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阎王也会犯相思
书迷正在阅读:恶性关系、图一乐番外集、边缘、[总受NP]裴哥又被压在床上了、[双]小美人的婬乱主播之路(NP)、大当家他智商总掉线、从小就不爱吃青菜、(修仙)贵宗真乱、林随、拒绝996,从我做起(快穿/总受)
第三章、阎王也会犯相思? 许是那次比试让青崖道长尝到甜头,他便鼓励九霄山上的孩子到临溪去和对方切磋,一来练轻功,二来相互捶打。 挽明月便是那时和韩临熟起来的。 那时与当初比试已相隔一年,再见面,韩临几乎要长开得挽明月认不出。 挽明月同人确认了好几遍,才敢相信面前俊朗气压不住的十三岁少年,是一年前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韩临窜高得很快,拔高得裤腿都到脚腕上一寸,人终于没那么瘦巴巴,相貌上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 上官阙倒仍沿着从前的踪迹,风华更盛,两个山头的所有人有事没事就都说他,今天说武功明天说相貌后天说他做了何事,仿佛是临溪的天神一般,让人很不爽。 韩临竟还记得挽明月,见他时问:“你不是之前那个小道士吗?” 挽明月面无表情回答:“我不是道士。” “骗人,你们就住道观里。”韩临又把头转向一旁的上官阙:“你知道吗,他们还学画黄符……” “那是因为我师父是道士。”挽明月打断他。 挽明月不信神鬼,对师父要求他们学的这些,之后的很多年里都羞于与他人提起。 “你师父是道士,你是他徒弟,你不就是小道士吗?” 挽明月道:“谁规定道士收的徒弟就一定也是道士了?” 韩临愣了愣,扭头瞧见一旁的上官阙含笑,不好意思地赔礼:“你说的有道理,是我狭隘了。” 韩临与上官阙几乎寸步不离,他找韩临比试时上官阙也在一旁站着瞧,那目光简直要把他每招每式剖开看细。 因上官阙的缘故,挽明月起初还想藏招,后来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无论是刀枪剑戟还是棍棒斧鞭,挽明月将这些练得熟练的都拿上来,却一次都没有赢过韩临。 这厢输了看见上官阙坐在一边蘸着墨往纸上写东西,他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人在记录些什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怎么这么闲?他就不用去练功吗?”挽明月发自肺腑的疑惑。 “传书来的心法师兄已经都练完了。”韩临回答。 挽明月眼风瞧他还在记他的弱点,恼火异常,反过头来把火撒韩临身上:“叫这么亲啊,上官阙又不是你师父的徒弟。” “你有病啊?我师叔的弟子,我这么叫不行吗?”韩临又一刀砍在他腰间。 “做他的跟班你真是赚了。”挽明月捂着被木刀砍中的腰,要韩临也不痛快。 韩临拎着木刀骂骂咧咧又追着他砍起来,上官阙倒靠坐在柳树底下抿嘴笑。 起初临溪这个地方生态很平衡,有武功高出风头的,有相貌好出风头的。可上官阙一来,破坏了平衡,武功高相貌好,几乎占了这块地方所有的风头,女孩子们心仪,男孩子们敬仰。风头太过便容易让人看不顺眼。 好不爽啊。 挽明月简直受够了自己去找韩临比试的时间被摸透,师姐师妹们给自己塞东西吃,而后托他带信带小玩意。起初顺路倒是顺手帮了忙,毕竟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后来渐渐地,他甚至要带一只小包袱背着过来。 韩临见了总嘲笑:“哎呦,我们临溪的信客又来了。” 挽明月把包袱解了往他身上一扔。 韩临将将接住:“你干嘛啊。” “都是给你师兄的,不给你我给谁啊,他天天练功着了魔似的,除了你是有谁能接近他?” 韩临重塞给他:“那待会儿他不就过来了吗,你给啊。