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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岐无声息地躺在沙发上直直地盯着头顶的灯,惨白的灯光刺在袒露的胸脯与下体显出更凌厉的白,他仿佛是一具凄艳的,不体面的尸体。 他又一次被那个可怕的男人强迫了。 恐惧之后,他的心里生出许多的悲哀与痛苦来。生来背负的,身不由己的,接近希望与自由时又被狠狠碾碎的。 这一带没有入天的大楼与明亮的路灯,窗外是沉静漆黑的夜空。向岐缓缓地转头从窗户的一角瞥见那柔软的吞噬一切呼喊与痛苦的夜幕,其间缀着数颗微闪的星子。 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呢。 那天匆匆告别两人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向岐只好在米线店门口守株待兔。他站在人群中有些不自在,总担忧着暗地里是否会有人窥视,时针快要转到七,已经有些晚了。 向岐正准备离开,左肩被人轻拍了一下。他转过头来便对上陈谓带着笑的帅气脸蛋。 仔细看,他的嘴角也并没有扬起来啊。 是眼睛,好温柔的眼睛。向岐与他对视竟然变得有些紧张。一大群高中男生从他身边呼啦啦冲过去,向岐差点被撞倒,陈谓伸手拉住他胳膊。那个男生转回来看被陈谓吓得脖子一缩。 “谓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狗腿地问“你吃啥?我帮你点。” 陈谓冲他摆摆手才低下头来听向岐讲话。 向岐清了下嗓子道:“那天你不是让我帮你问问租房子的事吗,之前忘记问你是整租还是只租一个房间呀?”不等陈谓开口他紧接着说“其实我家还有一个空房间来着,还挺大的。”说完抬头着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的人,两只眼睛显得更加圆溜,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温和纯善。 男生还没开口,他又急忙补充:“房租很便宜的,还不用你交水电气!” 明明已经是迈入社会很多年的人了,他这样眼巴巴望着陈谓,两个人的身份倒转了似的,让人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揉揉捏捏。 陈谓拉着他的手臂一直没有放开,于是顺势滑下,将他整只手都包在自己的手掌里,然后手指插进向岐的指缝,将两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向岐的脸蛋染上粉红色,像支新鲜带露的粉红雪山,看不懂男孩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却也没有抽回手。 陈谓看着他头顶那个蓬松可爱的发旋,将紧紧扣在一起的手举到两人中间晃了晃,语气是十足的志在必得:“成交。” 男生的行动力十足,第二天下午便搬了进来。向岐帮着他把房间规制整齐,陈谓整个人便扑进那张干净柔软的床铺里。学校的床单被套都太小了,向岐便拿了自己的给他套上,看男生在里边打了个滚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问道:“你不去上晚自习吗?”陈谓从被子里钻出一颗头来答道:“我申请了在家复习。” “可以这样吗,老师不会有意见吧?” “只要成绩不下降就没问题。哥哥,快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床沿挪,向岐顺从地靠近,弯下腰问:“怎么啦?”还没反应过来,男孩子长臂一伸将他整个人也拉进被子里,吓得向岐大叫一声。 他被陈谓抱着在床上滚了一大圈,男孩子暖烘烘的身体紧紧贴着他,隔着单薄的衣物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层蕴在男孩子骨头上的肌rou结实而有爆发力。 还只是个高中生呢。 陈谓双臂撑在他两侧,哥哥的脸蛋红扑扑,两个人靠得好近,身体越往下,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了。向岐不好意思得很。 连呼吸都缠在一起,向岐别过脸避开陈谓直勾勾盯着他嘴唇的视线,小声地抱怨:“你干嘛呀。” 陈谓也不转开视线,盯着那只红透了的耳朵,说:“滚一滚,才不长虫子。”