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什么事,我现在正急着找甜的东西呢!” 严恩的来电不太凑巧,就在孟盛夏决定去为牧周文找点维持血糖的东西的时候,他正好打来了电话。要是其他人的来电,孟盛夏也许就挂断了,但孟依斐和严恩的电话,他却没办法拒绝,只好先接通了。 “甜的东西,夏哥,你怎么了?低血糖?”严恩有些惊讶的声音传过来,但孟盛夏也能听出对方声线的嘶哑。可惜他现在没有什么余力去调侃严恩,只能直接地向对方求助到:“你知道什么东西效果最好吗?” “葡萄糖溶液是最好的,你请店家帮你泡一杯吧。”严恩先是愣了一会,然后迅速地回答到,“那个对缓解症状是最好的。” 还好这里他从前经常陪严恩来散心,了解药店的位置。孟盛夏连忙遵照严恩的指挥进了最近的药房,请人家配了一杯葡萄糖溶液就回去了。 他走得有些急,杯里的水晃晃悠悠,几乎要溅在他身上,还好只是泼洒了一些出去。到了牧周文的面前,孟盛夏在把纸杯递过去前,稍微喝了一口尝了尝温度,然后阻止到:“有点烫,等一会儿吧。” 脸色不太好的牧周文因为身体不适,几乎没有表达任何的个人意见,他只是昏昏沉沉地听从孟盛夏的安排又把手放下了。孟盛夏在他身边坐下来,把纸杯放在了一旁,然后听到电话里严恩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和他现在在一起?” “不然呢?” “我还想着你们昨晚会不会……”严恩轻笑到,“看来夏哥洗心革面打算做正人君子了。” 严恩不知道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快,这样的调笑本意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罢了,但还是有些刺痛了孟盛夏的心。他没想过原来自己真的可以失控到那个地步,还好他没有真的伤害牧周文。也幸亏牧周文并非是Omega,否则在那一触即发的晚上,他实在难以保证会发生什么样糟糕的结果。那不是他想要做的,他以后也不会那么对待对方。 “唉。”孟盛夏用一声叹息对严恩的调侃不置可否,然后转换话题到,“怎么忽然打电话给我?” “昨天还得谢谢你的小男友,如果不是他发现了我们,那么多房间,不知道学长他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那你还说你那项圈改造过了,定位就这?” 严恩没理会他项圈的调侃,一本正经地驳斥到:“定位总是有精度限制的嘛,能确定在楼里,可是没办法确定在具体哪一个房间呀。学长他本来也不是这方面专业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学长什么都好,别说了。”孟盛夏呲牙到,“别在这里秀恩爱了好不好,有事快说。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是为了什么事来的?难道还是你的亲爱的学长?” “学长?”坐在一边的牧周文愣愣地重复着这个称呼,似乎终于从刚刚的不适里缓过神来。孟盛夏连忙把手边的纸杯递给他:“你尝尝,应该凉下来了。” 牧周文接了过去,倒也没有小心地尝试,而是完全信任孟盛夏一般,直接把溶液灌进了肚里。 “好些了吗?” “好多了。” 牧周文回答到,孟盛夏知道也许只是一种安慰剂的作用,但看到牧周文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他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身体不舒服吗?”就在孟盛夏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严恩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嗯,有点低血糖的样子。” “学长,你在和谁打电话?需要我回避一下吗?”牧周文说着就站了起来,好像真的要从孟盛夏身边走开。孟盛夏伸手抓住他的手,劝说到:“别走,我开公放给你都无所谓。” “夏哥,让你小男友接个电话呗。” “你要干什么?” “快点快点,我昨天还没有感谢他呢!” 孟盛夏半信半疑地把手机递给了牧周文,牧周文接过了电话,然后试探性地问到:“你好,请问是哪位?” 孟盛夏不知道严恩和牧周文说了什么,也许是感谢的话语,只听见牧周文频频地说到不用谢,然而忽然话锋一转,牧周文惊讶地说到:“来学长家吃饭?” “电话借我一下,”孟盛夏向牧周文讨回了自己的手机,“喂,什么吃饭?还来我公寓?” “既然要谢谢你们,当然是吃顿饭大家交个朋友最好啰。”严恩的语调很是轻快,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理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说什么呢,为什么谢我是来我公寓里吃饭?你不是想来蹭饭吧?还要带着你男朋友一起来?