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们难道是来喝酒的

    突然间“砰！”的一声，包厢门被猛的大力踹开，一个高个子的alpha大敞着外套站在门口，浑身信息素散发着侵略的味道。

    “昊哥～昊哥～！”大堂经理赶忙追上来拽住了这个alpha，“昊哥别激动啊，阿原他……”

    叫昊哥的人抬肘搡开经理，径直朝阿原走去，随手推开正在倒红酒的服务生，酒瓶没拿稳，液体瞬间从瓶口晃出，撞在了服务生的白衬衫上，服务生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昊哥。高脚杯也被碰翻，酒液顺着茶几流到地面。

    昊哥怒气冲冲站在阿原面前，他低头瞪了一眼莫以辞，随后一把抓起阿原，啪地一声，狠狠一巴掌抽在了阿原的脸上。

    阿原猛地倒在了地上，捂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莫以辞和季丛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来人，并不说话。

    “昊哥昊哥！”大堂经理眼看着变故瞬间发生，急忙走进来，先迅速朝着莫以辞和季丛连连点头陪笑，接着抱住眼前暴躁的alpha防止他再出手，“昊哥别生气，再怎么也不能出手打人啊！”

    alpha冷冷地瞪着经理，开口道“给我个解释。”

    经理急忙说：“昊哥别生气，阿原今天来的早，刚好被这间包房的客人看中，阿原平时是常跟着您的，但这……这今天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嘛……”经理陪着笑努力劝说。

    “是谁让他出来的？”昊哥盯着经理质问。

    经理一脸疑惑，“这……是我排他来的，我查过了，阿原他今天并没有其他预约啊？”

    “没有？那我给的包场，到哪去了？！”昊哥大吼，阿原缩在地上，吓得脸色发白。

    经理突然知道了什么，低头问道：“阿原，怎么回事？”

    阿原立刻哭了起来，爬到昊哥脚下梨花带雨：“昊哥我错了！”接着又爬向经理：“经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莫以辞和季丛也听明白了。在这些风月场所，alpha有时候看上了某个omega，就会出几倍的价格包他一段时间，也就是“包场”，被包场的omega在这段时间内不会再安排其他客人，只针对这一个alpha随叫随到。

    显然昊哥是包了阿原的场，阿原不想让酒吧抽成，于是私下里收了昊哥的包场费。转头在酒吧依然挂牌迎客，打着两头赚的算盘。往常这个时候昊哥是不会来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被撞破。

    坏了规矩的omega不但生意不保，遇上脾气差的alpha甚至会被折磨，若非是为了钱，不会有人愿意冒这样的险。

    经理急忙打圆场：“阿原你还不快给昊哥道歉！”

    阿原不知是吓得还是悔的，哭的泣不成声，反复一句昊哥我错了，原谅我吧。

    昊哥冷笑地看着阿原，“现在跟我出去，我就当这事没发生。”昊哥冷静了下来，看似是愿意给阿原个机会，不再追究。

    这当然再好不过，若是alpha不依不饶，阿原坏了规矩，以后在圈子里混都混不下去，对于omega来说无异于断了生路。

    阿原仿佛看到了希望，慌张地准备爬起来。只听沙发处传来一声又沉又冷的声音：

    “等等。”莫以辞开口了。

    包厢里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沙发上靠着的男人。莫以辞伸手从桌上拿了烟盒，从中抽出来一根，夹在手指上。

    季丛也冷笑一声，朝着几个人说：“我们这里，经理打算怎么办？”来人也是个alpha，季丛不愿直接跟对方起冲突，于是把摊子推向经理。

    经理频频陪笑，他也知道这局面不好收拾，昊哥包场在先，是阿原坏了规矩，若让阿原跟着昊哥走，不就是扶了眼前两位客人的面子，生意还做不做了？

    经理心一横，实在不行就只能折了阿原，把他开除出酒馆，再加倍把包场费赔给昊哥，至于这两位客人，多给些优惠总能拉拢的来。

    毕竟毁了一个omega和得罪三个alpha，如何选择再容易不过了。

    莫以辞和季丛一开口，阿原就知道自己完了。相中的omega中途被人要走，这无疑是在打alpha的脸。阿原满脸挂着眼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求助地看向经理。

    经理心里的算盘已经打好，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alpha，于是打算抛弃阿原。几位先生别为了一个omega伤了和气，我们这里立刻就把这个不守规矩的赶出去，保证他以后在圈子里再也不会出现，几位先生的损失我们会加倍赔偿。