师姐们要是知道我又替你师姐师妹送这东西,该拧我耳朵了。” 这厢路过几个女弟子,往他们这边看了几眼,韩临忙往后撤,离那包袱远些,撇清关系,干笑着叫了声师姐好。 挽明月一点他额头:“你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你长得也不难看啊,天天窝囊成这样。” 韩临反口问他:“你长得也不丑,你是有消息了吗?” “那谁让临溪这地方的都被你师兄迷得五迷三道。况且现在又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我又不是你。” 韩临反驳:“我又怎么了?” “喔——也不知是谁,每次追我到我们道观,老是变着法绕远路,去看我们贺师姐。” 韩临耳朵噌得红了。 挽明月心道:“他不会真以为我看不出吧?”口上却依旧笑着打趣他:“你倒也还挺会看,贺雅是临溪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话说着,想起同住的兄弟正为情所困着,挽明月道:“唉,你知道什么讨好姑娘的法子吗?我有个兄弟死活追不到。” “花啊,送花。”韩临还是老实告诉了他,见远处上官阙往这边来,远远叫了声师兄,这才又说下去:“我爹以前每次种地回来,在路上就折点花带回来给我妈,出去赶集也会买几枝平常见不到的花带回来,我妈每次都可开心了。” 挽明月没想到他父母感情这么好,还没多说什么,韩临便已小狗接主人似的朝上官阙跑过去了。 这种说着说着人跑没了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挽明月抱着装着少女心绪显得尤其沉甸甸包袱,终于步入极度看不顺眼上官阙的行列。 但他不怎么和上官阙接触,上官阙眼界也高,无论如何挑衅都温和不回击,只在偶尔比试时狠狠往人身上打。 挽明月对韩临抱怨:“他一定是故意的。” “没,我师兄不跟你一般计较。” “不要这么昧着良心好不好?我怎么不见他打你也这么狠?” 韩临:“那你还不是活该。” 挽明月:“你这不就承认他是故意的了吗!” 很倒霉,挽明月那两年几乎没赢过韩临,赢过上官阙更是天方夜谭,自己和韩临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但他觉得韩临对自己久战不败,上官阙要担很大的责任,一个在武力上打击他,一个在谋划上打击他。 两人不时吵闹,对着对着招便实打实打起架来,如此一来,毁坏了不少东西。 其中一只石狮子,有些年头,也有些来头。 青崖道长不喜欢在一个地方久待,说每个地方的灵气都有限,最多十年就要将道观迁址挪地方,这年是落脚临溪的第五年了。 路上行李多,不好带,可有一对石狮子,每次换地方都要搬来搬去。 挽明月听师父念叨过那石狮子的由来,但也没怎么用心记,只知道人家那一对里的公狮好端端守在道观门前好些年。 那天挽明月是过来找韩临比试新琢磨出来的剑法的,原本没想和他吵架。 休息时候韩临去扫地,平常他总是和上官阙成双入对做这个,今日却不见上官,他也不在一边挑他刺,帮他扫地时挺闲,便找话头:“今天怎么不见你黏着你师兄了?” 他本意不是阴阳怪气,但平常这么说话说惯了,出口就知道要遭。 韩临压着火瞥他一眼,去解手掌心缠着的布条。他前一阵初用钢刀,练功紧了,力道有点大,手掌心被磨得血rou模糊。 “师兄他娘又来找他了。”但还是回答了挽明月。 上官阙是家中长子,他娘亲每年都要来两次临溪,带他的弟弟meimei上山来看他。这次他有个meimei刚四个月大,专程来给他看看。一般上官阙娘亲过来,都要都带他下山好好吃几顿饭,改善改善胃口,再说些体己话,很惹山上过苦日子的人羡慕。 挽明月也想挽救语气上的戏谑,努力岔开话题:“你师兄的meimei们也跟他一样好看吗?” “都没他好看。”韩临抵低眼,依旧抿唇拆沾血的布条。 “那——你师兄和我们贺雅师姐谁更好看?” 换做平常人这么说,韩临会老老实实答他师兄更好看,可说这话的人是挽明月。 