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过年

    他们是在病房里过的年。没办法，请的国外的医疗团队来给小猫手术的嘛，老外又不过春节，刚好就把手术安排在春节前喽。

    不过病房里的春节也很温馨呀，一家人在一起，怎么过年都快乐。俩孩子用自己的工资给杜成远准备了新年礼物，一条大红色的羊绒围巾。这是杜成远半辈子以来第一次把这么鲜艳的颜色搞到自己身上去。他妈说小时候给他睡觉穿的肚兜都是棕色的……

    站在镜子前面的杜成远觉得自己如果戴着这条围巾去跳广场舞，一定是最靓的大爷。

    但他还是调动全脸的肌rou，挤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真实而自然的笑容，说，真漂亮啊。

    杜成远还偷偷地问小狗索要到了一个专属新年礼物——小菊花加班许可证。以后如果小狗生气了对他进行小菊花休假制裁，杜成远可凭此许可证得到小菊花加班的机会。

    杜成远专门为小猫准备了鲅鱼馅儿饺子，小狗爱吃三鲜的，至于杜先生自己嘛，他本来是不爱吃饺子的，他不爱吃任何包裹状的食物，什么饺子包子元宵月饼他都不爱。可奇怪了，自从发现小狗爱吃三鲜的小猫爱吃鱼rou馅儿的之后，他就觉得他也爱上了这里两种馅儿。

    另外他们还准备了一份牛rou韭黄的。给辛福。辛福住职工宿舍，平时倒是挺热闹，只不过一到过年人就都走光了。

    小狗敲开阿福宿舍门的时候，阿福正在洗衣服，一手的肥皂泡沫。

    小狗说来我们病房一起过年啊。阿福愣了一会儿，然后红了眼眶，用手去揉眼睛，粘了一脸的肥皂泡泡，俩孩子笑得满脸通红。

    雪还在下啊，好像自从小猫手术完的那天，雪就没停过。窗外的脚印再也没出现过。那个混蛋挺讲信用，杜成远允许他在小猫手术完的那天来窗外看看，于是其他时间这小疯子也就真的再没打扰过。

    Anton家里位高权重，稍微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有八卦漫天飞，各种小道消息传得玄乎，反正就是说老王家两口子一直在找儿子，而他家那位公子哥儿却再没出现过，怀疑是得罪了谁被悄悄弄死了。

    死了好。反正他从来不想当老王家的大少爷。杜成远觉得释怀。杜成远望向窗外，飞鸟各投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年三十儿的晚上，杜成远给Anton的手机号发了个照片。照片上是三个孩子围在病床前的小桌子上吃饺子。小猫正鼓着腮帮子满嘴的油光。

    桌子上放了几颗糖果，巧克力奶球。精致的包装纸。Anton一定认得。

    消息发出去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回复。窗外的街道已寂寂无人，病房里的电视上还播着春晚，快到新年倒数了。

    杜成远又发了一句话。

    ”一个人出门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

    十分钟之后，杜成远收到了一条回复。

    ”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靠这小子这么快就……

    手机又震一下，第二条信息随即赶到。

    杜成远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一个破破烂烂的四方板凳上摆了一只小黄鸭……

    凳子面儿上的漆掉得都快秃了。小鸭子撅着嘴，一副很不满意这破烂坐骑的模样……

    虽然镜头聚焦在那只小黄鸭上，但杜成远还是能依稀分辨出背景，是个工棚的模样，很简陋，架子床旁边的地面上还放着个泡面桶，上面压了叠破报纸。

    ”谢谢，祝新年快乐。“　杜成远收到了第三条信息。

    杜成远笑了笑收起手机，抬眼向窗外望去，寂静的雪地之上，是城市无边的万家灯火。

    新年快乐啊。杜成远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