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赌场风云
午夜十二点,三联会所正华灯齐放,在夜色的笼罩下绽放着妖冶的光辉。 赌场内人声鼎沸,喧嚣加码声不绝于耳,而其中最大的圆桌旁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众人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桌面,似乎是对这场赌局的胜负期待值很高。 端坐于人群中央的男人嘴上叼着一根烟,却没点上,两手大剌剌撑开往座椅靠背上一搭,身旁美艳性感的女士正给他派牌。 此时已经发到最后一轮牌,对面的男人见他不动,忍不住提醒道:“任先生,请。” “我加注。”任仕明坐直,挑起眼皮看了一眼,推倒自己的筹码,“all in.” 对面的男人冷汗要下来了,“任先生不再考虑考虑?我手上可是……” “别那么多废话。”似乎是胸有成竹,任仕明不耐地挥挥手,“开吧。” 伴随周围人的惊呼,底牌被揭晓,任仕明手底下赫然是一对同花顺——大于对方的四条,他赢了。 任仕明大笑几声,捞过旁边的小姐重重亲了一口,花枝招展的美女娇嗔一声,往男人身上贴了贴。 胜负已成定局,对面的男人无力地瘫在座椅上,今晚的赌局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如今他却将自己全部身家都赔了进去,他咬咬牙,仍不死心地说:“任先生,这局我是输了,但您先前答应过的事……” “嗯?我答应什么了?”任仕明已经搂着美人走上旋转楼梯,听了这话脚步一顿,随机笑得更加放肆,“手下败将还敢提什么要求?有本身叫你们梁老大亲自来跟我谈!尽派些小喽啰是看不起我任某人吗?见不到姓梁的,一切免谈!” 男人的脸红了又白,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任仕明趾高气昂地往楼上走去。 “我看未必吧。” 一道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音量不大,却惊雷似的打在赌场大多数人的耳朵里,在场的主要人物皆是神色一凛。 突然,整个赌场的灯像是同时坏了一样,发出“滋滋”的一阵声响后全部罢工,甚至不止是这一层的赌场,这整栋建筑都消失在了漆黑一片的夜色中! 众人一阵惊呼。 此时变故横生,墙壁侧边的玻璃落地窗倏地发出碎裂声,这玻璃窗是防弹级别的,此刻竟像纸糊的一般被人瞬间从外部打破! 这还没完,微弱的月光下,夜色中一个身影从破窗处闯了进来——这里可是二十楼!那人裹着一身寒气,迅速两下点射,黑暗中任仕明身边的两个人影顿时向后倒去,没有一丝缓冲地,在地面上砸出巨大的声响。 即使昏暗中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如此明显的声音还是引发了巨大的恐慌,现场登时乱了套,男人的吼叫女人的尖叫同时响起,所有人抱头鼠窜,唯恐自己被射杀于子弹下。 现场带了保镖的被保镖护送着立刻逃离,没带的也都往出口挤去,经过刚刚那一出,这人显然是冲任仕明来的,能在这种环境下来去自如的人,没人敢多管闲事。 任仕明重金雇来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当然,在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面前是不是就说不准了。只听子弹破空声一下下响起,几乎没给人任何反应时间,一具具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已经不绝于耳! 任仕明脑中尽是惊惧,身体几乎无法动弹,只能由保镖推着躲开,但奇怪的是,他往左边的出口跑时,左边就传来子弹声,往右边时,右边的保镖又被射杀,任仕明福至心灵般意识到这个男人——他在等所有无关人员都离开,他不急着杀自己,却又屡次三番锁住自己所有离开的路,像逗弄一条狗一样耍着自己!任仕明最初的恐惧过去,心中一阵恼火,简直就要推开保镖扑过去咬死那人! 刷——终于,大堂的灯突然又奇迹般全部恢复正常,任仕明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度晃了眼,忙抬起胳膊遮在眼前,缓了好一会才睁眼,可刚睁眼就看到让他心肺俱裂的一幕。 他一向谨慎,也知道自己在道上树敌颇多,所以只要出门必须是一大群保镖打手贴身保护,但眼下他带出来的十几个配枪的打手竟然全部躺在地上!所有人均是头部中弹,一击毙命,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里,旁人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这下手的人不仅准头逆天,心肠还不是一般的狠毒。 五分钟前还人头攒动的大厅此刻竟然不剩下几个人!任仕明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双腿颤抖到几乎要跪下。这人身上一丝血迹都没有,却仿佛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一样! 冰冷的气息一点点靠近,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皮肤白到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乌黑的发丝挡住小半本就小的脸部轮廓,五官可以称得上十分秀气,可其冷冽的气质却又让人不寒而栗,无法对这张好看的脸心生好感。 “清道夫!你是梁家的清道夫!”任仕明仿佛是恐惧到了极致,从嗓子里尖声挤出这么一句。 男人用细长的手指举起枪,对准任仕明的脑袋,发出了最后通牒:“谢谢你还认识我,任老板,我们老大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嗯?手下败将。”男人的语气也没有一丝波澜,竟把他刚刚说过的话一字一顿地还给了他!任仕明双眼赤红,眼眶都要掉出来了。 就在扳机即将扣下的前一刻,任仕明大喊:“不要杀我!我答应,条件我都答应!” 似乎就等他这句话了,男人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转瞬即逝,让人难以捕捉,“早怎么说不就好了吗?” 他放下枪,手指在手腕上挥动了两下,似乎是在利用什么微型传呼机器叫人过来。 他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甚至身子微侧,半个后背都留给了自己,任仕明心下无比愤恨,迅速捡起地上保镖的枪对准男人—— 男人没有转头,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只将手往后一扭,一个点射,任仕明的手瞬间破了一个大洞,鲜血喷涌而出,他惨叫一声,被子弹的力量带得往后飞了一米多,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任老板,你连碰都碰不到我。我不能杀你,不代表不能把你打成重伤。”男人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口气,“也不要妄想寄希望于他人,你的人早就被一网打尽了,你也是时候跟他们团聚了。” 任仕明绝望地倒在地上,面上一片灰败,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心头的血几乎要跟着手上的伤口流干。 方才在赌桌上坐在任仕明对面的男人目睹完这场闹剧,跑了过来,焦急地询问:“安琛?你怎么来了?老大明明只叫了我……” “我要是不来,你今晚回去就只能领死。”被称作安琛的人抬头瞥了一眼,明明没有什么表情,男人却莫名从他眼神里读出了“没用”两个字,他咬咬牙,“我的赌术港岛几乎没人比得上,他肯定是出了老千!” “我不关心,输了就是输了。输了的就是废物,输了还找借口的那是懦夫。”安琛冰冷地说道,男人被他说得一呛,脸涨得通红,手指攥成拳,要不是打不过这人,他真想冲着这张脸来几下,骑在他身上让他看看谁才是废物。 “看着他,再不止血就真的死了。”安琛吩咐完这一句就向外走去,再也没给人一个眼神。 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烁着名为不甘的情绪。 几乎是安琛离开的瞬间一帮人就闯了进来,开始料理后事,并将任仕明带走,没过多久,大厅地板上的尸体血迹悉数消失,座椅也被放回原位,罪恶隐没于黑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很快一行人回到自己的老巢,安琛踏入院子大门,被地上的一个人影钉在原地。 那或许已经不能叫人影,完全没有了生息的身体上是数不尽的刀割与烧伤痕迹,相比之下皮肤上的青紫都可以被忽略了,肩头和腰部有不自然的缺失,细看竟是被活生生咬下来的,血块已经凝结,似乎已经过了很久——这是被人凌虐致死又从床上丢下来的。 “阿琛,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屋子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喊,说话的男声很有磁性,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小的威严人物。 “阿琛”,理应是亲密之人才有的称呼,但安琛听了他这话后竟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方才眨眼间解决掉几十条人命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用力捏住自己的手,用力到手上留下清晰的手指印,颤抖才稍微缓和,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听说你打伤了任仕明?”男人背手站在窗口边,没有看他,“我是不是说过他的作用很重要,今晚不能有分毫损失。” 安琛没有说话。 男人转过身来,盯着安琛,那是一直作为上位者的男人看猎物的眼神,“还是说你长大了,可以不听大人的话了?” 在他的视线下安琛终于开口:“他企图攻击我。” 男人点点头:“是个好理由,但我还是有些生气,你说怎么办呢?”随即他走到床边坐下,却仍然用那种居高临下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生死的眼神望着安琛,“怎么不叫人?” 安琛垂下眼睛:“父亲。” 梁敬城高出他半头,似乎是觉得不看他的安琛很有趣,歪了歪脑袋,半晌开口。 “过来,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