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延钟情》3你情我愿
11. 钟飞白发烧了。 所幸低烧,私人医生检查过后并无大碍,估计是受凉导致,只拿了点感冒药,但还是吓坏了将他视如己出的住家保姆红姨。 他在酒店里一觉睡到天擦黑,补了觉也没能补回精力和体力,反而更难受。昏昏沉沉、脚步虚浮地出了酒店,打车到公寓楼下,结果兜里掏不出一分钱,遭司机师傅一顿白眼加数落,臭着脸问他什么意思?想坐霸王车是不是? 钟飞白没照过镜子,自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人前什么模样。他瘫倒在后座,衣着脏兮兮的,密闭的车厢内能闻到隔夜酒菜混杂的难闻气味,那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难看得活像是被大烟掏空了身子,丝毫不见年轻人该有的精神面貌。 “赶紧的,你把车费转我微信。”要起步价也就算了,司机不能白跑一趟,越说越急,“我这要下班了,还得交车给夜班的,你别耽误我时间啊!” “cao,师傅你别烦了行么?”钟飞白头疼,扯着沙哑的嗓子不耐道,“继续往前开,开到春江明月,车费算你五千,够不够?” 春江明月是紧挨着本市5A级风景区的庄园大别墅,有多贵那是普通老百姓压根不敢想的。司机觉得自己被糊弄了,还五千的车费?别是遇上了神经病。他当即下车,拉开后车门赶人:“赶紧下车!这趟算我倒霉,我不拉了!” “……” 身体里的异物感就没消过,被捅的地方火辣辣地疼。钟飞白脑子嗡嗡的,又晕又疼,双重折磨让他恨不得一刀捅死那个大傻逼。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昨天就不应该给赵小宽道歉,真他妈活逼该! 火气再大,钟飞白心里还有数,不得不收敛脾气,嘶哑着嗓子卖起惨,断断续续地说自己手机和钱包不幸被偷,又生了病,联系不上家人。他苦着脸解释自己真住春江明月,请求司机借他手机打个电话,联系家人转账。 ? 傍晚高峰时段,街上车水马龙, 嘈杂喧嚣。钟飞白双腿酸软站不住脚,无奈又狼狈地坐在街边台阶上,屁股更疼了,疼到想杀人,摸摸衣兜,发现这回是连香烟和打火机都没了。他扶着昏沉的脑袋,一边等红姨来接他,一边琢磨要怎么解决那个叫宋延的傻逼,还有录像的事。 可没想多久,脑袋被周围的噪音吵得无法冷静思考,等上了自家汽车,他再次昏睡过去。 ? 12. 钟飞白做了一个梦。他依稀记得晚上在酒吧里,有个陌生男人主动请他喝酒,他心情烦躁正愁无处发泄,便应了下来。男人很殷勤,言谈举止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想凑近细看,结果脑子晕得厉害,眼前恍惚闪过许多人影,有好几个人在酒店门口斗殴,其中一张面孔有点眼熟。他缓不过神来,场景又莫名其妙切换到电梯里,透过电梯里的镜面,他看见自己趴在一个男人背上,男人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到底是谁?他猛地揪住男人耳朵,叽里咕噜地嚷嚷着,男人脑袋一歪,没躲开,耳骨似乎被扯疼了,神情很不耐烦,皱眉盯着镜子里的他,说了声“松开”。 cao!是开了他苞的臭傻逼!“捡尸”居然捡到他头上,还他妈趁人之危,把他搞成这副样子。看老子不弄死你的!钟飞白瞬间惊醒,原来是场梦,但如此真实,八九不离十了。 “飞飞,醒啦。快先把药吃了。”红姨用湿毛巾轻轻拭去钟飞白额上的虚汗,一脸心疼地说,“这几天降温,早叫你多穿点,棉毛裤也要穿起来,你说你就穿一条裤子,腿都冰的,哪能不着凉啊?” 浑身依旧没劲动不了,钟飞白嫌红姨啰嗦,却不忍打断,任由她数落。母亲过世后,是膝下无子的红姨一手将他带大,他爸忙于事业,有时一年都见不了几次。 这个家里,真正关心他的人也只有红姨。 发烧过后,钟飞白感冒了,鼻子不通气,还一直咳个不停,在家打了五天点滴,身体才有所好转。他爸听说他生病,五天里就回来看过一次,他那年轻的继母看见他跟躲瘟神似的,在他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儿子匆匆离开了。 13. 钟飞白第一次“与世隔绝”这么长时间,每天只能吃些清淡的,苦不堪言。期间他又做了两场与傻逼有关的梦,还他妈是春梦,本来缓和一点的暴躁情绪,因为这两场春梦,气得他把卧室里能砸的都砸了,吓坏了红姨。 打死他都没办法相信,他会主动去亲那个傻逼,欲求不满地抱着傻逼蹭个没完,甚至张开腿……接下来的画面,钟飞白不敢再回忆,只当是虚无的梦,一切都是假的。 等身体好起来,他一定要去找对方算账。 养了一个多星期,钟飞白终于恢复健康,屁股也彻底养好。林巡还算有良心,去他公寓没找着人,直接来到他家碰运气,这才得知兄弟没有失联,而是手机丢了,不巧又生了一场病。 “怎么样啊?我给周梁打过电话了,他真没跟你生气。”林巡问的是赵小宽那边,有没有和解。 “别跟我提他俩,烦。”钟飞白掐灭香烟,起身说,“我车还在酒吧那儿,你送我过去。” “都是兄弟,犯不着啊。”