冷，整个人都是阴森森的，“不过，我自己也不是喜欢谈感情的人，我对你这个人不感兴趣，你想什么，我也完全不想知道，我感兴趣的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眼睛。” 尼采直视着卡洛漆黑的瞳孔， “你的眼珠是黑色的。” 卡洛点点头，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是的，我的母亲也是黑色的眼睛。” 虽然卡洛表现得很自然，但是听到尼采说自己的只对他的身体感兴趣，卡洛的脸颊刷的一下就变得苍白起来，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和害怕。也许自己真的不算什么，卡洛想。像自己这样迷恋他的，一定不计其数。 尼采看着卡洛惨白的小脸， “你要是不能接受的话，可以现在就走，在这种事情上，我是不喜欢强迫别人的。” 准确的说，尼采在这种事情，唯一强迫过得就是韩森，而且尼采乐此不疲，对于其他人，他现在再也没那个兴趣了，也没有任何兴趣去了解别人。第一是因为他现在年纪有些大了，没有那种过剩的精力了，在这种事情上面，心境多多少少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第二就是，就算是他不强迫别人，也是会有无数的人自发自动的朝他身上贴的，其实他完全不需要主动做些什么，只要不表现得让人望而生畏的就行了。 尼采其实是这样的人，有一种很奇特的、致命的吸引力，只要他自己表现得稍微得柔和那么一点点，对人的诱惑力都是无懈可击的。 说完这些话，尼采转过身，继续看着窗外破败的街道——瞎了眼睛一般闪烁不定的路灯，孤单单的行人，正站在街角的阴暗处吵架的爱侣——似乎有些出神。 卡洛看着尼采修长的背影，双眼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剽悍强大的男生，他一直都是这么定义自己的，没想到今晚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的所谓的强大和剽悍，真是不堪一击。也许那些书上说的对，世界上最伤人的并不是暴力和恐吓，情绪难以自控的任由别人勒索剥夺，才是最最令人难过的。 卡洛双手攥拳，鼓起勇气问尼采： “难道您以后也不会喜欢我么？” 卡洛刚说完，尼采就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说： “不会。永远都不会。” “喜欢？希望从今以后，在你的嘴里不要再出现这个词汇，我尼采.路德蓝还不至于对你这么一个小孩子动感情，当然……你也不配。” 听着尼采说出这种冷酷无情的话来，卡洛的眼泪如同决堤的长河，十分迅猛的从眼眶里滴落下来，当你开始迷恋一个人的时候，你所有的情绪都会被那人拿捏在手上。浪漫主义者赞美爱情，却没有告诫那些争先恐后成为浪漫主义的人，不被接纳的单方面的浪漫幻想令人犹如万箭穿心。 一见钟情，世界上最美好的字眼，只是少年的心是不是交付的太快，偏偏这个人还是尼采.路德蓝这种冷面冷心，薄情寡义的男人。 “我觉得，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卡洛吸了吸鼻子，十分主动地伸出手，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双眼通红的站在了尼采的面前。 尼采看了看卡洛的身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如同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沉默的转身，走到了自己的床边坐了下来，视线不再停留在卡洛的身上，而是垂下眼睑，看着脚底的地面，似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手指紧紧地按在床单上，那渴望毁灭的情绪几乎要把尼采撕碎，但是只是几乎而已，尼采不会被任何东西撕碎。 卡洛转过头看见尼采额头上猛地又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看尼采的表情似乎在极力的隐忍些什么，那隐忍让人觉得几乎快要濒临崩溃。 卡洛觉得他可能是不舒服，于是他关心的看着尼采，走到他的面前，轻声说： “您怎么了，尼采先生……唔……！” 卡洛还没说完，尼采猛地伸出手，把卡洛扯到床上，然后转身压了上去。 “尼采先生？……” 卡洛想要伸手触摸尼采的身体，出于爱怜想要安慰一下尼采，但是尼采猛地一只手把他的双手控制住，紧接着卡洛听见耳边传来尼采冰冷的犹如冬天降临的声线： “乖乖趴着，别碰我。” 卡洛嗯了一声，点点头，脸蛋向下的趴在了床上，眼睛挣得大大的，嘴唇咬在了一起。 尼采分开卡洛的双腿，双手捏着他的腰身，手指在下面熟练地动了动，然后压着他的身体十分粗暴的，机械地进入。尼采似乎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显得很残暴。卡洛疼的紧紧地咬着嘴唇，直到眼角溢出泪光，因为疼痛，而无声的哭了起来。 那一天，卡洛没有得到任何的快感，只是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和尼采上床的时候，只要乖乖趴着就好，不要说话，也不要碰他。而且尼采做完之后，迅速的站起身来朝着浴室走了过去，那肢体动作甚至能让卡洛感受到深刻的厌恶感，那男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好像自己的身体很脏一样，好像自己不过是一个摆设在床上的物品一样。任何时候，都不要用手碰到他的身体，最好也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只要忍受尼采凶猛的抨击他的身体就行了。 尼采确实对此感到非常的厌恶，而且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觉得不对，什么都不对，一切都完了。 再也不复过往。 他想毁灭这苍白的、毫无意义的一切。 世界一定是灰白色的。 卡洛觉得尼采的这一点真的很奇怪，很变态，但是他一直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而且他始终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容器。不过，有时候有些人你就是无法理解的，也永远无法走进他的世界。能在他身边就是好的，毕竟，尼采在他体内的时候，卡洛都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