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乌龙
成彬锐其实心里也有点欣赏这个可怜的少年，如果他的调查不错，Freedom里的奴隶，都是被拐卖的孩子。这个孩子在调教室里那么多天，竟然还会反抗，还保留着自己的思想和意志，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是意志很坚定的人。 他忽然想知道，如果自己拉他一把，他会变成什么样。 成彬锐妥协了：“我不喜欢在家里看到别人的痕迹，你这几天最好乖乖躺在床上把你的伤养好，不要乱在家里窜。” 说完弯腰抱起少年，少年一惊，身体一僵。但是很快放松，感受身上红肿的皮肤接触到成彬锐硬质衬衫的衣料，和男人身上干净的味道，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 少年低眉顺目的应下：“是，主人。” 成彬锐把他轻柔的放在床上，自上而下盯着他：“我可不是你的主人，非要叫就叫成先生。” “是，成先生。”少年知道成彬锐不会送走他之后，显得很开心，眼睛在灯光的反射下闪亮亮的。 成彬锐一眼撞进这样一双只带着纯净和高兴的眼神，心里久违的有一丝温暖一闪而过。 “记得把床头的药吃了，旁边的纸上写了说明，然后早点睡觉。”说完他探了探杯子，水已经有些凉了，他又加了些热水，才出房间。 少年听话的吃了药，还看了一眼它的功效，是消炎药。 之后他才躺回床上，感觉这一切都有一些不真实，他真的得救了？ 自从不知道几年前被拐到Freedom的调解室里，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在床上睡觉，很久都没有出过那个调教室。 前不久被送到一个变态家里，但是那个人除了折磨他，什么都没有过。 还跟野狗搏斗了不知多久，他以为他这次一定会死。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喝过一口温水了。 现在，能躺在干净柔软的床上，真的很令人感动。 想着想着，一身疲惫的他，慢慢沉浸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少年是被一声关门声吵醒的，他看房间里的挂表，早上六点半，他猜测成彬锐出门了。 少年很听话，没有出房间，听成彬锐的话乖乖躺在床上放空思绪。 这一点也不无聊，比起在训练室，每一天起来都有一系列的活动，把自己洗干净，然后是“晨练”，会使身体柔韧的瑜伽，器械训练，或者保持那些yin荡的姿势，做到最为优美。 少年无法控制，又想起了在训练室里的那些事，手指不禁开始不可抑制的抖动。 他很害怕一个人在房间里，因为在他刚刚到调教室时，他疯狂的想要逃出去。 他绝食，自残，撬锁，打人。 最后被关进一个黑色的空房间里，被死死绑住，身上带满杂七杂八的调教工具，耳边播放着奴隶准则，播放着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他不间断陷入深深的情欲中，营养只通过留置针静脉注射，经历着不知尽头的折磨。 等他出去那个黑色的房间，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人。 从那之后，他成了那一届奴隶中表现最好的，服从度最高的，只因为他害怕被关在一个人的屋子里，只要是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就会陷入那个噩梦似的小黑屋。 他僵硬的转过脖子，眼神麻木且迷茫，忽然看见被拉住的厚厚窗帘。在训练室里的日子是暗无天日的，后来到了Freedom也一直在地下室。 这窗帘的后面，是什么样的世界？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吗…… 他已经忘记了，多久没有看见外面的世界。 他挣扎着下床，拉开窗帘，晨间柔和却生机勃勃的阳光一下洒进房间，也洒在少年身上。 成彬锐这套房子是在一个繁华街区的公寓楼顶层，虽然这个公寓楼并不算太高，但是四周没有比它更高的建筑物遮挡，一眼俯视下去可以看清近处的所有景物。 楼下的大片静谧花园和树林，树林外的繁华街道，工作日的车辆川流不息。 少年看着眼前久违的世界，热泪盈眶，恍如隔世。 他打开窗户，伸出手去触摸阳光和微风，这一切好像都是偷来的。 成彬锐拎着早餐回家的时候，刚到楼下，习惯性的抬眼看了下自己的房间，就见客房的窗户打开，他昨天带回来的少年几乎探出半个身子。 成彬锐一惊，第一个想法就是对方要跳楼。他就是再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他用最快的速度坐回到家，打开客房的门时，少年半个身子都在窗外，闭着眼睛好像正准备跳下去。 成彬锐上前直接拦腰把人从窗户边抱开放到床上，心有余悸的看着少年：“你想干什么？” 少年正在感受阳光和微风，不知不觉就探出半个身体，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刚的动作多么危险。看见成彬锐一脸的惊怒，才发现刚刚自己确实很像要跳下去。 少年难道有些慌乱：“我只是……我只是想，感受外面的世界，我一直在训练室里，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风和阳光了。” 