挽明月看上官阙不爽很久了,见他二人关系好,又听了韩临师兄弟调笑他们两个形影不离,就净爱朝韩临说些他跟上官阙的rou麻话。 上官阙在一旁听他起哄,也觉很不中听,私下对韩临道:“这人生得书生样,一身灰蓝道服白净,却是轻嘴薄舌,十足的地痞无赖架势。” 似乎是因为小时候在屠夫那边做学徒的事情,韩临很听不得那种话。 起初听师兄们讲,他也要义正辞严地反驳,说他喜欢姑娘,师兄们同他关系好,也只是说笑,见他认真,便只偶尔提提。 可挽明月讲话却与师兄们不同,他是奔着韩临发火说,给韩临说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烦他烦得要死。上官阙在他身边会管着他,叫他不要闹大了,不会出大事。但上官阙并非与他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他有自己的功要练,自己的事要做,父母和一些人的信要回。 挽明月吵吵闹闹,连带着在上官阙面前不吵了的韩临,都又吵了起来。上官阙可是花了很多精力去教,去让韩临改掉说一堆废话。 而这次问韩临,上官阙和临溪最漂亮的女孩子谁更好看,挽明月甚至中途换了调,语气玩味,把话尾拖得老长,很是意味深长。 韩临抬起眼睛,一手抓过刀,疾行几步就劈过来。 挽明月知道他火上来了,忙拔足后掠。 两个人在路上一路打架,直打到道观门口,仍是咬得死死的。挽明月见韩临伸腿来踢自己,忙轻功一掠躲开,韩临却用力太猛收不回腿,一脚把石像给踢碎了。 青崖道长望着那有些年份的石狮残骸发了火,次日,破天荒越了一座山去和隔壁韩临他师父谢治山商量。 尽管谢治山一贯对韩临是表面严苛背地里娇纵,可韩临师门是给他俩祸害最严重的地方,严重的过了头,谢治山也头疼,又碍于有个两派之间切磋的名头,其中一位不是自己门下弟子,不好发作。 最终俩师父不谋而合,认定孩子就是要敲打的,把俩人一起罚去给山下摘红豆。怕他俩又打起来,就找了送走母亲弟弟meimei,刚回到山上的上官阙在一旁跟着。 摘红豆枯燥得很,师父给他们人高的大麻布袋,叫他们摘满两袋子再回来。 韩临爬上树摘,一想起这事的起因就气得脑壳疼:“看看燕子惹出来的好事。” 韩临管挽明月叫燕子,说他天上到处飞来飞去,跟燕子似的。还借机斥责他轻浮,以此来回击他说韩临和上官阙的事,搞得好些个师兄真的来问他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关系。 挽明月摘红豆人也相当烦躁,但听见他的声还是笑了:“我怎么了?那石狮子我可没碰一下。” “你不往那里躲我会朝那边踢?” “你不追我我会跟逃命似的躲?你踹石狮子那下要是踹在我身上,我估计得躺半年。你是真舍得下腿!” “你不胡说我会追你吗?!” 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又要吵起来。 “你们两个都闭嘴吧,天快黑了。”上官阙为让韩临早些回去,和他们一起从大早上摘到太阳在西头。 韩临听话地住了口,又摘了半天半天,抹了把汗,提议:“真不能把这树砍断慢慢筛吗?” 挽明月:“你信不信我师父能整死我们,” 韩临小心把一把红豆捧进腰间布袋,趴到树上休息:“要我们摘这为的什么?就为折磨人吗?这和往常吃的红豆饭的红豆又不一样。” “天竺很多地方串起这种红豆做佛珠手串。”上官阙也坐下休息,喝水的间隙答他。 韩临从腰间布口袋摸出一粒,捻在眼前看。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釆撷,此物最相思。’的红豆是吃的那个还是这个?” “嗬,你还读过红豆词呀?”挽明月也坐到树荫底下去。 挽明月记得刚认识时他好些字都不会读,还要来问他和上官阙。 “是这个,海红豆,还叫相思豆,有毒。”最终还是上官阙回答的韩临。上官家就是做药草和香料生意发的家,上官阙从小在学剑的空隙,仍是遵从父亲的意思学了药理和医术。 