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路走窄了(路人受出没)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当秦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地倾诉出来后,这是张辛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他将胳膊肘架在岔开的两条腿上,去捏秦薰的耳朵,还想数落几句,就被胖子一把挡开:“少动手动脚的!” 张辛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旁的单马尾给大家端来饮料缓解气氛:“想不到小薰你也挺辛苦的。不过你说你五年前就遇到你这个对象,他也说喜欢你了……你当时还未成年吧,这、这不是那什么……”说到这里,她尴尬地和其他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张辛毫不逊色地揭开了那层遮羞布:“恋童癖,妈的真恶心!你这是什么眼神?” “不许你说他不好。”秦薰瞪了他一眼,手里摩挲着杯沿,“而且叔叔不是恋童癖,他对别的小孩又没兴趣,只是喜欢我……我现在长大了,他也还喜欢我,说过非我不可的。” 张辛啐了一口:“现在还不是为了爹地妈咪把你赶出来了?什么非你不可,这种爹宝?妈宝?唉,这种男的有什么好的?所以我说你脑子坏了,还傻逼兮兮地以为人家真能跟你好呢!” “张辛你闭嘴!”胖子狠狠给了他脑壳一巴掌,抱歉地拍了拍秦薰的肩膀,“不好意思啊小薰,他这家伙就是说话不知道包火,性子太直,但也没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昂。” “嗯。”秦薰乖乖点头,软软的嘴唇压在杯沿,刘海软塌塌地遮住额头,乖得胖子心都要化了,更是心疼:“我们也不了解这个‘叔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好做判断。但光是听你的描述,这个‘叔叔’怎么也感觉不像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啊。即使没对你出手,他也跟你说了还会回去见你,到头来却把你丢在那里也没回去;你来找他了,他还拖拖拉拉,还背着你去相亲……这些都且不说,他都答应你不结婚了,却连父母不同意时要怎么办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地闭上了嘴,给一旁低着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单马尾递了个眼神,“你说呢?小姑娘应该比我更懂这些吧。” 单马尾没想到会突然扯上自己,“呃”了一声:“换做我反正是不会跟这种男的继续交往下去,不说做到断绝关系这么绝,但要是这个男的都不能为了我和父母撕破脸皮的话,不就代表我在他心里也就这么点地位吗?万一以后再发生点儿什么事,说不准要把我扫地出门呢。”她眼神滴溜溜在秦薰身上上下瞟了一周,瞧见他有些泛红的眼眶,赶紧改口,“不过因人而异嘛,看你怎么想咯,哈哈!” “叔叔才没有不喜欢我,他说过我很重要的。”秦薰手指攥紧了茶杯,手背上爆起一条条的青筋,“你们不要说他不好。”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纷纷叹气。胖子率先开了瓶啤酒,一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抓着罐子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今天是小薰第一次来喝酒,我先干了,你们随意!”紧接着就“咕咚咕咚”两口捏干了一只罐子,还倒过来甩了甩,告诉大家自己已经喝完了。张辛不甘落后地开了两罐啤酒,单马尾也紧随其后,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到几分钟就开完了一打啤酒、两瓶红酒。秦薰正不明所以时,张辛揽着他的肩膀打了两个酒嗝。 秦薰惊讶地往旁边躲了躲,又被张辛粘上。“你头发染了蓝色?”他问。 张辛吃力地眨了眨眼,在秦薰来之前他就喝多了,又混着喝了不少,现在头晕目眩地满脑子耳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薰说了什么。他扬起脑袋拖长声音:“啊——…对,上周染的,不错吧?我觉得糟透了,但我女朋友喜欢……哦,已经是前女友了……” “你那个海宝[1]头是你女朋友叫你染的啊?不是、你俩,嗝、啥时候分的手?不是刚才还在……”胖子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打了个悠长的酒嗝,一股酒气熏得秦薰不由得皱眉。他自己也觉得难闻,挥了挥手将气息打散:“不是还在说她呢吗?” “哈哈哈,我要是承认自己被、被甩了,岂不是很没面子?”张辛拍着大腿大笑起来,两眼发直,显然是喝大了。胖子见状环顾四周,单马尾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将一串钥匙丢给秦薰:“我、我去找小高,麻烦你送他回去,他一喝醉就发酒疯,你、小心点儿,呕……”他扶着墙干呕了会儿,就往洗手间的方向爬走了。 秦薰眨了眨眼,脑袋晕乎乎的。他知道自己得早点回去,可是叔叔会在等我吗?想到这里,他突然就不想回去了。张辛趴在他肩上,忽地鼓起脸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辛酸的酒水混着胃液喷在秦薰身上,这下连车都叫不到了。“喂,你家在哪?”秦薰拍了拍他的脸,后者云里雾里地竖起一根手指:“首、首先,我不叫‘喂’,我叫嗝、楚雨寻……其次,我现在、很生气!”