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征兆
上元宴后，忘尘的脑子里时不时会浮现出那晚他所看见的东西。他会变得呼吸粗重，心跳加快，血气上涌。 这几日，忘尘依照元清的指示修炼心法，刚一开始，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当忘尘修炼到了第八天时，便有了不对劲的地方。 忘尘周身血脉与此心法是完全相悖的。忘尘在运气时，发现自己的血脉阻止新的元气进入，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就像有密密麻麻的无数针尖在刺激他。 他强行运功，没想到却遭到反噬，口吐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接着，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穿着一身黑袍，背着手眺望远方，那似乎是个阴霾之地。头顶飞过的东西十分可怖，乌鸦腥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显现，就如地狱里的鬼魅；而另一边，凶兽互相打斗，锋利的爪子扑击过去，身上便是一道血痕，一滴血液从凶兽的身体飞出，沾到了自己脸上。 …… 画面一转，自己在跟别人打斗。别人不知使了什么暗招，有什么东西飞入眼中，眼前一片漆黑。 后来，自己的身体有痛感传来，然后便倒下了。 就在这人要给自己最后一击时，敏锐的听觉救他一命，他用手掏出了那人的心脏。 …… 再后来，他走上了台阶，前方是一座阴暗、华丽的宫殿。他缓慢地走，就像是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他登上宫殿，周围不知什么人都朝他膜拜；待他登上宝座，便傲视群雄；一声令下，无不从者。 …… “这是谁干的！” “回尊主，是天界的人！我来的时候只见到了几个天界的人在这儿！” “很好，他们现在人在哪？” “尊主，属下无能……让他们逃了……” “废物！” …… “天帝老儿，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魔尊，我天界之人从不随意杀生，况且，天界诸神，下界之时都会禀告与我，又岂会去你那荒芜之地杀生。” “哼。剑是你们的，杀招也是你们的，你们还有什么好抵赖的。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来日我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魔尊，你不要太过狂妄！” “好，不说是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会乖乖地交出凶手！” …… “杀啊！冲！” “尊主，我们在云峰失守了！” “撤。” …… 是谁？ 到底是谁？ 是谁背叛了我？ …… “啊啊啊啊！！！” 忘尘从床上惊醒，额上划过几滴汗。 他抬眼望望四周，这里还是他的住处，不过，这只是他来到这儿的住处，他真正的“家”不在这儿，而他，也不是什么“忘尘”。 他是魔尊。 三界都为之惧怕的存在。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殊不知他掉入天河中，阴差阳错地进了这里。 忘尘起身，他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现下无人。 而他也正好可以办他的事了。 他站到窗边，吹了一声哨子。 与此同时，哨声传入上清之境之外的地方，直达另一处荒芜之地。 凶猛的雕睁开眼睛，起飞。 忘尘再次睁开眼，此时，他的瞳孔变了颜色。不再是那温润的黑，而是充满掠夺的棕红。 黑雕十分迅捷，寻常仙者根本无法察觉到它。 它找到了忘尘吹出哨声的地方。很快，便进入了上清之境。 黑雕进入忘尘居所，化作人形，对忘尘道：“尊主，属下来迟，还望尊主恕罪！” 忘尘道：“起来吧。本尊进入这地方，就连本尊也迷失了方向，不怪你找不着本尊。” 黑雕穹道：“尊主，您掉入天河中，所有人都传言您死了。魔族的几位长老纷纷议论再立魔尊，此时的魔界一盘散沙。尊主，您打算何时回魔界？” 忘尘道：“本尊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本尊掉入天河中，又中了毒，此时的功力尚未恢复，回去了也只有挨打的份儿。就他们先玩一会儿。你等我消息便是。” 穹领命，退下。 忘尘拿起元清给他的那本心法看了看，笑了，“这本心法本是最基本的运功之法，没想到却误打误撞解了本尊的毒性，真是有趣。” 忘尘思索一番，元清是阴阳之体。 他以前在魔界的时候曾经听说过，阴阳之体可做炉鼎，有疗伤提升法力之效。不管传言是不是真，他觉得总该去试一试，反正当下的这种情形，对他极为不利。 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重新杀回去，他总要为将来打算打算。 元清的练功之法跟他不一样，他去元清身边演示的时候，不能被他发现…… 忘尘眼睛一眯，嘴角上扬。 此时，清音亭。 元清刚才有一瞬间不舒服，但他却不知道这种不适感来自何方。 他想：罢了。 忘尘来到清音亭，道了声：“师尊。” 元清看见忘尘，嘴角牵起一抹微笑，道：“忘尘。” 忘尘道：“师尊看起来脸色不好，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元清揉揉眉心，道：“没什么……”他抬眼看忘尘，问：“你的心法参悟得如何了？” 忘尘道：“师尊不必心急，待徒弟给你演示一番。” 说罢，忘尘便将自己刚才所看见的东西一一演示。元清很认真地看，忘尘的每一个步骤都完全正确，没有任何不对之处。 想来也不过八天，他居然已经参悟到这种地步，可以算得上是修炼奇才了。元清愣了一愣，觉得忘尘可以开始下一个修习目标了。 忘尘演示完以后，问元清道：“师尊，徒弟所演示的，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元清微笑着摇头：“并无。从明日起，你便不用再看心法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学习的地方吗？” 忘尘转而一想，道：“我对修习仙术、剑道、药术、法器……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元清听完后，无奈问道：“那你想要干什么？” 忘尘答道：“我想知道怎样才能快速提升功力。” 元清便对他道：“快速提升功力如同拔苗助长，以你现在状况，不适合这样。” 忘尘却道：“这有什么？与人作战时，若不能快速作出应对，吃亏的也只能是自己。师尊难道说就没有快速提升功力的法子么？” 元清被忘尘问得一愣。 元清赏识忘尘的能力与他的雄心，但却从不知道他追求力量的意义何在。元清问忘尘：“忘尘，为师想再问你一次，你究竟为何想要变强？” 忘尘也答道：“我上次也说过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保护我想保护的东西。” 元清听完后，沉默一会儿。道：“忘尘，为师这里，确实没什么快速提升功力的法子。你若真想提升功力，为师会再帮你想别的办法。” 忘尘听完后，却说：“提升功力的法子，我倒是知道一个。不过，就看师尊愿不愿意帮我。” 元清道：“你先说来听听。” 忘尘道：“以阴阳之体做炉鼎。” 元清听完后，尴尬地咳了一声，问：“徒儿怎会这样想？” 忘尘想元清这是会错了意，他本意是让元清帮他，可元清又在想些什么，于是便道：“没什么，徒弟不过就是说说。师尊既然有别的法子，那徒弟等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