    经理迅速在心里打了腹稿，双手端在胸前，哈着腰看着莫以辞，准备张口斡旋。

    莫以辞右手夹着烟，扫视一眼茶几，没有看到想要的东西，于是左手摸向西裤的口袋，似是寻找什么。

    “两位先生……”经理刚要开口，只见一个白色身影迎了上去，“咔”的一声叩响了打火机。

    刚才站在一旁倒红酒的那位服务生走向沙发，半跪在莫以辞面前，一手按压打火机，一手虚挡着火焰，垂着眼将打火机举在了莫以辞面前。

    在场的人都愣了片刻。莫以辞抬眼看着面前的服务生，白色衬衫已经被红酒渐洒，胸前一片血红，在暧昧晦暗的灯光下他低着头，看不清脸，只看到微长的头发垂在肩上，似乎有更清晰的花香味朝莫以辞飘来。

    莫以辞盯着面前的服务生，却不没有动。服务生见点烟的人迟迟不为所动，于是抬起头，瞬间对上了莫以辞冷峻的目光。莫以辞不自觉地眯了一下眼，审视半跪在自己面前举着打火机的服务生，看见一双和自己对视的眼，左眼眼尾处有一颗红色的小痣，仿佛连同眼尾都泛着红晕。

    在场谁也不敢开口。

    直到看见眼前人举着打火机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莫以辞才向前倾了倾身子，将烟抿在唇上，凑近了火光。

    靠近服务生的瞬间，莫以辞确信花香味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但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这人是个beta。

    莫以辞就这火苗吸了一口烟，顺利点燃，随后抬着眼看着面前的beta，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水光流转。接着重新靠回了沙发上。

    服务生直起身子收起打火机站在了一边。经理长舒一口气，莫以辞点了烟，就是给了个台阶下。经理感激的叫了一声：“阿泽……”

    “这些我来收拾吧。”服务生指着打翻的酒杯和洒了一地的红酒，说了进包厢之后的第一句话。莫以辞坐在沙发上离他很近，感到这声音磁性又温和。

    “二位先生……你们看这……”经理貌似为难搓搓手。

    “走吧。”莫以辞开口了。本就出来找乐，谁也不愿意起冲突。

    经理大赦一般吸了一口气，赶紧一边拥着昊哥道着歉往外走，一边对着莫以辞和季丛陪笑说好话。

    服务生扶起呆坐在地上的阿原，阿原感激看着服务生，抽抽嗒嗒的说：“阿泽，我……”

    “快出去吧。”服务生轻声说。

    包厢门关上后，里间又剩下四个人。服务生低下头开始收拾桌上和地下的狼藉，莫以辞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你就这么算了？真是晦气！”季丛拍了一下大腿，“要不然重新挑一个？”

    莫以辞不说话，依旧看着眼前低头擦桌子的服务生。季丛刚要再开口，瞥见莫以辞盯着季丛的眼神，张了张口，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你不会是要……”，后半句没说出口，却伸出食指在莫以辞和服务生之间来换晃动。

    莫以辞冷笑一声，这个叫阿泽的服务生明显是在帮那个omega。莫以辞清楚，如果双方僵持不下，经理最后一定会放弃那个阿原。莫以辞并不是一个极端的alpha主权者，他在国外留学四年，一些开放的国家，omega的权利也在逐渐扩大。在莫以辞的观念中，他并未全然将omega当作附属物品，他也不想随手就毁了一个omega。既然这个阿泽铺了个台阶，那他也就顺势下来了。

    而新联盟合众国有着明显的等级区别，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为了维护一个omega不惜冒险得罪alpha，实属逞英雄的行为。

    莫以辞看着眼前的beta服务生，心想这人倒是有底气。自己原本点了阿原，现在阿原走了，接下来的事总得有人接着吧？

    莫以辞对beta没有特别的兴趣，虽然以前也跟几个beta在一起过，但少了信息素的作用，行事的时候就仿佛少了催化剂，达不到最好效果。莫以辞是个追求质量和效率的人，渐渐的做这种事的时候，他也就不再挑beta。

    但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服务生，莫以辞偏偏生出了让他留下的心思。既然你要逞英雄维护那个阿原，那我就要看看你能不能承担自己大胆造成的后果。

    服务生已经擦净了地面的红酒，正在收拾桌面上的酒杯。莫以辞不轻不重地问：“你叫阿泽？”

    “是的。”

    服务生直起身面向莫以辞站定，却迟迟等不到对方的指示。于是轻声问：“二位先生需要我再拿一瓶红酒来吗？”

    对面季丛笑出声：“我们来这是来喝酒的？”

    莫以辞看了阿泽一眼，嗤笑一声。刚才那根烟已经烧完，莫以辞又拿出了一根衔在嘴边，却没有再去找打火机，他看着阿泽，朝阿泽一挑眉，意思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