挽明月也专程向师父学过医术,甚至熟读医书。为此韩临被他惹得怒火烧到头顶的时候,曾嘲笑他怕死。 挽明月也不遮掩,说是啊就是怕,人有几个不怕死的。况且你以后指定是要下山混江湖的,到时候对大夫说的好话呀,几箩筐怕是也盛不下。 这厢听上官阙回答,挽明月续着道:“说起毒怎么比得过另外一种红豆,鸡母珠,那可是剧毒,不过也叫相思,相思子。” “奇怪,都有毒为什么要叫相思。”韩临休息够了,起来动动脖子,“难道阎王也犯相思?” 上官阙也站起来:“说不定相思本就是毒药。” 天将黑彻底时三人才好不容易摘满了两大袋子,韩临高兴这折磨结束了,要下树,天黑只照记忆的来,瞧不清上去时踩的树枝一早便被挽明月掰断了,摔下树崴了脚,骨头还错了位。 闻声,挽明月忙赶过来,忙摘掉鞋袜,摸着脚腕,为他正骨头。 上官阙还在一边不停的说你注意些啊。 泪珠子蓦地掉到挽明月手背。 挽明月略抬眼,借着黄昏的暮色,看韩临疼得厉害了,泪水涌在黑亮的眼睛里。 韩临咬着嘴唇反驳说:“可我记得那里分明有一根树枝的啊。” 兴是委屈,他泪涟涟的,拧着稚嫩的眉眼,鼻尖眼圈都是红的。 挽明月楞住,收回眼来,握住他鞋袜踢掉后肌rou都没长几两的细瘦伶仃脚腕,此时才很艰难的意识到他比自己还小一岁,是个弟弟。 挽明月手上放轻了力,摸准了骨位,轻声道,“待会儿会很疼,我尽量轻点。” 一阵错骨声,韩临的骤叫惊起一片灰鸽。 韩临仍是疼得走不了路,他抿着泪的模样有些意思,挽明月站起身揉揉他头发,说我和上官一起掺你。 最终仨人回道观时天色黑得不行,青崖道长倒很满意他们互相搀扶,一副难兄难弟相。见三人都是疲惫模样,甚至中间最调皮的孩子还一瘸一拐,也没说他们袋中的红豆掺了不少叶子,放他们进去了。 后来脚长好,挽明月看他一蹦一跳又被自己招的要砍自己的模样,损他:“你说你这脚,石狮子都能给你踢碎,那树又不高,怎么就崴成那副德行了?” 没上官阙在身边压火,韩临又提着刀满山砍他。 挽明月轻功上乘,韩临不敌,独自恼火,每次都气得和上官阙骂他。 照旧,上官阙指点韩临方才的不足,末了,突然道:“花样过多而不精,除了轻功,他败给你理所当然。不要骄傲。” “别这么讲,他很厉害啊。放在别人那里,他已经是软剑啊,刀术啊,斧锤啊这些武器的高手了,” 上官阙笑道:“三十招就能被我点破两个致命漏洞。” 韩临有些后怕的说:“可他丢来的暗器我躲不开。” “他若还是贪多,不下心去专钻暗器功夫,你只消照我讲的再练两个月,他的暗器再碰不着你分毫。” “那是师兄厉害。”韩临伸手去拉树下的上官阙起身:“师兄上次不是说,他练得花样多,看了有益倒推吗?” “每样都不是多高明,看两三遍足够了。” “哈哈,那我去跟他讲讲,让他专心练暗器和轻功好不好?” “你不是天天同他吵架吗?” “哈哈,吵着玩的,能有什么要紧。况且,除了你,其他师兄师姐都不肯同我对招了……” “那是看你太强了。”上官阙道。 “强什么,不够,没多少招就被你打趴下了……这里就他能和我打得有意思点,对手当然是有来有回的好,他功夫要落下了,多没意思。” “随便你。”上官阙拍拍衣服,随手拿了把木剑,挽了个剑花,直指韩临,挑眉:“注意了。” 偶尔拳脚这么闹,俩人常要被上官阙看着受罚,连坐久了,上官阙都懒得再说教韩临。摘红豆,拉磨,从山下往上搬一个月的菜和rou,这两个师父总能想出新招对付他俩。 第二次摘红豆三个人都算有了点经验,天没黑就扛着口袋回去。 第二天韩临照常拎上真刀由他师父考教,不慎伤了手,又是握刀的右手,挺长一道口子,碰不得水。 刀剑的锋芒伤到自己再正常不过,往常一个人伤到,另一个就替他做事。这次如常,隔了一天上官阙洗韩临积攒下的衣服时,从他口袋里摸出一把红豆,兴许是前日摘了忘掏出来。 红豆色艳,当夜上官阙恰巧无聊,就着灯,以软丝为引穿成珠串,灯光底下红得像美人血。第二天丢给韩临,让他戴在右腕上,醒目,使刀时注意些。 后来韩临戴惯了,如此一抹不褪色的红,在他右腕上呆了很多年。 