好哇,严恩,你这小混蛋,谈个恋爱还学会精打细算了?” “阿夏,你的厨艺我朝思暮想,实在是做梦都能梦见啦,你就圆了我这个心愿吧,要不然我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的!” “说什么鬼话,”孟盛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严恩比从前更容易提起与死亡沾边的话语来了,“你给我好好活着,活着吃不吃得着是概率事件,但你要是小命难保,那肯定吃不到我的饭。” “哈哈哈,那我为了夏哥你的手艺,也决定多活几个月,圆了我的梦又再说!” “严恩!” “开玩笑的,夏哥,你别生气,”严恩拿出了撒娇的语气求饶道,“让我们聚一聚吧,我有事情想要和你们聊聊。交个朋友呗?” “交什么朋友,你……”孟盛夏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地方违和。严恩想要“监视”牧周语,那他和牧周文交友,岂不也是为了那个目的?他总觉得严恩别有用心,可对方是自己的发小,他无法去怀疑严恩是否藏了坏心——他答应过自己,他不会害自己,那自己也愿意去尝试付出信任。 孟盛夏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松口到:“那行吧,下午你们来我家。来之前打个电话,我下来接你们。” “夏哥,爱你哦!先再见啦,不要晾着你的小男友,我猜他应该要吃醋了。”严恩笑嘻嘻地挂断了电话,孟盛夏心一紧,马上去观察牧周文的反应,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他立马解释到,“我们没聊什么,他打算和他男友一起来我家里吃顿饭。你,你要留下来吗?” 他不知道牧舟文愿不愿意来,但如果对方不来的话,他们三个人共处一室的场面将会十分尴尬,不论是哪一种意义上都是。 “啊,原来我也被邀请吗?”牧周文反而有点吃惊了,他惊讶的模样看得孟盛夏不知为何有点心疼。 他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虽然已经关于人物和事件的记忆模糊了,但对于这样的神情,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他不想让牧周文也露出那样的“局外人”的神情:“当然,你想什么呢,”孟盛夏起身伸手去摸了摸对方的头顶,“你是我对象啊,在我家吃饭,没有你不行。我还担心你想要回去呢。” “我,其实没有什么事……”牧周文有点忸怩地说到,“如果学长要买菜,我也可以帮忙。我以前经常和哥哥一起帮家里买菜。” “好些了吗?我们边走边讲吧。” 把纸杯扔进了垃圾桶,他们两人继续在街上闲逛起来。牧周文就刚刚提起的话题,和孟盛夏谈起了许多他和牧周语小时候的故事。 “……有一次啊,我和哥哥一起去小卖铺买香醋,但是我们最常去的那家铺子刚好没有mama要的那个牌子。哥哥看了看,在货架那儿转了很久,还是带着我去了更远的地方。” 如果是自己,大概就会随意选个其它牌子的醋凑合了,哪会动这种心思呢。孟盛夏先是有些不解牧周语的决定,但又很快了然于心:牧周语那时候,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外来的“客人”。就算是买香醋这样的小事,他也宁可走远,而不是随意选一个牌子交差,应当是不敢得罪家里管事的大人,害怕大人生气导致自己被抛弃吧。孟盛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只能沉默地听着牧周文把这个故事说下去。 “我们走了好久好久——其实现在长大了,再回过头去看,那个超市离我们住的地方也不过是两三公里,为什么当时总觉得走了很远很远嗯?”牧周文回忆着往事,甚至露出一点微笑来,“但那时候,我真的走得好累,到了超市的时候,我没跟着哥哥,而是找了他们给客人留的长椅就坐下了,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盹。过了好久我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哥哥来找我。我就想,是不是哥哥没发现我坐在这里呢?我一着急,就跑去找了超市的工作人员,他们把我带到了保安室。” “我在那里等了很久,也许不是很久吧,但记忆里那天我等了很久,都有些害怕了,哥哥还没有来。大人们准备打电话给我爸妈的时候,哥哥冲了进来,他满头大汗,看上去特别着急。他连装了东西的袋子都没放下,就抱住我哭了起来。”牧周文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脸红起来,“我知道平日里哥哥对我很好,但是我没有想过他会为我哭。” “啊……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很好啊。” “嗯,我想,也许这就是我最开始喜欢他的原因吧。”牧周文的声音听不出感情,孟盛夏转头去看他,发现对方脸上是一种复杂的神情——他给出了自己对于这件事的定论,而这个定论,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听见,可还是坚持说了下去,“学长,也许我和你提哥哥的事,还是会让你介怀。但我想,当有一天我把这一切都理清,我就能够给出答案。” “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所有问题的答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