林巡不知情,想问原因又怕兄弟起急冒火,改口说,“你不还得补卡买新手机么?我陪你一块儿去。” 办完事还得去找傻逼算账,钟飞白同意了。 一路上,兄弟沉默寡言,不是抽烟就是望着窗外发呆。林巡大一才与钟飞白结缘,对他和周梁之间的过去不了解,只知道他俩感情挺深的,至少从钟飞白这边来看,那是真把周梁当亲兄弟对待。擅自插手赵小宽那件事,也是因为钟飞白以前替周梁挡过麻烦,周梁没有意见。 可惜,这回挡出了意外。 “没事吧?”林巡忍不住开口。 怎么可能没事?事大发了。这些天受的罪,够钟飞白记一辈子。他忽然想起两年前的某一天黄昏,他爸特地打电话催他回家吃饭,并跟他宣布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承诺不会再娶的老钟和他的小娇妻领证了。 这要换几年前,钟飞白可能会当场掀桌子发疯,不禁佩服他爸够沉得住气,硬是拖到小儿子四岁才把证给领了。他扫了一眼荣登“钟太太”的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问他爸:“通知我妈了么?”语气不咸不淡。 也是在那天晚上,他疯狂地折腾了一个男人。男人负债累累,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做。他将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情绪通通发泄在男人身上,就差往死里干了。 后来无意间听说,那男人是在隔天下午被酒店服务人员发现昏死在床上,床单上有一大片血迹,服务员以为出了人命,吓得立刻拨打急救电话,将人送到医院。 拿什么钱,办什么事。钟飞白对此毫无愧意,一百万睡一晚,怎么算都是对方赚大了,该谢谢他这个大恩人才对。不过这会儿,他头回觉得自己玩过火了,没流血还能足足疼他三四天,上厕所跟他妈上刑一样,可想而知那男人有多痛苦。 14. 如果傻逼真搞威胁那一套,无非就是图财,住这么破的地方,恐怕穷疯了。钟飞白虽不差钱,但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一分都不想给,只想把人暴打一顿。敲了半分多钟,不见门开,他气急,抬脚重重一踹,跟着用拳头使劲砸门,惹得隔壁邻居探出头来瞧他。 他克制不住暴脾气,一句“看什么看”把大妈怼得缩了回去,态度十分恶劣。没多久,门开了,是周梁。周梁问他怎么又来了,许是怕他再闹事,说没跟他计较,让他先回去,与赵小宽有关的那些就此翻篇。 “哦,翻了就好。”钟飞白不痛快,没心情说这个,“我不是来找赵小宽的,我找……”他看到出现在周梁身后的男人,秒变脸色,哪里还顾得上录像的事?推开周梁挤进屋,冲到对方跟前猛地揪住对方衣领怒骂,“你他妈的敢弄我,我今天就弄死你!” 与前任分手后,宋延便投身于工作,这两年的生活可以说是平淡如水。钟飞白于他而言,仅是一场意外。他后来又去了那家酒吧,从旁人的交谈中了解到钟飞白这个人,稍一打听,发现这小子出乎他意料,品性恶劣难琢,那晚遭人下药报复纯属活该,自己倒多管闲事了。 但既然管了,也做了,宋延觉得算两清,何况你情我愿。他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手却攥住钟飞白手腕,用力收紧,问他:“怎么,还没够?” “你他妈!”钟飞白不知道周梁早已知情,赵小宽又突然出现,他顿觉颜面扫地,死瞪着宋延。等周梁带赵小宽离开后,他继续问候宋延家人,扯着胳膊的同时抬脚就想踹他,哪知右脚还没伸出去,宋延突然将他松开又朝后一推,他反应不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儿,疼得直爆粗口,什么难听的脏字全往外冒,连宋延的祖宗十八代都没放过。 “骂够了没有?”宋延估摸房东快回来了,让人看笑话不合适,又说,“你情我愿的事,你现在跟我这儿瞎闹,是想让我负责?” “负你妈逼!”钟飞白气得脸都红了,“少他妈放屁我告诉你!” 宋延皱了下眉,很想问问这小子是怎么平安长大的,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给钟飞白甩俩耳刮子,忒欠收拾。没了解之前,他对钟飞白确实有点想法,所以向周梁打听过。不过现在,能忍着不收拾,已是不易。 “行了。那天确实没顾及到你,你骂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回去吧。” 眼看宋延转头就走,绝口不提录像的事,还有脸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不跟自己计较?钟飞白脑仁一阵一阵的疼,完全是被气的。他眼尖地瞥见角落里有根锄头,迅速抄起家伙冲过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傻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