后来韩临也几乎是习惯了挽明月那么说,不会一点就着,吵倒是不吵了。他们之间隔着一座山,偶尔切磋的时间也不算太长,挽明月年纪长了也收心,好好练武,预备到龙门会一展拳脚。 只是因少时那么闹,两人关系实在不错,挽明月同韩临说话亲昵到旁人听了掉两箩筐鸡皮疙瘩的地步,不过好在他剃掉了上官阙的部分,不再乱打趣韩临与上官阙的师兄弟情谊。 这些年韩临也听惯了,早就筑了高高的心里建设,听他说什么都不奇怪了。 这就导致在别人眼中,与韩临有问题的不再是上官阙,而是挽明月自己了。 起初对于挽明月的过度热忱,上官阙也曾有过疑思。 他是金陵人,纸醉金迷亲眼目睹过,各式花样密辛也从别人口中窥得过几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再加上临溪上虽苦,至少不饿着人,韩临的那副猴相,很快就随着肩膀宽阔、个子猛蹿、脸骨发育而挣脱开。 那副脸骨,上官阙确信,正笔直朝着英俊方面一路高歌猛进。 往常人不会像从前那般总拽着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放。 上官阙见挽明月这般在意,又瞧他那副白净高大的相貌,轻佻多笑的性格,也的确像金陵城里玩够了姑娘,而搞些别致花样的高门书生。 上官阙的怀疑并非无据可考,试问哪个正常男人,会把那种黏腻的口吻对着另一个男人日日的说,那男人还有着像是他会喜欢的样貌。 尽管是为了膈应自己,也未免太过了。 上官阙对男人和男人之间委实没有太大兴趣,好在后来韩临也几乎是习惯了挽明月那么说,吵倒是不吵了。而且有挽明月常来找,上官阙的空闲时候多了,能多考虑考虑内功心法。 再后来,他也有了自己的烦心事,更没有顾及这二人的心思。 眼见五年一次的龙门会只剩一年时间,上官阙的心几乎沉进了海里。 他已与师父断了一年的联系,师叔继半年前血书一封说已至绝境之后,也再也没有师父的一丝音讯,话语里的意思便是让他做好准备,他师父怕是已经遇害。 敖准的预告是准确的,这几年红嵬教重出江湖兴风作浪,一时间生灵涂炭,苦不堪言,朝廷与江湖几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他师父遇害,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兴许是疲于奔命,这几年心法的页数每年都在减少,今年年初的心法,不到两月上官阙就全熟透了。 早在第一天学武时敖准就郑重告诫过上官阙,这门武功心法尽管厉害晦涩,却是需要至纯至信的习练,不能妄图掺杂任何他派心法,否则只会是引火烧身。连他自己,在学习这门功法前,也是先忘记了学习十多年的临溪心法,后来再没有用过,才能练下来。 并且因为从前学过别的心法,他修习这门功法至今,很难再有突破了,所以教徒才特意挑选从未碰过武功的幼童。 十六七岁是一生中领悟能力最强的时候,韩临刚刚十六岁,刀练得突飞猛进,甚至可与师父过上数百招不落下风,挽明月的轻功已是世间翘楚,这两年专攻暗器。上官阙却在这个年纪停下了步。 他仍留一线希望,敖准武功是当世前五,他万一活了下来呢。 但很快,他爹传信给他,信上说有人前几日将截获了红嵬教围杀了敖准的消息卖给了他。 当夜,上官阙读完信平静地搁在烛火上烧了,一旁的韩临问他爹说什么了。 上官阙笑了笑,对他讲:“我爹说我三妹会叫哥哥了。” 敖准江湖上仇家众多,这消息决计不能外泄,不然,对上官家将是灭顶之灾。 但上官阙必须要做出抉择,是要继续寸步不进,固守如今已是大部分高手望而却步的修为,但却永远都达到不了顶点,还是忘了师父的心法,从头开始。 这是很艰难的决定,但上官阙很快做出了。他是上官阙,他注定是要登上顶点的。尽管这十几年的苦练白费,尽管他的顶峰会后推很多年。 可那又怎么样,他是上官阙,他的目标从来都是至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