刚刚还以为人家自杀，结果人家是为了感受大自然，成彬锐的心态一时有些复杂。 他知道Freedom的训练师会把拐卖儿童训练成性奴，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完全限制这些孩子的自由，连训练室都不能出。 少年望着成彬锐的眼睛里充满渴望，刚刚因为见到阳光而流出的泪水还挂在稚嫩的脸庞上。 他说到风和阳光时，那双纯净的眼睛，亮起的光芒，比窗外的阳光更加刺眼。 在这之前，成彬锐确实没有正眼看过这个他随手捡回来的少年。 这个少年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在Freedom取得地位的工具，就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他站在高位随手救了少年，也伤害了他，算是两平。 即使是把他送走，也会有人妥帖的安排他，怎么说他都不亏欠他。 成彬锐没有在意过他，但是在这一刻，少年眼睛里的光，让他意识到，这也是一个有血有rou的人。 这样蓬勃的生命力，这样纯净透亮的眼睛，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就像是炽热的火焰，温暖热烈，却不能靠近，望而生怯。 鬼使神差的，成彬锐温和的开口：“你想不想去外面转转。” 说完成彬锐就反应过来，少年的伤还没好，完全不能下地。 少年的眼睛立马更亮了，满眼的渴望几乎快要溢出来。但是瞬间他又看到成彬锐犹豫的眼神，他意识到，他是对方的奴隶，是对方的宠物，他不能给对方添麻烦。 他们被培养出来，本就应该乖乖的待在家里，等待主人的使用，他早已放弃再次奔跑在阳光下的梦。 他的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来，开口：“先生，我不想，我只想服侍您，您就是我的天，您就是我的全世界。” 成彬锐有点心疼这个小少年：“也不是这个原因，你的伤还没好，好了再说。” “是，先生。”少年一听，瞬间觉得成先生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昨天留下来的决定应该没有错。 成彬锐去关上窗户并且锁死，然后转身去外间把自己买回来的早餐拿进来，递给少年说：“你的伤还不能吃油腻的食物。”说完递给他一碗粥。 “中午会有人来给你送饭，你不许在我家乱走，卫生间这个房间里就有，我去上班了。” 成彬锐没有看见少年得知需要自己独自在家之后，面色一点点白了下来。 交代一通之后，成彬锐匆匆走出邝廉的房间。他昨天守小孩到很晚，今天本就起晚了，再加上给小孩买早餐，今天这时间他也得卡点上班了。 来到世创的大厦，成彬锐难得卡点进入大楼，一路上不断有员工，用向成彬锐道早安，成彬锐则温和的回复他们。 这里是一家刚刚从海外搬迁到海市的世创集团母公司，才刚刚成立五年，世创旗下就有六家子公司。 他们全部都是自主研发类的科技公司，从高端先进的医疗器械到亲民小家电，涉及范围广泛，并且相辅相成，发展前景一片光明。 世创最初成立于B国，但是主创成员巧合的都是A国海市人，所以世创有了完善的公司团队之后，就回到海市进行发展，所以这家公司可以说是跨国企业，有各个国家的员工。 成彬锐的助理李创是个海城姑娘，是成彬锐在B国留学时的学姐。从成彬锐创办世创之前就跟着他，可以说是最了解他的人。 这天她按照往常的习惯，按上班时间准点进了成彬锐办公室，惊讶的发现成彬锐竟然姗姗来迟。 成彬锐看见办公室门口正在敲门的李创，对她温和一笑，表情中难得带了点真实的温度。 李创一边踩着高跟鞋跟成彬锐进了办公室，一边开口调笑道：“呦，今天这么晚到，是不是昨天跟那个小奴隶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李创是圈内的一个有名的女王S，他们俩也是通过这个机遇认识的。 成彬锐听到之后难得有些怔愣，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台上与狼狗厮杀的凶狠少年，和今天早上站在窗边感受阳光的他。 明明应该差距很大的两个状态，放在他身上竟然意外和谐。 这个念头只在成彬锐的脑海里迅速滑过，就开始听李创对这一天工作的安排汇报。 “早上十点开始这周的工作周报，下午两点和赵总谈合同，各公司交上来的文件已经分好了，还有实验室那边的实验审请付博士又在催了。” 成彬锐听完之后，对李创说：“付博士的审请，我一会打个电话，政府那边最快今天，最晚明天就能批下来，让他们开始准备。 “你今天中午，帮我买点清淡的粥和几套男孩穿的衣服，他和我差不多高，比我瘦些。要柔软舒适点的，送到我家去。午饭你也在外面吃吧，我报销。对了，别忘了给他吃药，药在床头。” 李创诧异了，她老板虽说是圈里的知名S，但是他很少带人回家，过夜就更少了。她暧昧一笑：“呦，学会金屋藏娇了。” “帮政府养个小孩，要不实验能批的这么快？” 李创“啧”了一声，无趣道：“没意思。”然后就看到自家老板嫌弃的眼神，识趣的走了。 中午，李创带着好奇的心拎着粥进了成彬锐家，一进客房就看见了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