说完这些,他捂着嘴又吐了一地,才痛苦地报出了一串地址。 当秦薰好不容易忍受着酸臭,扛着一个大老爷们儿到他家的大门前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嗅觉也失灵了。他捣鼓了许久才打开旧式的墨绿铁门,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两层楼,两人一起跌进了张辛住的小公寓里。他将张辛和一句“借用一下浴室”一起丢在门口,就把臭烘烘的上衣裤子丢在门口,只穿条内裤就进了浴室。幸亏张辛家的浴室还算宽敞,一边往浴缸里放水,一边将粘在发丝里的呕吐物冲洗干净。酸臭味逐渐被洗发露淡雅的薰衣草味代替,浴缸里也放满了热水。 蒙古本就没有泡澡的习惯,来了内地后他更是不喜欢泡在热水里这种大脑发晕的感觉,但秦峯喜欢将下巴都没入热水中,说是这样能将一天的疲倦都冲刷干净。他从没把这个说法当真过,这天却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要泡个热水澡。从脚趾尖到脚踝,热水迅速地没过膝盖和肚脐,随着他坐下的动作漫过浴缸沿。他将半张脸沉浸在热水里,白皙的笑脸迅速蒸成桃红色,他本就有些醉,现在更是像融化在热水里似的晕头转向。 “呼……”才刚过去两分钟,他就忍不住将脸贴在冰凉的瓷砖上,他喘着气,不明白秦峯是怎么做到安安静静泡上半小时的。不觉得舒服,但是大脑无法思考那些令他痛苦的事情,难道这就是秦峯说的冲刷疲劳吗?他想。 “你怎么还在洗啊!”张辛门都不敲就推开浴室的门,大约是自己也觉得臭了,T恤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一头蓝毛在白炽灯下熠熠生辉。一根大鸟荡在两腿之间,大大咧咧地叉开腿坐在小板凳上开始洗头。秦薰趴在浴缸沿上,惊讶地发现那头塑料片似的蓝发居然也能打出泡沫。“看什么看?”张辛瞥了他一眼,对着他的白发抬了抬下巴,“你自己不也染了个乱七八糟的颜色?” “我?我这是天生的。”秦薰撩起自己的头发晃了晃,盯着张辛的头发问,“染头难受吗?我本来想染黑的。” 张辛动作一顿,又刷刷地搓出大团大团的泡沫:“还好吧,有点痛。你那头发不是挺好看的,干嘛想染黑?” “噢,叔叔的父母是很保守的人,我要是染成黑发,他们应该会稍微喜欢我一点……哎!”秦薰说到一半,突然被泼了一脸凉水,惊得他差点撞到脑袋,“你突然干什么呢?” “别老想着去对方的路,如果他也喜欢你,就让他往你的道上走。”张辛一边冲洗头发,一边说,“我觉得你这白发也挺好的。” “是吗?我也觉得。”秦薰笑着靠在墙边,缓缓眯上眼睛,“你的蓝发也挺好看的,像停在嘎利徳[2]胳膊上的……叫什么来着?对、猎鹰……到了夏季,它们的羽毛吸饱了猎物的油水,油光闪亮的反射着天空和湖水的颜色。你的头发就像它们的翅膀,真好看。” 张辛不说话了,飞快地将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大摇大摆地走到浴缸边不由分说地泡了进去。“喂,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和我一起洗澡都没反应的?”张辛问,不知是醉还是热,脸颊两团酡红,眼皮子懒洋洋地耷拉在眼球上,遮住大半黑黝黝的眼珠子。 “我、不叫‘喂’……”秦薰醉醺醺地眯着眼睛,突然感到一只热乎乎的大手贴在自己脸上,挣扎着想跑,就听张辛粗暴的一句呵斥:“别动!”他扒拉着秦薰的眼皮,翻开卷翘的睫毛,惊叹,“你眼珠子真是蓝的啊,神奇……哎我cao!” “哈哈哈!”秦薰又泼了两把水在张辛脸上,笑了半天不管张辛说什么都停不下来,直到他两条胳膊被抓住固定在头顶才缓过气来,踩着张辛的大腿踢了踢,“让开,我有点晕了。” “你对我硬不起来吗?”张辛突然问。 “什么?” 只见张辛凑到他耳侧闻了闻,明明是一样的洗发露味,却令人心神荡漾。他压着秦薰的胸膛,手指轻轻扫过薄薄的腹肌,穿过毛发摸到那根巨物:“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不等他的回答,张辛就压低身子凑过去,两指艰难地圈起yinjing根部抬起roubang,粉红色的guitou冒出水面。他伸出分叉的舌头,舌面上还打着一颗石子大的银钉,轻轻碰了碰guitou:“无所谓了,我口活很棒的,帮你舔一发呗?” 他喝醉了就发酒疯,胖子走前说了。秦薰这才想起这句算不上易懂的忠告,双眼水润朦胧:“不了,我要回去了。”或许是因为醉了,他的感觉也有些迟钝,晕乎乎地使不上劲。张辛借着体重将他压在水里,嘴唇摁在roubang上变了形:“我也是第一次给男人含,但我女……前女友特别喜欢被我舔,每次都能喷好多。” “我有男朋友了,你不是也才刚分手吗,怎么就这么、这么不忠?”秦薰双手按在他肩上往后躲开,又被张辛紧追不舍地跟了上来,手指灵活地压着yinjing挤按输精管:“怎么样,爽不爽?”他又不由分说地低头去含住guitou,或许是因为刚清洗过,没什么味道,他一口气含到喉咙口,脸被热水烫得通红,也呼吸不过来,很快就抬起头喘着粗气,“真大,吃什么才长这么大的?”本以为钉子应该是冰凉的,却被口水泡得温暖,硌在伞盖下有点痛,又很爽。他用手上下taonong了几下yinjing,又张嘴想去舔,却被秦薰一脚踹开,与大波洗澡水一起撞在墙上,回过神来时秦薰已经起身往外走。 “小朋友啊,我劝你一句。”张辛看着秦薰通红的耳根和脖子,“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那一个男人,别把自己的路走太窄,抬头看看,左右转转,世界大得很呢。” 秦薰没有回话,狠狠关上了门。 ————————————————— [1]海宝:上海2010世博会吉祥物,蓝色的,很丑。 [2]嘎利徳:印度教中的鸟神伽路达传到蒙古后的本土化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